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紫英回大县前,去省科大约上辛欣。正值午饭时间,又同她在校园餐馆吃了午餐。让辛欣点了喜欢吃的红烧鱼块、手撕鸭、排骨汤等。紫英老是笑微微的看着她吃,却相隔好一会才搛点菜放进嘴里。辛欣没有感到异样,津津有味的边吃边说,小姨,你怎么突然想到来我们学校的。你不忙公司了。要爸爸妈妈来省城当老板就好了,我不愁找工作应聘的。当个穷县长太可怜了,才芝麻大点。要祥祥弟弟来就好了,我可和她抢着鸭腿吃。那次不是你让我们上的麦当劳么,我们比着吃汉堡,把我的肚子都快撑破了。她说着自个格格的笑了,也学紫英停了筷子,还说,我有QQ号了。祥祥没有吧,高中生不准上网的。紫英还是端祥的含笑着,还是没有从辛欣的嘴里得到半点她爸妈的信息。看着她充满青春活力、天之骄子的快乐劲头,紫英的心里更沉甸甸的。不管姐家出了什么天大的事,一定不能让辛欣的心灵受到一丝伤害。她还是个孩子,是枝打苞的花,经不起折腾和风暴的。她最后说,我吃饱了,我是路过这里来看看你的。我公司在这边有业务,往后我会常来的。工作的事不担心,你爸妈还要送你出国留学的。我们辛欣真成大姑娘了,越来越漂亮了。但要学会照顾自己的身体,撑起自己的天空。辛欣听了,美滋滋的说,毕业了,我要象小姨样,自己开公司,当老板。
究竟是出了什么天大的事让她老人家那么迫切地招她回大县,要是她在姐家住不好了,干脆接到省里,租套房子。时下,省城住房看涨,他们还没有购住房的打算,家做生意,不跟谁跑,看看风向走势。也把资金全部投到了企业上。眼下只能暂租暂住,他也好和洪涛有个去处,有个归家的温馨感觉。她还想到,也不怪姐姐和姐夫,人老了总有些回回答答的。紫奶奶这些年一直是他们照顾,难免有烦心的时候,自己也应该尽尽心了。正在紫英一门心思往大县赶的时候,紫凤蹑手蹑脚的进了家门。尽管她强打着精神,还是象霜打的茄子。高速路上的紫英,车技仿佛比过去娴熟了,上次回省城就是她把的方向盘。紫凤她一进门,便不知不觉唉声叹气的。紫母关心的说,到底你们出什么事了,超宇出差怎么还没有回来。见她还是前几天的不搭理,又喋喋不休的说,上午还来些人在家翻了,什么也没找去,带走几张纸。我是才收理顺当,超宇搞事那么被宠的,我早就提心吊胆了。唉,还是过个平常百姓日子好,不担心受怕的。紫凤猛地一吼,什么都甭说了!让我静静。不堪回首的那一天一夜的日子,劝世人再苦再累再塞碜,也别惹事,去那个铁门的地方。还是回家自由,还是自由好,才自在,才尊贵人啊!破财消灾,只要交钱,就能平安出那铁门。紫母又细声问,饿了吧,我弄饭去。在进门时,紫凤还有些避风港的感觉。他们只说来过她家,可听紫母说是给抄了,这个家也不安全了。她赶紧起身去打开冰箱,一切如故,才稍稍定下心来。在那个小屋里,她不能不回答他们的话,否则,不会这么快就出来的。她是这么认为的。她也确实不知道他瞒着她做了些什么不应该做的事,就是为了他的前途,替他去送过几次红包。这应该无碍大局。再就是辛欣上大学,紫母做寿收了几个人情,也应该无碍大局,顶多给个纪律处理,怎么就把他关到那个地方去了呢,也许有些冤屈。她就说了这些,能这么快被放行回来,心底里便产生了一种良好的预感,他也不应该有大碍的,这道河总要趟过的。
风风火火赶回来大县的紫英,进了姐的家门,一切是那么安然。她还在急切的问,姐呢?紫母向洗手间呶了呶嘴,也示意她别嚷嚷的。接着平缓说,回来了。好,回来了。心头轻松一节子,又悄声说,别说我给你打电话了。紫英立刻沉下脸,在心里责怪,紫母不该打电话扰她的。老人并不糊涂,似乎看出了紫英的心思。就说,你妈妈问问你姐,看是么事。反正她对我是不透一丝的。“五一”的成功开张,紫英品牌叫得山响,她又有更大的谋略。要把“紫英”牌服装推向国际市场,筹组时装表演,做出口贸易。偏偏在这个兴头上,让紫母一个接一个的莫明其妙的电话打了个盹。谁叫她和紫凤是亲姐妹,要是别家有事,她才懒得理闲呢。再说没有老母在家养着,比请保姆比进福利院一百个放心。老母是根线,系着女儿的心。还不到一个月就让来了两次大县,枉不枉。紫母见紫英还不搭理,又似乎解释说,你姐昨晚没有回,手机关着。上十天了吧,超宇不在家。往日上门的人都不知跑哪儿去了,连个说话的也没有。真不知出了什么事,还有……半信半疑的紫英,一屁股塌到沙发上。
