任庄不辞而别撤围而去,寿州城东谢家集一带便空了出来,无可奈何我只得派刘秉璋率两个机动营赶紧前去补缺,这样一来寿州城东南西三线全都是我的人马,一时间战线拉长了一大截。
感到大事不妙,我赶紧在主帅大营召集众将商量对策;刘继盛拿出情报道:“任庄他们的大本营蒙城遭到妖军袭击,可是我们的情报显示皖北地区的妖军已是一盘散沙分散各处各自为战,不大可能去偷袭蒙城;而离皖北最近的清妖胜保兵团现在正在山东对付当地的丘莘教叛乱和长枪会起义,没有南下安徽的迹象啊!”
“是啊殿下,这件事实在蹊跷,任庄撤了之后寿州城就剩下咱们和苗沛霖、妖军三方拉锯了。”周竹岐道。
“你们得都有道理,看来本王还得多派些人去打探打探。”我头道。
就在这时刘秉璋突然从谢家集派人来报称就在他的部队刚刚在寿州城东的谢家集原任庄的驻地扎下大营,苗沛霖也派了两个营的兵力赶到了谢家集和太平军相对而营,刘秉璋出问,结果对方出言不逊,根本不把太平军放在眼里,现在两路人马都在这里安营扎寨对峙了起来,冲突可谓一触即发。
众将听到来报纷纷义愤填膺。“殿下,姓苗的根本不听指挥,这明摆着就是挑衅咱们!”刘铭传愤愤地道。
谭体元也道:“苗沛霖狼子野心,不定现在正想着怎么对付咱们呢!”
“殿下,弟愿领本部人马去会会那苗沛霖,定把姓苗的生擒到您面前!”刘铭传上前一步拱手请战道。
“不急。”我摆摆手道,“咱们再等等,本王倒要看看姓苗的还能干出什么?让所有弟兄严阵以待,严防苗贼使坏!”
又过了两天,寿州靖淮门城头上突然悬挂起了三颗怒目圆睁的人头;刘继盛焦急地跑进来道:“殿下,属下们已经查清楚了,寿州城北门挂着的那三个人是孙家泰、蒙时中和徐立壮,孙家泰是苗沛霖的死对头,蒙时中是孙的副官,徐立壮原先是苗沛霖的得力助手,后来叛变投了孙家泰。”
“也就是苗沛霖在寿州的三个仇人全都被寿州的清妖杀了?他们这是在公然讨好姓苗的!”我道。刘继盛连连头。
就在这时得到消息的赖文光也跑了进来,着急地道:“殿下,寿州的妖军这是要和苗贼讲和,接下来他们很可能勾结起来对付咱们。”
“赖将军得有道理,不过本王早有准备!”我笑着道。然后让侍从搬出了早已绘制好的几十张公文告示,公文告示的内容是:加封苗沛霖为太平天国奏天义,掌管寿州以及皖北。
赖文光接过文告一看,满脸疑惑地道:“殿下,您这是?打算要加封那个苗沛霖?”
我笑着道:“咱们公开册封苗沛霖只是缓兵之计罢了,让苗贼和清妖相互猜忌,咱这边只要等到颍州和凤阳一拿下,我们就发兵把寿州的妖军和苗贼一锅端了!”
赖文光听了我的话连连头,又问道:“殿下,那苗沛霖要是和清妖勾结不接受我们的册封怎么办?”
我看看赖文光,笑着道:“本王自有办法让他接受我天国官职。”
于是我派手下人把任命苗沛霖的文告贴得到处都是,寿州城内的“中军统”也忙活起来,四处传播苗沛霖投太平军的消息,一时间弄得满城风雨,流言四起。一连几天,寿州城内的清军和城外苗沛霖的苗家军全都没有了动静。
看到这招儿初有成效,我立即进行第二步,派使者去找苗沛霖称打算在谢家集两军阵前搞一个正式的册封仪式,将“奏天义”的官职授予给他;担心苗沛霖不答应,我让使者哄骗苗沛霖称只要有了这枚象征身份的“奏天义”印章,安徽境内的所有太平军和捻军就不会与他为敌,所有宣布效忠太平天国的地方义军也可受其节制。
我知道苗沛霖是通过和捻军作战起家的,现在想要自立就必须少树敌人,他一直很想和捻军讲和,所以这“奏天义”的职位对他是极有诱惑的;使者回来表示,苗沛霖果然经不住诱惑,答应在谢家集会面听我册封。
与苗沛霖会面的地在谢家集两军中间的空地上,因为我们双方的不信任,所以只能选在两路人马的中间,这样谁也无法使诈;中午刚过苗沛霖如约来了,在大队苗家军随从的前呼后拥下,他披着白色袍子,戴着白色手套,一身潇洒的马褂很有风范。按照我事先的要求,苗沛霖及其部属已经全部易帜改插印有“太平天国奏天义”字样的旗帜。
苗沛霖缓缓走到我面前恭恭敬敬行礼道:“苗家圩三寨六营统管苗沛霖,见过城王千岁殿下,城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苗统领多礼了。”我一手握着任命书,一手拿着“奏天义”的印章,上前对他道,“我,城王冯瑞城,谨代表太平天国天王陛下和中央议会,加封苗统领为太平天国‘奏天义’,治所寿州,管辖皖北军务民情。”
苗沛霖跪在地上双手恭敬地接过任命书和印章,叩头道:“卑职接旨谢恩!”
