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之中,听完王延所献奇袭丘县的计策以后,张梁先是惊愕不已,而后脸色阴沉的环顾四周。
每个被他看到的黄巾渠帅,都是脸色发白,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
张梁面沉如水,突然喊道:“来人,把王延押下去。”
王延闻言,满脸不可思议。而后暴怒,大声骂道:“竖子不足与谋!黄巾的未来,早晚要被你们这些蠢货葬送!”
此时的王延,对于黄巾军真是失望透顶。他先是从陈旭那里求来计策,告知张梁。不想张梁不但不采纳他的建议,反而说他惑乱军心。
这件事,王延虽然心中不爽,倒也勉强能够接受。毕竟,让黄巾军放弃现在所有的一切,分散藏在大汉个各个地方。这个计策,也太过惊世骇俗。
让王延忍不住破口大骂张梁之事,却是因为陈旭献上的这个计策。
因为,只要不是傻瓜,都会赞成这个方案。
想他王延,为了能够为黄巾军赢得一丝胜算,几次三番腆着脸向陈旭求教。如今落得这个下场,他又怎能不怒?
王延被押下去以后,张梁招呼着县衙外的亲兵,将屋内所有渠帅都控制了起来。
他脸色阴沉,大声说道:“到底是谁,泄露了天公将军的计策?”
张梁奇袭曲周之前,张角就将自己的计划告知张梁。他当时听到兄长的计划以后,惊喜交加。
原来,张角的计划,居然与陈旭不谋而合。都是打着截断官兵粮道,将他们困死在威县的算盘。
若是这条计策实施顺利,歼灭官兵以后,张梁可就是头功。为了完成自家兄长的计划,他挑选了一些忠心耿耿的渠帅随行。
夺下曲周以后,他正准备攻打丘县。却不想,华雄带着五千官兵,想要复夺曲周。无奈之下,他只好在此与官兵僵持。
现在好不容易击败华雄,他正召集手下渠帅,商讨攻打丘县事宜,就听到王延前来献策。
王延说的策略,与张角的计划一模一样。而知道这个计划的人,只有县衙中的渠帅,所以张梁才会以为有人泄密。
若是官兵得到他们要攻打丘县的情报,谨守城池,等待官兵援军,那么再想攻破丘县就非常困难。
所以,张梁才会勃然大怒。
县衙中的渠帅们,个个脸色难看,瞅着身旁众人,眼中充满了怀疑。他们都以为,是别人泄露了这个秘密。
张梁看着县衙中的心腹,一再询问是谁泄露的秘密。众人莫说没有泄密,就算真的泄密,又怎么会承认?
一时间,县衙中的气氛,变得无比诡异。
就在此时,一个渠帅小心翼翼地说道:“此事究竟如何,问一下王延不就知晓?”
众人闻言,这才反应过来,纷纷应和。
王延正愤愤不平,却不想再次被带到县衙,感觉众人眼神的不善,他心中更是恼怒。
张梁来到王延面前,问道:“君阁,你说的这个计策,究竟是谁告诉你的?”
王延正生闷气,以为他们想要迁怒陈旭,破口大骂:“某本以为黄巾军能够成事,今日所见,才知以前是我瞎了眼睛。”
“文昭呕心沥血,才想到如此良策。尔等不但不听,反而如此行事,真是匹夫!匹夫!”
王延双目通红,脸色扭曲。话毕,他还挣扎着向前,想要用脚踢张梁。
在他心中,张宝、张梁只是沾了大贤良师的光,却并无真才实学。如今,他如何还会对张梁恭敬有加?
县衙众人闻言,面色奇怪无比。张梁反应过来,急忙问答:“你的意思是,我军中并没有人泄密,这条计策是陈文昭想出来的?”
这下,轮到王延感到莫名其妙了。泄密,泄什么密?
张梁看着一脸迷茫的王延,脸色不似作伪。他认真询问了王延一番,确定这条计策,果真是陈旭自己想出来的,才在心中舒了一口气。
他连忙上前,斥退押解王延的士卒,亲解其缚,满脸惭愧的说道:“你所献计策,本来是天公将军早已定下的策略。”
“初时,我以为有人泄密,才如此行事。今日既然知晓是一场误会,还请君阁原谅我的莽撞!”
