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点半赵军准时到阳光,打电话问我在哪个厅。我说,在夏威夷。他迈进夏威夷,罗靖欢悦地喊了赵局长。赵军似曾相识地打量着,被她的杏仁笑眼牵着,问,马总呢?她说,就来。又喊小姐递茶,又招呼看电视。评说起电视里的NBA:乔丹真神,只要球传向他准分。正聊着,正好一个分,连呼带拍的:好,太棒了!赵军说,你也喜欢乔丹NBA。罗靖说,算半个粉丝吧。你们当局长的白天忙工作,有的看赛事到半夜不眠。这也是劳逸结合,松驰情绪。又说,生活就是这样丰富多彩。领导寐力也从中张显。赵军含笑地又望了罗靖。我接了他的短信,已经赶到,以为是在招呼我,忙说,对不起。有个客户耽误了。赵军说,陪客户是正经事。我自豪说,有嫂夫人陪你还不成。赵军惊呼:哎哟,是马总夫人,不敢不敢,幸运幸运。我是说哪见过。罗靖说,还不是在康吉见过。也许她怕说是按摩室见过。我说,她是康吉的副总,陪你也应当。我又问,徐局长还没来?赵局,是你的战友,你催催。赵军敏锐说,你干么接他喝酒,是不是税款遇到麻烦?你是外资企业,有政策照顾的。我说,唉,哪个不是说呢,可处到实际难说。不过,今天只喝酒不谈工作。赵军认真说,应该这样。不能拿原则在酒桌上作交易。我申述:我是那种人吗!
正聊着,徐志才三人被小姐引进来,并喊:赵局。后话没有说。赵军几乎同时喊了徐局。停了下说,贵客难接呵。他是想说蛮守纪律的,准时上下班。我认准了那气宇一点的喊:徐局。并伸出手来,可他不响应。还是赵军说,志才,人家马总给你握手呢。然而,农村汉子般的西服土脸中等个的徐志才才伸出手,说,对不起。和赵军斗嘴儿。我们这些战友,碰一起总有几句嚼不烂的开场拍的。我又去招呼他俩,说,我们分局里见过的。贵姓哪?小同志说,都喊小佘。我说,哦佘股长。他把目光转向他,介绍说,这是我的直接头儿,傅组长。傅涛仍铁着个脸,说,傅涛。见他敌视着,我不再伸手了,也落下脸说,你们坐。小姐主动地递茶。罗靖邀我到一边,悄声说,你说道然来的,还催他一下。我说,算了,你让他们上菜。罗靖不理解的划了眼去了。有地税的员工,这样场合孔道然不来最好,一定是姓徐的耍的鬼心眼。我又要罗靖给邹传志打电话,他来合适。上菜的时候,邹传志两朵红云似的脸赶来了。我正举杯,电话响了,说,对不起。起身一边接去。是孔道然打来的,问我么事找他。我忿然说,城东地税分局给我下催命通知了,没办法我只好接他们来阳光谈谈。他听了详细情况,说,你们先商量商量,回头我再问问他们市局。我说,哎,把你吃亏了,孔市长。我挂机装着没事的回到酒桌,他们谁也不问。罗靖已举杯敬了酒,正招呼他们吃菜。赵军嚼着香丝牛肉,爽气说,快来,马总。你的罗副已经和我们喝了一大口。其实傅涛没有举杯,被罗靖漏网了。他没有斟白酒,啤酒也是罗靖强行斟的。我上桌后,让小姐拿来两钱小杯,要一杯一杯的敬才有个标准。从徐志才敬起,他没有反对,斯文的干了。我边吃边说,应该是张总更能喝,可惜我的庙不是酒庙。赵军说,没有可惜的,你让他来。我们七人正差一个。罗靖说,是坐十人的,她也没法制止我闹酒的。我喊了一旁的服务小姐,把你们的张总喊来。其他人不理解地望着我,赵军说,阳光的小姐几时也成了你的员工了。你的牛皮是不是太吹大了。我豪情说,我马某从不吹牛皮的,不信等人来了你们审核。接下来,我便敬傅涛的酒,赵军毕竟是陪客,叫不他官职高不会有想法的。然而,傅涛就是不给面子,铸出四个字:点酒不偿。我说,典酒不偿是对的,你面前的啤酒还是要喝的。不喝,不说我这人粗鲁了,往你脖子里灌的。赵军笑说,我知道你是说到做到的。他是要看我的戏了。傅涛还是死沉个脸说,就是用高压消防水龙头灌我也不会喝的。我也较上劲,不客气说,不喝你就不让小姐掺啦!一个大男人的哪有不喝酒嘞。一桌人都僵着了,傅涛傲慢说,你马总强行要我喝,我只能敬天敬地了。我还没明白他这话,张国庆来了。