清澈的自来水,经太阳能温热,沐浴到乌亮的头发和圆润的肌肤上,让人怡然自得。然而,怎么也冲刷不掉昨天到今天,特别是漫漫长夜的耻辱。连打个电话都要哀求,还被监视着,简直是一点人格和尊严都丢尽了。她出那个鬼地方时,还鸭子死了嘴硬的丢下一句话。我不能不明不白来,又不明不白的去,我要你们还我个清白。唰唰的淋洒,似乎连毛孔里都冲去了。汗臭冲跑了,芬芳的沐浴露逸着。可怎么也洗刷不掉心灵上的污垢和伤痛。是外面隐约的说话声,才让她结束了淋浴。静听是紫英的声音,她怎么会突然来,又觉无法面对。她不服老,仍留着长发。总不能老呆在洗盥间不出来吧,总要面对的,便披着摸了护发素的泛亮的长发出来。她开门,紫母便打住说话。她出来惊呼的说,紫英,你怎么有空回来了。紫英若无其事的说,姐,这么早就洗澡。紫凤埋怨说,那几个牌鬼,约我去打麻将。硬是要痛痛快快打一场,不让回,打了一天一夜。哪是痛快,简直是受罪。紫英听不出破绽,便说,姐,你年纪不小了,不能熬夜的。熬夜,一年的面膜都挽不回青春的。你是县官夫人,也得替姐夫顾点影响。她几时也学会拿话教训起人来。紫凤诋毁说,他整天有工作忙,前呼后拥的,谁陪我呢!我不自己找点乐趣,还不寂寞死了。
她唉叹的坐下来,又埋怨仿佛训斥说,你回来也不先打个招呼。紫英笑说,是想先打个招呼,电话都打不通。她指了指紫英面前茶几上的包,说把我包拿来。又边从包里拿出手机边说,哦,打牌吵人的,关了机。又找了电话本,打了个电话,说是稻花香吧,给我送几个菜来。口味,你老板知道的,你给我定。对。是。又持机问紫英,妹子,喜欢吃么菜,快说,人家等着。紫英说,随便,又不是客,这么当真的。紫凤说了好,便关机。一眼瞟到座机上,见话筒翘着,便没有好气的冲紫母说,谁来了打电话的,机子都没有压好。紫母支吾说,就他们……见紫凤使眼色,欲言又止的。紫凤知道自己险些说漏嘴,忙起身去压好机。又自愧的说,懊,一定是我没压好。又陪罪笑说,紫奶奶,不怪你啊。一屁股堆进沙发里。又亲热说,你五一开张,我也忙牌。没有打个电话问问,开张象么样?紫英笑盈盈的说,还行。她说着话,又不时地望紫母,没有得到任何信息。只见她老态龙钟,支支吾吾的,近乎老年痴呆吧,没有一丝做寿时的光彩。
饭菜很快送上门来,她们边吃边亲切的闲聊。紫英欣喜的告诉她,来时去见了辛欣,一起吃了午饭。紫凤听着,目光里不免有些愁怅,出国留学的许诺怎么兑现。紫英用手机打辛欣的电话,紫凤忙制止了。说,吃饭时打么电话。语气是那么坚z。她还问了辛超宇,她还是以出差搪塞了。紫英怕姐责怪,没说是紫母打了电话,谎称是去南方,路过大县。游子在外,终忘不了故乡。等老了,叶落归根,还是回大县度余生的。还很坚定的说,要连夜赶路。紫凤随口挽留,并没有强求。还说,你忙,就去吧。紫母就大声说了,再忙也不在乎一个晚上,再说晚上人都不要睡觉的,上次来也是匆匆的。紫凤,你一定要留住紫英!紫凤想了下不得已说,好吧,好吧,委屈你一夜,陪紫奶奶多说说话,象上次,明天不等天亮就赶路去。
一餐饭漫长的过去。紫凤去收洗碗筷,紫英趁机关进卫生间,偷偷给宁洪涛打手机,报了平安,说要留住一夜。宁洪涛还在唠叨,姐姐家没出什么事吧。紫英没好气的说,一切平安,还罗嗦什么,又没老,就关机了出来。紫凤收完了,正来客厅听到,便说,不要象母老虎。对洪涛要和软点,要珍惜彼此的感情,紫英默认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