殴打停止了,这帮人不知为啥都离开了,似乎进了另一个房间。冯民侧耳听听,能听到隔壁房间里营营嗡嗡的话声,好象在研究着什么。也许,研究怎样处置他俩吧?
冯民往旁边靠靠,靠到冰狗的身边。冰狗正警惕地望着外面。在黑暗中,他的眼睛像狼,发出亮光。
冯民嘴巴贴到冰狗的耳朵上,低低地道:“冰狗,你要挺住!”
冰狗动了一下,也把嘴巴贴到杨琼耳边,低声道:“嘻嘻!”
咋的,他在笑?
冯民在黑暗中尽力仔细地看着他。冰狗再次笑了:“嘻嘻!”他紧贴到冯民的耳朵旁:“你看我表演得怎样?”
冯民有些激动:“挺好。”
“告诉你吧,民哥,我皮糙肉厚的,根本不怕打。可我不能干挺着啊!这帮人,太坏了,他们竟然事先使毒;咱们没注意的时候,毒气就进屋了。不然,谁怕谁?”
“好样的!冰狗。”
冯民由衷地赞成冰狗。
冰狗:“我师傅的,男子汉,该软就得软,该硬就得硬。他们以为我是一个孩子,所以我大哭大叫的,可能少挨了不少打。”
“那是肯定的!”
冯民仔细想想,确实如此。冰狗是少挨了不少打。这应该是一种策略,冯民以前在家乡时常用。可最近,冯民觉得不屑于那样做了。不论在任何场合,都喜欢板板地挺着身子。仔细想想,冯民觉得自己好象有些清高了。
清高是假知识份子愿意犯的毛病,他冯民怎么还装得假门假寺起来了呢?这不好,非常不好!
他俩被关押的楼里,万籁俱静。黑暗中,两人都左右转着头,极力张望。冰狗忽然再次把头凑过来,俯耳低言:“民哥,咱俩为什么会被袭击啊?你,是不是江如慧搞的?”
冯民也正在思考这个问题。可江如慧为什么要对他下死手啊?即使到她的房间里偷窃吧,也用不着这样剑拔弩张的啊!难道她不怕冯民激情之下,把她的底细告诉警察?
冯民觉得今天的事情很蹊跷。也许,这帮人是过路财神吧?恰好在进屋偷窃的时候,遇到了冯民和冰狗。可是,能有这么凑巧吗?不能,不能,还是江如慧在暗中操纵着这一切。她想达到什么目的呢,自己应该如何应付呢?
冯民开始深入地思考了。
屋外再次响起声音,那帮人又进来了。在黑暗中,他们都如恶魔一般。他们拉起冯民和冰狗,冰狗喊道:“不要动!”
对方冷笑:“不要动?这是你能决定得了的吗?告诉你,你们偷人家的东西,我们是见义勇为。决定执行死刑,活埋你们!”
冯民一听,他们就是在瞎掰。
“不要动,不要动!”冰狗再次喊起来。可嘴被堵上,再也喊不出声了。
两人被拉到楼下,往前走了一段,停住。冯民仔细看看,可能是处在一片树林子边。那里,影影绰绰看到地上挖了个坑。
一个人道:“你们马上就被活埋了,还有啥话?”
冯民道:“你们这是杀人,迟早要受到法律的制裁的。”
“那是以后的事儿,可惜你们啥也不知道了。”
另一个人走过来,恶狠狠地问:“再给你们最后一个机会!,你们在屋里都偷了什么?只要你们了实话,我们可以放掉你们!”
冯民道:“我们其实是到那里搜查证据的,以便证明我的清白。可惜,我们什么也没找到。”
另一个人踢踢冰狗:“你呢?”
冰狗嘴被堵着,所以话呜呜噜噜的。有人便把堵他嘴的东西拿出来,他喊了声:“不要动!”
“妈的!看来你是吓迷糊了!你,真的没找到什么东西?”
冰狗立刻:“真的没找到啥。你们让我们找到啥呀?那屋子空落落的,我看啥也没有!”
周围站的几个人都怪笑起来。有个人便道:“既然如此,就放了他们吧!”
“听着!”一个人先扳起冯民的脸,随后又扳起冰狗的脸:“如果你们再敢这么做,我们一定立刻灭了你们!”
冰狗道:“谢谢各位老大,能够饶过我们!谢谢你们了!”
这帮人拿出绳子,再次把他们绑紧,还把绳子勒到脖子上,似乎挺专业的,但却把手铐从他们的手上解开。随后,他俩竟然被分开,各被两个人推搡着,向两个方向走。冰狗还要喊,嘴被重新堵上。冯民稍一挣身子,脖子上的绳索立刻勒紧。这是要去哪里啊?