王延知道了此事的前因后果,又是惊愕,又是高兴。
他与大贤良师素昧平生,却不想,大贤良师居然有此谋略。那么,若是大贤良师还在一日,黄巾军的未来。仍旧还有希望。
如今天色昏暗,官道上,一波又一波穿着官兵服饰的溃兵,向丘县赶去。
“开门,开门!”
数百官兵溃兵,在城外大声喊着。丘县守将,早已知道华雄兵败曲周。这几日,他生怕黄巾军前来攻打丘县,心中一直惶惶不安。
他一面派人向威县的董卓求援,一面遣人收拢溃兵,增强丘县防守的实力。
华雄兵败以后,带了一部分溃兵前去威县,向董卓请罪。有很多被冲散的官兵,却来到了丘县。
这段时间,像城下这样的一支支溃兵,守城将领看看到过好几次。每次放这些人进城,他心中总是变得踏实起来。
毕竟,城中本来只有上千人的郡国兵,他们战斗力低下,如何是黄巾军的对手?
但是这些溃兵就不一样了,他们全是大汉各个地方的精锐部队,虽然战败,战斗力仍在。若是将他们收拢在城中,休整几日,就会变成一股可怕的力量。
想到这里,这员守将不禁有些暗暗鄙视华雄。他枉被称为西凉第一勇士,带领五千大汉精锐,却被黄巾军打得落花流水。
他还听说,就连华雄的屁股,都被别人一箭射中,正中菊花。每次想到这里,他都忍不住哈哈大笑。
这员守将向城下望去,看到这些溃兵,都是身穿官兵衣甲。一眼望去,约莫有三百余人。
虽然心中欣喜,又能够得到一部分兵力,但他还是有些警惕。
他对着城外的溃兵说道:“你们是谁的部曲?军司何在?”
溃兵一般在一起回来的,都是一个建制里面的士卒。东汉一屯一百人,五个屯为一个曲,每曲设一个军侯;两个曲成一部,每一部有一个军司马。
眼前这些人将近三百,考虑到战场上折损的人马,几乎是一个曲。所以守城将领,才会如此询问。
一个汉子朝地上吐了一口吐沫,恶狠狠地骂道:“废什么鸟话?我们的军司马,与其他君侯战死了,现在只剩下老子这一个君侯了。”
“老子现在又渴又累,你们这些遭瘟的郡国兵,还不快点给大爷打开城门?”
闻言,那员守将不怒反喜。这些大汉国的精锐,就是有这么一股傲气。若是他们小心翼翼,束手束脚,才惹人怀疑。
而且军司马战死,自己的官职比君侯高,城下的三百人马,都要听从自己调遣。
好在这员守将还有些谨慎,虽然肯定城下之人就是官兵溃兵,也不敢大意。叫来一些以前的溃兵,让他们辨认那个君侯,看是不是假冒的。
君侯在军中,已经可以统领一曲人马,可以算得上是个不大不小的军官,有人认识倒也合情合理。
以前进城的溃兵,看到为首的大汉相貌,对着守城将领说道:“没错,此人正是李君侯。”
闻言,守将不再疑虑,就让守城兵卒打开城门。
那个君侯带领着三百溃兵进城没多久,就听到城外喊声大作,一万多名黄巾军,铺天盖地冲向丘县。
丘县守将心中大骇,对着刚进城的那三百溃兵说道:“黄巾军打来了,你们都来帮忙守城!”
战鼓隆隆作响,整个县城仿佛都在震动。百姓们躲在家中,不敢出门。
黄巾士卒由远而至,在距离城墙三箭之地止步,开始调整队形。没过多久,他们就调整好了,大声呐喊着,杀向城门。
官兵们站在城墙上,不断往下射着利箭。就在此时,刚才进城的那三百余人,突然呐喊着杀向城中官兵。
官兵们猝不及防,被杀得人仰马翻,一时间,居然忘了反击。
这三百官兵溃兵,迅速排着整齐的队形,杀向城门。他们砍下吊桥,大开城门,外面的黄巾军全部蜂拥而至。
如此,丘县被黄巾军攻破。守城将领悔恨交加,自刎而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