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面前的洪宣娇这副任性的样子反倒让我觉得亲切了许多,她终于不再让我感觉那么虚假了。我低头看着她,沉默了好一会儿,等她的怒气渐渐平复,我才缓缓开口道:“西王娘您要得就是这些?如果没有别的,本王还有些事情就不打扰您了……”罢我做出转身欲走的样子。
洪宣娇被我一突然一愣,她显然没有反应过来我会这么做,赶紧绕到我前面挡住了出去的路,气呼呼地道:“冯瑞城,本宫不许你走,你知道本宫这一年是怎么过来的吗?本宫还以为我们是好朋友,没想到你……”
“不好意思西王娘,您以为错了。”我冷冷地道,一副懒得再与她纠缠的样子,准备绕过她出门去。
嗖地一声,洪宣娇不知从哪里抽出了一把长剑横亘在我面前,她怒目圆睁道:“冯瑞城!你要走我发誓你再也不会见到我了!”罢洪宣娇挥起宝剑一副欲自刎的架势。
看到眼前这一幕我真是哭笑不得,但不得不浑身上下还是为之一振,我下意识地上前一把夺下洪宣娇手里的宝剑,啪地一声将宝剑扔到了一边的地上。再看看面前这个让人捉摸不透的女人,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如何是好了,如果真让她死在我面前我就算有一百张嘴恐怕也不清了。
此时洪宣娇已经泣不成声,她一把抱住我,泪水直流;我低头又一次打量着她,此时的她就像一个受伤的女孩,我不会安慰女孩,所以只得一只手扶住她,慢慢道:“没事的,一切都会过去的。”
洪宣娇抬起头,抹了一把眼泪,细声对我道:“瑞城兄,你不会再对不起我了吧?”
“不会的。”我安慰她道,一副体贴的样子,心里却在想老子又什么时候对不起你了?
洪宣娇看着我道:“瑞城,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在府里立夫君的雕像吗?”
“嗯,这个……”我一时答不上来。
洪宣娇瞧了我一眼,继续道:“瑞城兄我知道你不认得他,我夫君他不但是八千岁西王,更是天兄基督耶稣下凡,当年就是天王陛下也都对他礼让三分;可是城王殿下,您的手下这一年里把不把我们母子当做西王的人来对待?”
我听了一愣,我知道我的手下受我安排这一年里把洪宣娇和萧朝贵的儿子严密地控制着,洪宣娇正是在向我哭诉这个。
没等我开口,洪宣娇继续道:“瑞城兄,你刚才不会对不起我母子;那你现在就下诏给我儿子正名,他是堂堂西王,你们不能这么对他。”
原来闹了一大顿就是为了保住她儿子的王爵,我心里暗暗冷笑,开口搪塞她道:“幼西王是陛下亲封的,无须再封,况且我冯瑞城也没有权力下诏啊。”担心洪宣娇是在试探我有没有篡位之心,我只能这么。
“不行,你的手下根本就没把我母子当回事,城王殿下,你要是不亲自承认我母子的地位,做妹妹的我到做到。”她罢瞧了瞧躺在一旁地上的宝剑,这是在威胁我。
看着洪宣娇如此执着的样子,我知道是很难扭过她了,便摆摆手道:“那好吧,西王娘你冷静冷静,本王答应你明天就发文告,幼西王他是我天国的未来,西王娘你可要好好教导他啊。”
洪宣娇听我这么知道我是打算恢复她和她儿子的地位了,她前一刻还充满泪光的脸上转瞬之间已经喜笑颜开,她面带笑容地头,更加贴紧我道:“瑞城兄我就知道你对我们母子好……”
之前还要死要活的,这个洪宣娇还真是善变,我挣脱了她,洪宣娇细声细语地对我:“殿下,天色不早了,要不今晚您就在府上留宿吧,我西王府会好好招待您的。”洪宣娇用她那极富魅力的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我,我甚至可以闻到她身上所散发出的那种令人沉迷的香气;我明白她这话的意思,心里只打紧,我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心里也确实很想发生,但最后还是倒吸一口凉气,狠狠地捏着自己的鼻子昧着本心对她道:“本王还要要务,下回有空定亲来西王府拜访。”看着洪宣娇略有失望的表情,我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终于挺过了她的石榴裙。我心里清楚作为太平天国的实际掌权者,我也算个公众人物了现在,不明不白的在西王府过夜被人知道恐有损声望。
就在我准备离开之际,洪宣娇对着后堂大喊道:“有和,城王叔叔要走了,快出来送送!”很快,十三四岁的萧有和便从后面走了出来,在洪宣娇不断地示意下到我面前毕恭毕敬地行礼,他大声道:“城王叔叔慢慢走,有空常来。”
我蹲下来扶着萧有和的脑袋,笑着对他道:“有和啊,你是幼西王,是我天国的未来,你今后一定要好好学习,不要让你母亲操心。”
“城王叔叔的教导有和记住了。”萧有和道。
我的脸上露出了“善意”的笑容,心里却在想西王后裔萧有和不是一般角色,真要让他们当权对我来绝对祸患无穷,有必要找个机会除掉萧有和……
洪宣娇萧有和母子一直把我送到王府门口;出了西王府我终于长出一口气,出来之后我才微微意识到今天似乎又败给洪宣娇这个女人了,她这么闹来闹去我居然就答应把地位还她了,看来我又让她得逞了;不过我心里也有对策,那就是赖账敷衍!