冯民想仔细看周围的情景,头上却又套上一个口袋,眼前立刻黑了。他被拉进一辆车里。车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停住。他被拉下车,上楼,带进一间屋里。他靠墙停住,脖子上的绳索勒得似乎更紧了,向上吊吊着,好象绳索的那一头挂在上方。他如果敢挣扎,马上就会把自己勒死。
头上的袋子被拿掉了,眼前一盏电灯的灯光亮亮地映着他的眼睛。这是一盏落地灯,歪着头,犹如探照灯一般。再看屋子其他地方,右手的墙边有一台电视机,落地灯边上有一把椅子,似乎再没有其他的东西了。
电视机忽然亮了,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围墙,里边有很多的别墅,显然是一个居民区。冯民仔细看,发现这竟然是韩家别墅所在的区。区的大门口,一辆红车驶了出来,这不是师傅的跑车吗!这车刚到门口,区大院的最里边蓦地腾起一道火光。呀!那正是韩家别墅的地方。跑车停下来,迟疑片刻,终于掉头回了区。
随后,一个摩托车手戴着头盔,从区里急速地驶出来。镜头拉近,冯民看清,摩托车手正是韩家的保安忍根儿。冯民叹了口气:忍根儿一定是来探查冯民的。可忍根儿只是一个普通保安,来到这里能干什么哪!
屋子的旁边一响,开了道门儿,出来一个人。冯民的呼吸立刻有些急迫。出来的是江如慧!她神情冷冷地看看冯民,坐在对面的椅子上。而旁边的那台电视,立刻熄灭了。
冯民激动地看着江如慧。
江如慧眼睛却不瞅他,望向一边,冰冷冷地开口道:“冯民,你为什么派人跟踪我?为什么要进我的屋子?!”
冯民的倔强劲儿上来了,气冲冲地回答:“我不!”
江如慧抬了抬眼睛,似乎有些意外:“怎么,跟踪我,偷偷溜进我的屋子,你还有理了?”
“我当然有理!”
“什么理?你给我!顺便告诉你,你师傅被我施用了调虎离山计,不会来救你了。我把你们的手机,挂到八里外的一棵树上,那位傻保安会找到那里,可只能取到你们的手机,除外一无所获。你现在没人可救。”
冯民道:“救不救还能咋的,我不怕!”
江如慧讥讽道:“我知道你冯民有耗子胆儿。可你,总得给我儿理由吧?你也看到了,我现在今非昔比,要人有人,要钱有钱。”
冯民也同样冷笑:“那是你的钱吗?你想没想过,那是你的卖命钱?”
江如慧不为所动,笑道:“挣钱吗,总得付出代价。你冯民,现在所取得的成就,难道不也是当时为取悦杨玉佛,搞了投名状,撞墙撞出来的吗?”
“那倒是。”冯民被出了短处,不得不佩服江如慧的机敏。看来,唇枪舌剑,他不是江如慧的对手。
“好吧,那我就告诉你,我为什么要跟踪你,还要去你新弄的房子里。”冯民决定不在搞那种无聊的语言游戏,看看四周:“这里无外人吧?”
江如慧:“那当然。我是不会把自己的**向他人透露的。”
冯民道:“那就好。市刑警大队的大队长米忠和,刚刚找我谈了话。他特意提出了对你的怀疑。”
冯民盯着她。她明显地哆嗦了一下。冯民明白了,冷然与她没有通过气。这很好,冯民现在出的话,对她都具有冲击作用。
江如慧随后却变得泰然自若起来:“那有什么?我是严梦诗的秘书,我接替她的工作,自然会引起人的怀疑。米忠和调查我,那是正常的。”
冯民晃头,凄然道:“正常吗?很不正常。如慧,你现在一张白纸,没人能奈何得了你。可是,平婆婆能那么轻易地把钱给人,拿钱的人却不干活吗?一旦你惊动警察,那你就很容易地暴露了。”
“暴露?”江如慧冷哼了一声,眼皮都不抬,而是玩着自己的手。“冯民!不要再那种低智商的话了,好吗?”
冯民望着她的样子,想起与她周旋的种种事情,尤其各类的恩恩爱爱,眼睛突然湿了。他几乎哽咽地:“如慧,我知道,你智商极高;你在我面前,就如天人一般。我心里实在是舍不下你呀!我宁可死,也绝不会暴露你的任何秘密的。你知道我今天到你房子里要干什么吗?我在寻找证据,让你能够主动脱离开平婆婆掌控的证据,让你见难而退的证据!我希望你能回到学校去,大鹏展翅,飞得更高更远,不让你父母为你挂心,不让你哥哥欧阳凡为你揪心。你知道吗,我就是为了让你好,好上加好,而不陷在平婆婆的圈套里,将来走投无路。我就是……”
“行了,别了!”江如慧突然跳起来,匆匆地出去了。门嗵的关死的声音,仿佛结束了一个世界。
可是,冯民还没完,他觉得自己有很多很多的话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