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脑袋一直在疼,精神恍惚没法集中注意力,周竹岐在一旁向我汇报前线的情况而我一也听不进去。
“殿下,已经在镇上拖了三天了,再不进兵三河给曾妖压力,三河就有被曾妖攻陷的危险啊!”见我还是心不在焉,周竹岐提高嗓门道。看他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就差上巴掌来扇我了。
我虽然脑袋还有些晕,但并不傻,已经顿兵金牛镇三天毫无动作确实有些延误战机,我大喊一声:“周将军何在?”
不一会儿功夫,周国虞应声入账,拱手道:“殿下有何吩咐?”
“命你立即率部向三河进军,在三河外围会合吴如孝,然后进逼城外,务必将城下的曾妖及其妖军全歼!”我开口道。
“属下遵命!”周国虞拱手道,“殿下您放心,属下定一个妖孽也不放过!”
看着信心满满的周国虞,我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有周国虞出马这一仗必不会出差错。
“殿下!”就在这时,一个声音让我睁开了眼睛,话的正是周竹岐,原来刚才睡的时候又做梦了,一身素衣的周竹岐和梦里一样递上了最新的战报开始向我汇报,原来这才是现实,不过现实也不过如此,和梦境类似,我依然顿兵金牛镇,而且已经过了三天未动地方。
三天前的回忆还反复回荡在我的脑海里……
眼见一脸怒气的周国贤提着刀越来越近,朱洪章赶紧从身下掏出了刚才暗算周国虞的火枪,双手颤颤巍巍地将枪口对准了杀气腾腾的周国贤。
然而这一次朱洪章不再有开枪的机会了,周国贤一个箭步上前飞起一脚,朱洪章的火枪瞬间被踹飞到十几步之外。
“天杀的长毛……”朱洪章缓缓开口道。话没完周国贤手起刀落,一道闪亮的刀光过后朱洪章已经身首异处。
周国贤提起地上那颗血淋淋的首级,快步跑了过来,对我怀里奄奄一息的周国虞道:“哥,那个狗贼已经被我杀了……”我注意到此时周国贤已是满脸泪水。
周国虞看着周国贤,脸上露出一丝艰难的笑容,他重新转向我奋力地开口道:“殿下,国虞……恐怕……不能……继续……”
“不要了,我这就为你找人救治,你一定要给我挺住!”我高声道。
周国虞摇摇头,他握紧我的手,费劲地开口道:“殿下,我……周国虞……今生……得以追随殿下……已经死而无憾了……”罢,他瞄了一眼一旁他的弟弟周国贤,还欲开口些什么,但已非常艰难。
“你的意思我懂,你放心,我待国贤也如亲兄弟一样,我一定……”我立即开口道。话没完,周国虞已经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一副满意的表情渐渐凝固在他的脸上。
“哥——”周国贤立即丢下朱洪章的脑袋,扑倒在地大哭起来,周围的将领们也都纷纷低下了头……
生命就是这样脆弱,一直追随我出生入死、堪称我的左膀右臂的周国虞就这样牺牲了,我甚至短时间内还没法接受这个现实,一直幻想着周国虞还活着,还在听我安排军令,然而残酷的现实又让我不得不去面对。
“殿下,治丧三日已过,我们是不是该进军三河了?”周竹岐的话打破了我的思绪,我想起周国虞牺牲那天我下令全军披麻戴孝为他治丧三日,这三日我的所有人马全都一身素衣在三河为周国虞默哀,全军按兵不动。
“殿下,再不出兵增援,三河镇恐怕就有危险了。”周竹岐焦急地开口道。
“嗯,”我头道,“传本王命令,全军集合,立即开赴三河镇外,卑鄙清妖折我大将,曾国荃,本王这次要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在我的指挥下,“华兴军”还有赖文光部、谭体元部先后汇集,而周国虞的部属则由我亲自率领,大队太平军浩浩荡荡地开赴三河,我的人马加起来已达到了五六万之众。仗打到现在,害怕的该是曾国荃了,他在三河城下的部队现在只有七八千左右,太平军已占据了绝对的人数优势。更让人振奋的是此时湘军还未攻克三河,也就是曾国荃的人马现在正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这正是我围歼他的好时机。
周国虞不能做的事情现在就由我来帮他完成,我亲领周国虞的部属居中,赖文光和谭体元两路人马分居两翼,周国贤的“华兴军”负责策应,我本人走在队伍最前面亲领全军开出金牛镇杀奔三河。
从三河外围的樊家渡开始就有零星湘军来犯,但我并不在意那些,下令全军集中兵力抱成一个拳头只管向着曾国荃的大营一路碾压,很快便在曾国荃军营以南的上家祠大败驻守在那里的湘军两个营,斩杀参将孙彭同、道员丁锐义等湘军将领,军威大振。
又击败了几股湘军之后,我的主力推进到烟墩岗一带,突然有一支较有规模的湘军队伍拦住去路,“曾”字大旗在对面来回飘动,“吉字营”的方形旗帜也对面的旗手手中紧握,看营旗可以判断这就是曾国荃的主力部队。
曾国荃的主力人马居然开出了他在三河城外的大营,看来他是迫不及待要与我会会。我仔细打量着对面这支队伍,他们装备有些简陋,个个手持大刀,身着“勇”字号卦,配上一张张土里土气而又轮廓清晰的面孔,很难想象这就是历史上最终攻破天京、平定太平天国的曾国荃的人马。
对面队伍里的一个中年男子最为引人注意,他中等身材,胡须较长,眉头紧锁但又谈吐自若地对着身边的部下着些什么,不时地露出颐指气使之态,而其余的将佐则分列两旁,我由此判断这人就是曾国荃。
果然不出我所料,过了片刻此人便骑马出阵向我这边喊道:“本帅乃是堂堂一品戴伟勇巴图鲁,湖南湘乡曾国荃;你们这里谁是冯瑞城?敢不敢站出来和本帅话?”