象征性的册封礼节之后,苗沛霖和他的随从纷纷转身准备离开,我立即叫住他道:“苗统领可否近一步话?”
苗沛霖看看四周,笑着道:“当然可以。”于是我们分别撤去各自意手下,相对站立。
“苗统领,听最近那寿州城内的清妖有意拉拢您,您不会和他们站到一起吧?您知道我们天国可是一向重视你们苗家圩,这次这个‘奏天义’的分量可不轻,可以调动庐州以北所有的义军。”我开口道。
苗沛霖听了我的话,笑嘻嘻地道:“城王殿下对苗某的厚爱那自然是无可比拟,不过殿下您刚才的话可不能乱啊,天地良心,我苗沛霖怎么可能做出对不起您、对不起天国大业的事啊?”
看我没有反应,苗沛霖继续道:“殿下,这两天那寿州城内的伪安徽巡抚翁同书确实想讨好本帅,他不但杀了和我有矛盾的孙家泰那几个人,还想让我做那寿州练总和您作对,他这是妄想;您知道我苗沛霖只忠于城王您一个人,所以我是绝不会和他们握手言和的。”
苗沛霖一副“诚恳”的样子就差流眼泪了,但还是能看得出他根本就是在敷衍我,我便假装感动状道:“苗统领的为人本王清楚,刚才只不过是而已,本王相信苗统领必能成为我天国大业的中流砥柱。”
之后又和苗沛霖假情假意地互相客套了几句,然后各怀心思地互相道别了。
“祖庚啊祖庚,瞧你整的,我们这边杀了苗贼的仇人,苗贼在那边公然投匪;被你杀的孙家泰他们可都是忠义之士啊,你这不是自毁长城,让亲者痛仇者快吗?”寿州府衙内袁甲三一边数落着一旁的翁同书,一边连连摇头丧气。
“不对啊。”翁同书也连连摇头不解地道,“之前明明和苗沛霖谈好了,他怎么突然又跑到长毛那里做起长毛的官了呢?”
“我看你真是糊涂。”坐在一旁的安徽按察使毛鸿宾喝了一口茶道,“苗沛霖两面三刀,善于投机,现在他这是在咱们这边和长毛那边两边通吃啊,我祖庚啊,你在皖北呆了这些年了还不清楚,想指望倚靠姓苗的帮你对付长毛,你这不是糊涂吗?”
翁同书不甘心被同僚批评,连连摆手,道:“二位大人言重了吧,没准苗沛霖是在骗取长毛信任,找时机进攻长毛呢!”
就在这时从外边跑进个侍从官向翁同书递上一封信道:“巡抚大人,这是苗统领给您的亲笔信。”
翁同书立即拆开信读了起来,越看越开心,看完之后差高兴地跳起来,他把信展示给袁甲三和毛鸿宾道:“你们看,苗沛霖在这信里了,他之所以接受长毛的册封就是为了骗取长毛的信任,他现在长毛已经疏于防备,他已决定三天之后的晚上趁夜偷袭城东郊谢家集的长毛军营,举火为号让咱们出兵策应!”
袁甲三和毛鸿宾的目光还在那封信上,翁同书已经不再理会他俩,唤来总兵宋庆和副将黄开榜,高兴地道:“二位将军,为维屏报仇的机会来了,终于可以出城和长毛好好打他一场了。”
夜幕降临,四周安静得让人有些不寒而栗,我躺在主帅大营里,反复回想着前几天和苗沛霖的会面,对他那副做作得有些过头的表现依旧印象深刻。
就在这时突然有手下进账来报道:“殿下,城东刘将军派人来报称他的大营外一片火光冲天,好像是临近的一片树林突然着火了。”
听了这样的来报我十分惊诧,赖文光、刘铭传他们几个也闻讯在第一时间跑了进来,赖文光道:“军营周围怎么会突然起火,这事蹊跷啊!”
就在这时又有手下来报道:“殿下不好了,我军驻扎在谢家集的军营遭到了妖军偷袭,妖军从不同方向来犯,刘将军快招架不住了,向您求援!”
“怎么会这样?”我赶紧连滚带爬地站了起来,一边拼命地往身上套衣服,一边安排刘铭传道:“刘将军,你先带两个营兵力前去接应仲良,注意不要恋战,先把仲良他们救回来。”
刘铭传立即翻身上马拱手道:“遵命!”罢骑着马去召集他的部下了。
“殿下,仲良在谢家集的营盘很严密竟然会抵御不住,看来这次妖军来袭是有备而来啊!”赖文光道。
我头,一脸怒气地道:“既然妖军找死咱们就送他一程,快为本王召集炮队,本王要把他们全都炸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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