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琅很是欢喜,“妹妹说得对!他们是找死,欺人欺到我们头上,这次李家不死也得剥层皮下来。”
七郡主立在一侧,一时间的反应不过来。
凤歌公主好狠的手段。
无论是哪策,都能让李家背负骂名。
江若宁道:“我们皇家的女儿,只有看不上对方,何曾有被人瞧不起的。小七,你自己说,你是选哪策?李望那种混账,据我所说,二十多岁,连个秀才功名都没有,除了吃喝玩乐一事不成,有什么好的?而且还是个花心不负责任的。你若真想嫁他,我自不拦你,但你真甘心跟这种男人生活一世?”
七郡主心头凌乱。
罗奉侍低声道:“你还念着他作甚?他都这样欺你了?没有了他,将来自有凤歌公主给你作主寻个更好的。”
“可……可……”
“可什么可?你是皇家的姑娘,还愁寻不到好夫婿。”
罗奉侍一心想着让江若宁帮七郡主另寻个好的。
这京城什么都有,尤其是这名门公子一点不差。
江若宁道:“罗奉侍此话差矣,小七上有父亲、母妃,还有长兄,何时轮到我给她的婚姻做主。她要如何做,这不得看她?但我们皇家脸面为重,绝不容他人欺负,此次不杀鸡儆猴,还当我们是好欺的,所以李源父子这苦头是一定要吃的。动了皇家的姑娘,还想装成没事人,他们以为这大燕的天下,是由他李家说了算么?”
李观冷汗直冒。
江若宁这是摆明了要拿李源父子下手。
慕容瑁想到的都是银子,而且还是一大笔。
江若宁睨了罗奉侍一眼:“罗奉侍瞧着是个聪明人,这会子怎么没个动静了?”
“凤歌公主的意思是……”
“你不是挺能说的么?去李家闹啊!闹得整个京城越多人知道越好,不过前提是,你要说成七郡主被李望欺负,让越多的百姓同情七郡主,于七郡主就越有利。但又不能说是七郡主失节,而是被逼,只要你把握好,小七之前已经破坏的名声还能恢复回来。”
罗奉侍吃惊,“七郡主的名声还能恢复?”
“世人都是同情弱者的,而小七便是这弱者,你要把小七说得越可怜越好,最好将小七说成一个柔弱无助,被人欺负却不敢声张,同时又为了维护李望的名声,被父兄责罚也不敢道出真相,要把小七说成是一个痴情女儿的样子……”
慕容琅歪头想着,“不错,小七越柔弱,李家就越可恶。到时候,不用敏王府出面,那些御史的唾沫就能淹死李源父子。有时候,百姓的流言也是一种力量。”
罗奉侍想了片刻,立时明白其间的用意。
江若宁微微一笑,“小七,你别不忍心,你在京城的名节早就被毁,这样做还能替你扭转几分。”她伸手拉七郡主坐下,又对罗奉侍道:“你还站着作甚?这种事不能久拖,越快越好,时间一长,他们就有对策。”
罗奉侍迭声应“是”,领上七郡主的乳娘,又带了两个丫头就出门了。
江若宁道:“瑁大哥是聪明人,接下来你该怎么做,你当是知道了吧。”
慕容瑁想了片刻,立时道:“长兄逼迫小七说出那人是谁,小七宁死也不肯招认,一力维护薄情汉!”
江若宁竖起大姆指。
七郡主的丫头回过味来,立时扯着嗓子:“七郡主啊!你这是何苦啊,你才不到十六,你怎么就想不开了呢!七郡主,你就告诉大公子说那人是谁吧,大公子会为你做主的……”
七郡主怔了片刻,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六郡主也跟着劝慰、哭啼起来。
“七妹啊,你怎就想不开了?大哥不是说替你做主吗?你说出那人,什么事都解决了,你怎这么傻啊……”
慕容瑁厉声斥道:“小七,你把我们皇家的尊严、脸面置于何地?让你说出那人,我和父王、母妃自替你做主,你怎就不说呢,还寻死觅活也不肯说……”他拍着收掌,佯装着打人的模样。
江若宁与七郡主的丫头使了个眼色。
丫头尖叫一声,“大公子别再打了!奴婢说,奴婢说……那人是李望!是礼部李侍郎家的嫡次子!”