湘军倒是挺喜欢喊话的,这个曾国荃不会也要找我单挑吧?不过怒气未消的我也没多想,直接纵马出列高声喊道:“本王就是太平天国城王冯瑞城,曾妖,你找本王有什么屁放?”
“哈哈,我还以为这贼首冯瑞城是什么厉害人物呢?”见我并不魁梧也不高大,对面的曾国荃突然大笑着回头对湘军诸将道,“之前盛传如何如何的冯瑞城只一凡人耳,大家还有什么好怕的?”
湘军诸将也都哈哈直笑,这着实是让我难堪,我一言不发,心里暗想我已经损失了大将周国虞,这场仗不能再冒险了,所以我一直在心里默念“骄兵必败”四个字来告诫自己不能被曾国荃激怒而冲过去。
“就凭你也敢来和本帅交手,趁早滚回南京和你们的伪天王一起等着被本帅诛灭吧!哈哈!”曾国荃的表演还在继续,他十分嚣张地大笑着。历史上还真是他曾国荃最终攻破了天京,但现在有我在这儿他就是做梦。仗还没开打曾国荃就想通过在阵前羞辱我来打压我军士气,争夺气势先机,我怎能让他得逞?我立即摆摆手,身后的一个太平军战士扛着一根早已准备好的木杆出了队伍。
曾国荃和身后的湘军队伍见了立即变得鸦雀无声,木杆上挂得不是别的东西,正是曾国荃的部将、有着“勤勇巴图鲁”称号的朱洪章的首级。虽然朱洪章的战死湘军上下早就知道,但看到朱的首级,震惊和恐惧还是写在了每一个湘军士兵的脸上。
“姓曾的,你真以为你能活着离开三河?本王大军已到,今天的朱洪章就是明天的你曾国荃!”我厉声朝对面的湘军队伍喝道,“要想活命的都趁早放下武器,到时候脑袋搬家可别怪本王不留情面。”
朱洪章在曾国荃部湘军里也算是“名人”了,湘军从将领到士兵几乎都见过他,现在居然就在对面被枭首示众,这不得不让湘军将士人人自危,不少人在底下窃窃私语传递着恐惧。
曾国荃眼见队伍的士气受了打击,连忙摆手示意旗手挥动令旗,一队湘军士兵立即喊杀着冲了过来,他们人不多但个个凶神恶煞面露凶光,估计是曾国荃事先安排的预备队或是敢死队。
我见了也顺势高呼:“‘华兴军’何在?”霎时间,周国贤率领“华兴军”便冲到阵前。
转瞬间已是枪声大作,烟墩岗的战斗打响了,这里离曾国荃的大营只有几里的距离,也是曾国荃想要逃离三河的最后通道,我知道绝不能让曾国荃在这里打出气势,所以一上来我就派出最精锐的洋枪队,为的就是从一开始就在气势上压倒他们,不给对方任何希望。
大刀终究干不过洋枪,曾国荃的几百先头部队很快就被“华兴军”的洋枪尽数歼灭,曾国荃知道大事不妙,连连摇头,全然没有之前的嚣张气焰。在看到自己的部队毫无还手之力后终于无可奈何地挥手下令全军撤退。
盛气凌人的曾国荃终于示弱了,面对逃走的湘军,我也毫不客气,想立即下令全军追击,但见曾国荃的队伍退而不乱,我又害怕中了圈套,开始犹豫是不是要咬住他,但曾国荃他们还没走多远,前边突然又杀出了一支太平军队伍,把曾国荃和他的部队截住了。
这支太平军既没有旗手,也不喊话,上来二话不就逮着曾国荃厮杀,湘军完全没有料到这出,顿时措手不及,被杀得人仰马翻。
见此情景我十分兴奋,立即指挥我的人马冲了上去一起进攻,很快便把没来得及逃走的曾国荃部湘军斩杀殆尽,而曾国荃和他的部将们则在最前面趁着混乱逃走了。这支从北面来的人马不出所料就是来自庐州的吴如孝的部队,吴如孝的人马一到,汇集到三河的太平军已经多达近十万,曾国荃虽然这次侥幸逃回了大营,但他依然无法摆脱瓮中之鳖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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