小姐领着他,说是这位客人要您来的。张国庆说,你去。忙精神焕发的笑脸转向我们,我呵斥,张总,客人来你就应该主动来敬酒,还要客人讨。他又用手示意,并公公似的恭谦说,不知鼎鼎大名的赵局长驾到,多有怠慢,请敬宽谅!我先自罚一杯。说完让小姐到酒来。徐志才说,慢,马总凭什么是你的客人,你又为什么自罚?张国庆仍陪笑说,各位都是客人,来的就是客。客人还是上帝。古话说得好,君要臣死,臣不敢不死。何况只是喝酒,就是毒酒,我保证眼睛都不眨下喝了。我忙说,张总,你们阳光还有毒酒不成,谁还敢再来。张国庆一口吞下,说,阳光没有,相信你马总有。不过是比方下,别笑话我没马总的汉语学得好。我们的逗趣引得大家都哈哈大笑,姓傅的仍一幅圣人像。我又重复:你们明白了吧。有人点头,张国庆不明其意。接着开始一一给各客人敬酒,敬到罗靖时,还说,这是敬你们的喜酒,不忘了我。来,马总一起来。我坚决不依,说不能歧视半边天。他们自然不理解喜酒的含义,我也不知他怎么知道的这个信息,我和慧芬约定的谁都不说出的。轮到傅涛,张国庆说,这位怎么是啤酒。我说,地税的傅股长,心疼纳税人的钱。张国庆却说,哦,我明白了,县干部是喝啤酒的。我说,不能这么说,徐局、赵局不是乡干部,。怎么喝白酒。他自圆其说,科局和乡镇是一个阶梯。我说的县干部是县处级的,但我不打岔,看他怎么将他。他再转向傅涛,恳切说,赏个面子,傅局长,不要你喝白酒我已经犯众了。来。举杯,要不要我帮你举。傅涛好不容易举杯,抿了一口。张国庆不依,说,要一口一杯。徐志才说,对,是他一口,你一杯。张国庆说,这是什么逻辑!赵军说,他确实不能喝。一一敬过,我们要他吃菜,喊小姐拿了筷子来。他边吃,说,要什么吱一声。便离去。
解决问题的能耐,酒桌上能看出端倪。如果不把姓傅的酒敬下,我就输了。我是不服输的,拿了瓶子给他斟酒,并敬他。我看他没推辞,便一口干了白酒,他却慢悠的将一杯酒倒于地上。我忍了,又给他倒满,谁上我是东家的。他不声不响地端起杯子向一旁的慢慢扬杯,一条线的流完。我便瞪起了眼,再给他斟。他又端起一旁倒去,我说,小心湿了小佘的脚。他听不出我的抗议,继续义无反顾地倒,桌上的人开始警觉了,我自己搭起的台怎么下。我还是冷气吞声,给他掺满杯,他又要往地下表演时,挑战我的尊严到了极限,我暴发地吼了:傅股长,你这太不象话了,给脸不要脸。一下把他扼住了,冷冰冰注视我。我接着说,人说遇事不过三,这是第四杯了。小哥,这是酒不是水,何况水也要节约。这啤酒不是康吉人抢来的,是纳税人的汗水结晶,你不喝也不能浪费。一个正常心态的人是不会这样丧心病狂浪费社会财富的。所有人几乎屏住呼吸,设置自我防线,只有罗靖瞪眼咧嘴的,我示意她冷静,不想被姓傅搅了酒局。傅涛终于开口:谁叫你为人所难。我驳斥:你没有强人所难的时候,我可是真心诚意敬你呢。原来我们真不理解他,他是最讨厌这种请吃,拿原则作交易,也许他是一种反叛主动,其实不然,人类要没有那多约束的规矩,应该生活得更自在,我没法找到更准确又完美的社会答案。赵军说话了,你还象刚才样喝一口。一口啤酒应该不会要命的。我说,一口不行。我的态度硬了,想借力挽回所受的屈辱。他终于让步,说,一杯我真舍命了,你起码三杯。大家的目光一下审视到我的头上,我大度说,一比三,划算。我还喝过一比四呢。又不是沙市日化的泡泡水。罗靖内心替我难受,心疼我的五脏六腑,但没法阻止。我笑了下,调节气氛,毕竟有求于人,便说,不过是我一杯人四杯。他们没有反应过来,也许谁也不愿看到不堪的一幕。我豪气大喊:小姐拿酒来。有人在啧叹,啤压白了不得!总算一比三的笑着灌下了杯苦酒。(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