“小七,你等着,大哥替你做主,这就派人去李家。”慕容瑁愤然转身。
慕容琅一脸兴奋,“有好戏看了!妹妹等着,我跟着瑁堂兄去李家。”
江若宁勾唇一笑,“少游,你们主仆也该离去了。来的时候尚早,看到你们的人不多,小心离开。”
江若宁对周围的人道:“今日,我过门拜访小七,正好撞见大公子逼问小七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瞧到小七寻死,这才抢救了过来。小七的丫头生怕大公子责罚小七出事,招认小七肚子里的孩子是李望的。你们将这事传至整个敏王府,再寻几个能说会道的婆子,要把这事闹大,一定要将李望说成薄情汉,将小七说成单纯善良的痴情女。”
六郡主的乳娘领命,当即转身离去。
江若宁与六郡主、七郡主坐在凉亭。
六郡主细细思量,回过味来:若小七的单纯善良、痴情形象成功,世人会同情小七,更会对李望深恶痛绝。三策,无论是哪一策,对敏王府、对小七都有利。
若小七愿意,自可顺遂嫁入李家。若她不愿意,又能从李家拿到一大笔银钱作为补偿。若小七有了这笔钱,怕是在敏王府的日子就好过,将来出嫁也不愁嫁妆。
相较上、下两策,敏王府众人满意的更是中策,因为中策的益处最大。
七郡主面带歉疚地道:“凤歌,以前的事……是我对不住你。”
“都过去了。我以前一直以为是你算计,现在才知道你是被逼的,我不怪你。”江若宁握着她的手,轻轻一拍,低声问道:“小七,你与我说句实话,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七郡主看了眼六郡主。
六郡主会意,起身道:“凤歌公主,我该回屋绣嫁衣了。先行告退!”
六郡主带着丫头退出凉亭,进了双姝院。
丫头不解地道:“六郡主,事情闹大,七郡主还有名声吗?”
“她已经没了名声,大闹宫宴后,就连我的名声也被她所累,若非我的亲事是顾母妃早前定下的,怕是我也没人要了。”六郡主凝了一下,又道:“她既然已无名声,自然就不在乎大闹一场。世人不是都说李家的念慈庵日进斗金,世子手头有一成份子,早就让大公子眼馋了,大公子得了这机会,岂有不大闹的理儿。李家失理在前,想保住阖家平安,就必要舍出一笔巨额银钱。这一回,怕是我们敏王府又不会太平了。”
这可不是几两银子的是,是上百万两乃是几百万两银子,大公子与世子自来就不对付,而敏王妃、顾妃更是斗了几十年,谁也不服谁。
可今日,却被大公子碰上了得银钱的机会,他自不会放过,非得从李家拿出一笔钱不可。
有这么一大笔钱,大公子、世子还不得再争夺一场。
六郡主微微一笑,“这么一闹,七郡主的嫁妆自是薄不了,倒比以前冰清玉洁时还要得人看重。”
银子是因七郡主来的,待她出阁,总是要置备一份,而且世人都知道他们得了一笔巨财,嫁妆还不能置备得太薄。
六郡主道:“若小七是个有福的,肚子里最好生个女娃,亦或是出生就夭折。”
若是男娃,一出生又是场风波。
江若宁又安慰了七郡主一番。
“小七,你就好生养胎,都怀这几月了,没打落胎的主意,这样一来也伤了你自儿个,先把孩子生下来。”
“小七啊,你早前已经那样,事情再坏也坏不到比之前去。”
江若宁走了。
出得府门坐上车辇,阿欢不解地问道:“师姐,敏王府早就知道小七怀孕,为什么早前不管她?家风严谨,发现自家姑娘未婚先孕,要么秘密落胎;轻的再送庵堂当姑子;重则是要毒杀的,可他们怎么就装着不知道呢?”
“因为小七早前要嫁的李观,而李观是念慈庵的大东家。若是结姻成功,敏王府就多了一个财神。敏王府人丁兴旺,花钱如流水,说句不夸张的话,每日敏王府少则千两银子的花销,动辄上万两,没有钱,怎能成?
敏王爷、敏王妃等人是乐见其成,想捡现在的便宜,宁可背负坏了敏王府的名声,也不愿替小七出面做主。
这背里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
敢情闹了半天,敏王府是想从享其成。
阿欢道:“什么?他们不就是为了银钱么?为了钱,竟是连名声都不顾了。”
“早前七郡主想嫁的是李观,是当今凤歌公主的意中人。”
“这算什么原因?”
“太上皇、太后宠爱凤歌公主,必不愿凤歌公主受到半分委屈。皇帝也是疼爱凤歌公主的,昔日李源曾斗胆给李观、七郡主求过赐婚恩旨,被皇帝训斥了。
敏王爷等人都是聪明人,他们怎会自作主张,纵容自家的姑娘去与当今最受宠的公主争男人。
弄个不好,这不是开罪凤歌一人,而是招惹了太后与皇帝。这种得不偿失的事,敏王爷是万万不会为一个不得宠的庶女去冒险的。
但他,又不想放过一次发大财的机会,故而,他选择了袖手旁观、任其自由发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