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潼城外不远的位置,一艘又一艘益州船只来往不停,其中有少许战船,可更多的却是粮船。
益州虽然富庶,可许多地方山岭众多,运输粮草的时候极其麻烦,这也就使得益州水运非常发达。
与之相对应,益州水军战斗力也颇为可观,不比荆州以及江东差上多少;可是论起水军规模,却无法与荆州、江东相提并论。
一个益州偏将,惬意的坐在战船船头,百般无聊望着河道上来来往往的船只。
他忍不住对自己属下说道:“境内安静已久,哪里会有毛贼出没?张将军让我等引水军押运粮草,未免太过小心了吧?”
刘璋对于益州的治理,却是非常不错,至少百姓们能够安居乐业,盗匪也都慢慢消失。
梓潼属于蜀地腹部,根本没有来自于其他诸侯的威胁,张任让这员副将带领战船沿途押运粮草,副将感觉自己根本没有立功的机会,
属下听闻偏将之言,亦是附和着说道:“以往只听闻巴郡锦帆贼纵横水道,官兵不敢围剿,那是因为他没有遇到将军。”
“今日将军威震各大河道,水贼闻将军之名莫不胆寒,又怎敢轻捋将军虎须?”
副将听见属下的马屁,不由面露得色,感叹的说到:“可恨那锦帆贼已经消失了许多年,不然吾定要将其剿灭,好赚取一些功劳。”
那个下属官吏,闻言自然又是拍了一阵马屁,把偏将拍的有些飘飘然。
“啊!”
“快逃!”
“有水贼!”
就在偏将沉浸在属下赞美言词之中的时候,前面船队忽然骚乱了起来,不少船夫都惊恐的大声呼喊着。
“水贼,哪里有水贼?”
偏将听见众人的呼喊,顿时心中一惊。
别看他方才好像希望碰到水贼,能够捞取一些功劳,可是押运粮草乃是大事,他也担心真的出了什么变故,那可就是大罪啊。
“将军,将军,前面忽然出现了许多奇形怪状的船只,他们已经往这边冲了过来!”
一个水军将校开着小舟来到副将面前,大声喊话。
偏将急忙问道:“对方有多少战船,多少人马?”
水军将校慌张地说道:“大约有五十艘战船,总人数至少有三千!”
偏将脸色大变,吼道:“这怎么可能?”
偏将之所以认为不可能,是因为益州境内,根本没有实力如此庞大的水贼;就算是真有一百艘战船,也不可能装下三千人马。
水军将校笃定的说道:“人数只会更多,绝不会少于三千!”
这一次,偏将不淡定了,他扯着喉咙大声吼道:“运粮船停止前进,莫要惊慌,缓缓往后退;水军战船摆防御阵型,莫要率先发动攻击!”
直到此时,偏将还心存幻想,希望这彪水军乃是益州的秘密队伍。
不得不说,这员偏将还是颇有才能。
没过多久,他就已经安抚住了混乱的运粮船队,并且带领水军战船挡在了最前面。
举目眺望过去,副将果真看到了密密麻麻的战船,往这边行驶过来,只是船上却没有悬挂任何旗号。
副将走到了战船的最前面,气沉丹田大声喝道:“吾乃横江校尉是也,来者何人?”
对面的战船之上,甘宁静静站在船头,他身旁放着了一面收起来的‘甘’字大旗,饶有兴致望着前面的船队。
徐晃站立在甘宁旁边,面带微笑的说道:“我军本来就没有携带多少粮草,刚刚来到梓潼附近,就能碰到运粮船,真是一件大喜事啊。”
田丰亦是笑着说道:“天与不取,反受其咎。看来上天也想要让我军,迅速攻克梓潼啊。甘将军定要把好好时机,尽量将这些人全都俘虏过来!”
甘宁闻言大笑两声,说道:“军师有令,宁安敢不从?”
笑过之后,甘宁仍旧站在船头,没有理会喊话的益州偏将,只是不停打着手势。
随着甘宁手势的不停变换,他身后的战船也开始变换阵型,呈一个半包围弧线往对面迅速开去。
见此情形的益州偏将,如何不晓得对方心思?
他脸色猛然一变,暗暗想到:“观看这些人行事,绝对不是水贼,可是这里除了益州水军,又有哪个势力能够有这等威势?”
“恐怕就连益州水军,也不一定比得上这些人吧。”
益州副将喊了几声,甘宁仍旧没有回答。眼看对方战船不断往这边逼近,益州副将终于放下了最后的侥幸心理。
他大声吼道:“进攻阵型,弓箭上弦,准备战斗!”
