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姒凝渊的嘲讽,夏文命的眼角不停抽搐,只得装模作样的咳嗽几声:"咳咳,关于你的私生活,我虽然看不惯,但既然你是一个独立的化身,我也不能干涉..."
姒凝渊'啧啧';几声,表达对夏文命的不屑:"真是负犬的哀鸣啊,可怜的家伙,说说你从被女儿赶出神国,到底作成过什么事?"
还不等夏文命回答,娰凝渊就追问道:"夺了多少神兵法宝?斩下了多少的仇人头?掠了多少世界?又增添了多少红颜充填水晶宫?"
"没有,几乎一个成就都没有达成,如果以那些动物世界的大猩猩气运之子的价值观来看,你简直就是一个煞笔,一个伪君子。"
"看到你不夺神兵宝物,那些动物世界的灵长类动物会这么想,在这弱肉强食、大争之世的诸天万界,竟然还有人不争不抢,有法宝神兵还不拿,这人是不是傻?这人是不是贱?是不是脑子有病?"
"看到你对别人手下留情,那些动物世界的灵长类动物会这么想,在讲究这赤裸裸的丛林法则、大争之世的诸天万界,竟然还有人对敌人手下留情,这是哪里来的傻子?不怕被反杀吗?不怕被逆袭么?"
"看到你不掠夺世界,那些动物世界的灵长类动物会这么想,在这成王败寇,胜者为爹,大争之世的诸天万界,竟然还有人一次又一次的玩救世,更蛋疼的是,明明能轻松的执掌这些世界,将这些世界变成自己的后花园,将整个世界化作自己成长的资粮,却偏偏拂袖而去,不取分毫。这人是不是把自己当成什么圣人了?"
夏文命眉头紧锁,不屑的反驳道:"这就是我与那些兽性世界的人区别,礼义道德又岂是随便扯一句所谓的大争之世就能背弃的?"
"那些兽性世界的天道徇私,善恶无报。所谓的道就是杀人夺宝、唯利是图的掠夺之道!这些世界的每一个角落都满溢着"吃人"的气息,只要你'吃人';,你就能变成更强,成为人上人。"
"这些世界的求道者就算一朝堪破天数,超脱于世界之外,那也不过是一只披着人皮的邪魔罢了,遍观创圣九州,洪荒大世界,可曾有一位居高位且身具大神通者出生于兽性世界?"
说到此处,夏文命突然顿住,脑中闪过一连串的线索:'追杀青帝钧座下花神望阑珊';'来自天庭的北斗星君';,'六只灵长类动物';,'兽性世界';,'掠夺大道';,'礼仪道德';,'大争之世';,'披着人皮的魔';,'身居高位的大神通者';。
一连串的线索连成一条推论:洪荒大世界的格局已经改变了,有来自兽性世界的人成为了居洪荒高位的大神通者,这个大神通者地位不低,甚至就是天庭之中的某一位帝君。
以夏文命的智慧自然不难分析出娰凝渊的暗示,但他却没将这个消息说出来,只能将自己得出的推论埋藏心底。哪怕现在的他们是通过心灵链接联系的。
他看看了娰凝渊,没有从她的脸上发现任何表情,心灵链接之中也察觉不到任何的情绪波动。
却又听姒凝渊嘲讽道:"你看看看你,竟然单身至今,在这欲、望横流,纵情声色,大争之世的诸天万界,竟然对那些投怀送抱而且天赋才情傲古蔑今的绝世美人的心意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夏文命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是不是想多了,姒凝渊根本就是为了嘲讽自己吧。
但他对于自己的推论也不是根据的臆想,而是本就有了猜测,对于自己身处轮回世界,洪荒那边却始终没有人过来试探。
他就曾猜想过,是不是洪荒那边出了什么状况了,导致他们没有注意到此处。
姒凝渊依旧喋喋不休:"有女人投怀送抱为毛不上?就算没有感情基础,那也有'日';久生情的说法。就算你是一个基佬,这么多时间过去了,也该有个几百个男宠了吧。就算你是一个悲风教徒,什么彩虹小马、德鲁伊、口袋妖怪也该有一大堆在你的后宫里了..."