第二天我如约到行政院下发文令,大意就是为萧有和正名,重申萧有和为幼西王;洪仁玕在一旁看着,充满疑惑地问道:“殿下,那幼西王不是之前陛下封过吗?还用我们多此一举?”
“嗯……现在不是大乱初定拨乱反正嘛,很多爵位和礼节需要恢复;我们以行政院的名义重新加封一下幼西王也算是表达一下对天王的敬意吧。”我结结巴巴地解释道。
“哦,”洪仁玕鄙夷地瞧着我,开口道:“殿下,不会是因为西王娘吧?”
“这事和西王娘没有关系,”见洪仁玕已猜出一二,我立即道:“幼西王是天王陛下之前封的,我们现在只不过是承认一下让外界知道我们和陛下是一条心,至于其他的另;还有这‘幼西王’就是个名号而已,让大家不必深究,该干啥都干啥。”我的意思就是敷衍,给萧有和一个虚名高兴高兴而已,没有实际权力。
洪仁玕笑了笑也没再过问,很快我便把文书发出来了,以太平天国中央行政院的名义加封“烈士子女”萧有和为“奉天佐主天扶朝纲忠武幼西王”,仍称八千岁,害怕洪宣娇不过瘾,我还给萧有和带上许多名头,包括“九门御林宿卫右弼军正军师”、“天京神策右弼军正掌率”、“朝纲又正掌率”、“天父天外孙天兄天王天甥”、“开朝圣神雨雹英忠军师”,这些都是之前洪秀全封的,我代表行政院表示予以承认,但我的文书也明确规定,萧有和年满二十岁之前需在西王府“进修”,等他年满二十岁之后方可参与政事。
也就是萧有和现在只是有了一大堆好听的名头而已,并无实际权力和地位,到他二十岁这段漫长的时间我有充足的时间将他铲除。于是文告发了,但洪宣娇和萧有和依然被控制在西王府,只不过我的手下按我的要求对他们尽量客气。
安排好了西王府的事,我又在天京逛了两天,陈玉成、李世贤和杨辅清等诸王先后离开了天京回自己的属地去了,而李秀成临走特意到驿馆来向我道别,他笑着对我道:“殿下,您要是有空就来苏州玩吧。”
“哦?好啊,有空一定去。”我对他,心里却在盘算着李秀成一定是在惦记那批来自德国的军火。
别了李秀成,一旁的周国贤声问我道:“殿下,您真打算去苏州?”
“想什么呢?本王只不过是和忠王客套客套而已,哪有功夫去管他的领地?”我道。
“哦,”周国贤略带失望地,他喃喃道:“都那苏州在忠王治下极为繁荣像个天堂……”
“哦?有这回事?”我好奇道,突然想起之前还确实听苏州自从李秀成入主之后大有不同,还有传闻称李秀成在苏州办起了新式兵工厂,也不知道他走到哪一步了,现在越想好奇心越重;我看看身旁的周国贤,再看看另一边若无其事的刘铭传,心想反正眼下也没什么事,武汉那边有林启荣和胡林翼一武一文坐镇也不用担心,去摸摸李秀成的底儿也未尝不可,我便突发奇想对他俩道:“坊间都苏州怎样怎样,那我们这次就去苏州玩两天吧!”
周国贤听我这么立即露出了兴奋的表情,刘铭传也没有异议,周国贤立马问道:“殿下,那我们什么时候动身?”
“现在呗!”我笑着道。
“好的殿下,属下这就去叫大家集合。”周国贤拱手道。
“不,”我摆摆手道,“这次我们去苏州穿便装去吧,卫队就不带了,我们就是去玩几天而已。”
周国贤和刘铭传听了互相看看,也没再什么;我们回到驿站,换上一身便装,拿了些盘缠,周国贤和刘铭传都在腰上别了手枪,而我也把城王令牌塞进裤兜里;我们找了三匹快马,出了天京便向着苏州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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