喊完话之后,他眼中闪过一道狠厉之色,低声呢喃着:“纵然你战船精良,人数总多,可是如此小觑吾麾下水军,真是不知死活!”
益州水军处于上游,在水战之中将会占据非常大优势。
甘宁船队遇到这种情况,本来应该收缩队形,准备抵御上游战船的冲撞才行。
像这样呈半包围姿态逆流行军作战,完全是不知死活。
只要益州水军能够加足马力,顺着河水猛然往下冲去,就能很快将甘宁的水军冲散。
甘宁看到对方将领动作,脸上露出了灿烂的微笑。他果真不懂,如此肤浅的水战战略么?当然不是!
丝毫没有理会越来越近的益州战船,甘宁只是静静测算着距离,当两者之间距离到达一定程度之后,甘宁厉声高呼:“全军,加速!”
“轰!”
随着甘宁命令的下达,本来还缓慢逆流行驶的战船,忽然飞速往前彪去。
“弓箭手,准备放箭!”
益州副将甚至在幻想着,将下游不明战船撞得粉身碎骨的情形。
可是没有想到,对方战船居然能够在逆水行舟的情况下,还可以行驶如此之快,当即大惊失色。
然而,他现在再想要改变阵型,已经有些来不及了,只能硬着头皮往前面撞去。
“放箭!”
水战之中,弓箭为先。
甘宁以及益州偏将,几乎在同一时刻下令放箭,他们话音刚落,双方战船上面就射出了密密麻麻的箭矢。
“啾啾啾!”
有些箭矢射在了空处,有些却直挺挺往甘宁这边射来,却被甘宁与徐晃很轻易就砍掉了。
“军师还是先回船舱之中避一避吧。”
徐晃看着仍旧站立船头,面不改色的田丰,心中虽然对于他的胆色十分佩服,仍旧开始出言劝说。
田丰却是大笑两声,猛然拔出了腰中的佩剑,说道:“公明可不要以为,我只是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士。”
话毕,他挥舞着手中的宝剑,砍掉了一支箭矢。
甘宁、徐晃都没有再说什么,可也十分注重田丰的安全。
其余船上士卒,可不像甘宁他们这么惬意,陆军士卒们拿着盾牌,将身后的水军遮盖严实。
水军士卒却可以在不停晃荡的船上,仍旧精准的射出箭矢。
双方士卒差距太大,益州水军明显被严重压制了下去。不少摇浆的益州水军,为了躲避箭矢,就连划船的速度也变慢了许多。
相反,关中新式战船有着全新动力系统,就算没有人划桨也能快速行驶。
此消彼长之下,待双方战船撞在一起的时候,益州水军战船都被撞的惨不忍睹。
不仅是因为速度的原因,关中新式战船船体都非常坚固,最前面更是包上了铁皮,多重作用之下,这场水军撞击完全是一面倒的局面。
“铁爪,挠钩,登船作战!”
随着越来越多战船挤在了一起,撞击终于不再剧烈,甘宁大吼着指挥士卒们夺船。
他却是亲自将‘甘’字大旗升在了船上,而后喝道:“巴郡甘兴霸在此,想活命的尽快投降!”
关中水军听从甘宁命令,开始使用挠钩,绳索登船与益州水军进行贴身战。
由于关中水军人数占据优势,如今士气正旺,故此战局根本没有丝毫意外,完全是一面倒的局面。
“甘兴霸,他就是当初那个锦帆贼首领?他不是已经在关中任职了么!”
益州水军偏将听见甘宁的吼声,脸色不由变得煞白,直到此时他才知道,敌人乃是关中水军。
关中军威震天下,虽然水军尚未立下赫赫战功,可仅仅是锦帆贼甘宁的名号,就足以吓住许多人。
别看益州水军副将,方才还可惜自己没有遇到锦帆贼,不然还可以将其剿灭换取战功。
真正碰到了甘宁以后,他顿时感觉自己胆气已丧。
永远不要低估,锦帆贼甘宁在益州的赫赫威名,特别是对于那些在水面混的人而言,甘宁更是一个极度恐怖的存在。
再加上如今己方水军明显处于劣势,故此益州水军副将,索性直接纵身跃入水中,想要潜水逃跑。
甘宁早就盯住了这个益州水军副将,看到他在败局已定的情况下,毫不犹豫跳进江中,顿时冷笑两声,亦是纵身往水中跃去。
这场战事来得突然,结束的十分迅速。
益州水军见主将逃跑,更是毫无战心,大多都投降了,运粮船队也很快被控制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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