夏文命:"..."
夏文命觉得自己不能再和姒凝渊在这种话题上纠缠了,连忙提起正事:"你到底在淑筠身上动了什么手段,竟然让她堕入这种情况!"
姒凝渊一听夏文命的提问,浑不在意的摆摆手:"没什么啦,也就是帮助她挣脱束缚,解放心灵,直面自己的心愿,不再迷茫,不再彷徨。"
夏文命被娰凝渊的说辞气笑了:"挣脱束缚?解放心灵?你是在说笑么?淑筠的本心是那样的乖戾?"
姒凝渊展颜笑道:"你要知道,她之所以这么乖戾,根源不正是你?如果不是你的压制与强迫,她会这样么?孔丘仲尼就说过;无为而治者,其舜也与?夫何为哉。恭己正南面而已矣。"
"意思是能够无所作为而治理天下的人,大概只有舜吧?他做了些什么呢?只是庄严端正地坐在朝廷的王位上。同理,教育子女的最高境界就是这样无为,你应该以你自己的高尚德操,来达到潜移默化的教育夏淑筠的目的,而不是强制的压着她去做一个像你一样的仁德圣德之人。"
娰凝渊看夏文命一副想要反驳的样子,再次引经据典:"而且李聃同样说过;我无为,而民自化;我好静,而民自正;我无事,而民自富;我无欲,而民自朴。只要你能真正的表现出一个圣德之人该有的模样,夏淑筠不要你教,便会自发的学习你的行为与思维。"
"说到底,还是因为你没有表现出一个圣德之人该有的模样,而且你的教育方法本来就有很大的问题。"说着,娰凝渊摇头晃脑,一副鄙视的模样。
夏文命对于这一点根本不能忍,他反驳道:"人之性恶,其性者伪也。今人之性,生而有好利焉,顺是,故争夺生而辞让亡焉;生而有疾恶焉,顺是,故残贼生而忠仁亡焉;故必将有师化之化,礼仪之道,然后出于辞让..."
夏文命正阐述着性本恶的思想,却见姒凝渊突兀的竖起一根手指:"停!"
夏文命被姒凝渊这么一打岔,再也说不下去了,他有些不悦的问道:"你这又是什么意思?"
姒凝渊摇摇指,耸耸肩:"不是我想干什么,而是你想干什么?为什么要扯上荀子那个结果论者的性恶论?"
"你是不是认为,人都是好色好利、憎丑恨恶的,如顺其自然发展,社会就会充满争夺、残暴、**。因此必须用师法教化、礼仪规范来使人向善,善不是'性';,而是'伪';。"
"如果你这么认为,那你告诉我,你还是东皇的时候是怎么证见圣德大道的?这一世的你又怎么证见圣极大道的?"
"如果真的像你所说的性恶论。那么洪荒开辟之初所诞生的先天神魔又为什么有了善恶之分?道德礼义,人伦常纲这种理念到底是怎么形成的?"
夏文命被姒凝渊这一连串的问题问得思路凝滞,一时之间竟然有些答不上来,半响之后,他才有些反应过来,想说:"是洪荒大世界的天..."
还没说完就再次被姒凝渊打断:"洪荒大世界的天道?青帝钧都居于你和帝俊之下了,洪荒开辟的时候他和你们一样是个孩子,甚至没有你们成熟,哪来的能力教化你们。"
娰凝渊直截了当的问:"我就问你,到底是谁教化了最初的神魔们?"
夏文命咬咬牙才道:"神魔之间不分善恶,只分强弱..."
姒凝渊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嘛,这才对嘛,原本的洪荒也不过是一个兽性世界,只不过是最古老最强大的那个,直到你和帝俊、羲皇、娲皇、青帝钧、北冥君等人携手共建上古天庭,框定诸天秩序,这个时候才有了礼义道德,人伦纲常的说法,你所证见的某一条大道也就成了圣德大道。"
"所以说,所谓的圣德大道其实就是你自己的道,然而你又想让夏淑筠走上你的道,她自然会崩溃了,你看现在的状况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说着姒凝渊还对着夏文命眨眨眼。
夏文命想反驳,却不知从何处说起,最后他也只能无力的回道:"你这是歪理邪说..."
"是不是歪理邪说,不是由你决定的,哪怕这万界诸天的正理确实是由你们那群人制定的。"姒凝渊捻起了自己的一缕发丝,在手上系起又松开,一时竟显得有些惬意。
说着,姒凝渊像是想起了什么,说着歉意的话语:"哎呀呀,真是抱歉,明明我们是在讨论咱们的'女儿';的教育问题,却又被我岔开话题。"
虽说是抱歉,但姒凝渊的脸上却没有一点歉意的体现,反而满是调侃意味。
夏文命看了一眼姒凝渊,真的与她谈起了夏淑筠的教化问题,他手一摆,一截扶桑木出现在他的手上:"知道园丁的工作么?园丁的工作就是负责修剪花草树木,你看,这些枝叶在扶桑花枝上,不但是多余的,而且还影响着整株扶桑开花,一枝上最好只有一株扶桑花,这样所有的养分就会集中起来,结出许多健康的花。正如我对淑筠的教育,纠正她的陋习,让她成长的更好。"
姒凝渊听到夏文命这么说,再也忍不住笑了:"多余不多余,是由你来决定的?"
"对于扶桑树来说,它并不认为这些枝桠是多余的,否则从一开始就不会生长出来,植物跟人不同,人经常会做一些莫名其妙,毫无根由,没有好处且无关道德礼仪的事情,倒是植物为了适应环境,发生的每一种变化都是为了让自己更好的繁衍下去的有用举措。"
"同理的,夏淑筠继承了你的本源,秉天地气运而生,运日月造化而行,生而神圣,世事通明,又得天帝羲教化,天赋才情不在你之下,你却想要教育她,真是可笑。"
夏文命并没有因姒凝渊的嘲讽而愤怒,他一指扶桑木:"可就事实上来说,我的确帮助了扶桑木更好的生长,不是吗?与其将养分分散掉,繁殖一些无用的后代。不如集中起来,培养出更容易存活的精英后代,这才是贤明之举。不可否认植物的每一种变化都是为了适应环境而产生的,但是这样的变化是否就是最好的呢?谁也不能保证。否则每一年就不会有那么多的物种灭绝了,我们只是在帮助它走在正确的道路上。"
"就像我教育淑筠一样,我是为了她的未来道路,以及未来将要面对的事物所考虑。"
姒凝渊终于笑出声来:"为她考虑?是否正确由谁来决定呢?正确就是唯一的评价标准吗?人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将自己的意志强加给其他事物,比如那些爱狗爱猫的人士,他们常常会选择给自己的宠物做节育,口头上称这是为了宠物好,可事实上呢?他们只是不想宠物生下更多的后代,觉得饲养麻烦而已。至于猫狗的心情,是否愿意节育,他们才不在乎呢!"
"同样的事情放在人的身上,那就是断人子嗣、违背伦常的大罪。放在宠物的身上,那就是彰显他们的疼爱,可见所谓的爱狗如爱人,只是一句在需要的时候拿出来喊喊的口号罢了,对自己不利的时候就会一脚踢开。"
"你明明只是为了自己考虑,偏偏要打着为她考虑的旗号,你若是真心为她考虑,你考虑过她的感受了么?你征求过她的意愿了么?嘴上说得好听,但实际上你不过是一个自私自利的小人而已...唔,这一点倒是挺符合你所坚持的性恶论的核心;人皆有私己之心。"
姒凝渊句句诛心,言辞仿佛刀剑,直插夏文命的内心,让他陷入沉默。
突然,夏文命魔怔了一般,猛地抬起头,看着姒凝渊:"才不是这样!我的方式才是正确的,你那只是过度的放纵与溺爱,只会毁了她,而不是成就她。"
姒凝渊也没想到夏文命会这样,不过,若是什么都要提前料到才做,岂不是很没有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