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韩翔宇一屁股塌到沙发上,也不帮她做什么。张友琼不惹他,去忙着择菜、洗菜、切菜、配料的。做完菜才到客厅,关切说:“怎么回来这么早,又遇到不顺心的事了?”韩翔宇厌弃说:“你怎么总问这话,仿佛我不该回家似的。”听他这话,张友琼以为是他瞧见了和他说话的原故,自愧起来,又去厨房里忙自己的事去。韩翔宇觉得电视没有什么好看的,就去打曾国超的电话。电话快通了,他走到凉台上去说话:“曾县长,您好!您一走,我就觉得自己在大县孤单单的。”对方说:“感谢你呀,上次回大县陪了我几天。”韩翔宇笑说:“这有什么,可惜酒量太小了。”便接着问:“曾县长,您和余老板的事象么样了。定了,我就给你们打工,包管让你们放心。”对方说:“这还用说,只是最近深圳这边的事忙,到大县投资的事还没有定下来。我作为大县人是希望早点来大县投资发展的。”韩翔宇听他的语气,就觉得有些不对的意味。便说:“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原因?”对方有杂音说:“也没什么,原先准备凤志的那个台商老板作大股的,看来不很现实,都怪凤志,把大县的情况如实讲了,一点也没有包装。这也不要紧,我昨天和凤志商量了的,就是台商老板不参与,我们也要到大县投资的,就是少了台商外资老板的光环,可能今后的事要麻烦点。”韩翔宇满怀信心说:“大县这边有您曾县长的名义,我再给你们跑腿,没有办不了的事。”对方说:“这不现实,你都是给香港大老板当了副总经理的,怎么能说打工呢,要不到时候我们合伙投资,都当老板又是员工。你占股份,把高管局的工作也不丢,该多好,一身两制的。”韩翔宇欣然说:“好啊,就按您说的,要不要我早些和县领导说说,让他们也有思想准备。”对方说:“暂时不要说,等定下来了再说。”韩翔宇答应着好,关了手机,心里更不安起来。认为包涛的担心是有道理的,觉得曾国超要约他这个无产阶级入股,那不是儿戏,是连八字都没有一撇的事。然而,也更忧虑起来,似乎一刻也不想在指挥部呆下去。忙回到客厅翻出翟正伟的电话,又翻出濮旭的电话。万一不行就回彩芸,再去山东也行。韩翔宇打通了濮旭的电话。对方重复了两遍才说:“是韩翔宇,韩总啊,有时间来彩芸做客。”韩翔宇吞吞吐吐说:“一定,一定的。深圳一别,十分想念濮总啊,你们几时举行婚礼,可别忘了接我啊!”在深圳请客不比大县可落几个人情,那里是高价酒席,多请一个客东家就多贴一份钱。下柬请你是瞧得起你,有喜庆也请不了几个客的。对方巧妙说:“婚不婚礼无所谓的罗!”说着双方笑了。韩翔宇问:“山东那边么样?”对方说:“山东地方很支持我们这样的高科技产业,效益还不错,上个月都盈利了上百万。”韩翔宇祝愿说:“这就好。”还要说什么,对方却说:“好,再见。”他轻声附和:“再见。”
不等他说了再见,对方关了机,张友琼也在喊他了:“翔宇,翔宇!”韩翔宇觉得回彩芸的事也没能向对方开口,就想给翟正伟打个电话,让老同学在深圳先给他找个工作意向,他也好正式辞职去深圳。想法归想法,暂时不能对张友琼公开,她和家里人都不是主张他出去的。韩翔宇回到客厅,神情怪张说:“么事,连连喊的。”张友琼说:“振超快放学了,是你去接,还是我去接。”韩翔宇看了手机时钟说:“我去接。你把车钥匙给我。”他们一辆摩托车是以张友琼为主骑着,一般情况下都是她去接振超的。他用力蹬开摩托车,嚓嚓地向街上驰去,身上没有工作的包袱似乎轻松起来。尽管他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前方,接踵而过的行人里,好象又看到了他的身影,在他过去知晓她认识的同事朋友中就是没有这个男人的影儿。太可惜了,他当时没有看到他的脸象。他既是渴望认识他,又害怕认识他。渴望是因为他要认识他,弄清真相。害怕是因为他害怕她真有了外遇,尤其是他前几年不在大县,让她攀上了什么男人,他的脸面,他的人格,他的男人尊严,会丢尽无剩的。有什么比这种戴绿帽让人更屈辱、无地自容呢!情绪的复杂化让他走神,险些撞着了街上的行人。振超在位于闹市区的实验小学就读。小学的大铁栅门还紧关着,门前街边也聚挤了接小孩的各色人等和自行车摩托车的,甚至还有三轮车,让公交车使劲的嘶叫,才能小心挤过通行。随着一阵电铃声叮当响起,教室门打开,小学生们象开笼放崔的叽喳腾出。五颜六色的孩子向敞开的大门涌去,简直要堵塞得水泄不通似的。在这阵密密麻麻的大人小孩中,韩翔宇似乎又看到了那个男人的身影。他眨了眨眼睛,真见鬼了!怎么到处都有他。难道他也来接小孩了,他和她都般般年纪的。等他仔细搜寻辩认时,似乎又没有那男人。而呈现眼前的仿佛是哭泣着脸的艾莎,又是甜笑的茹。振超来到他身边,说:“爸爸,妈妈怎么没来?”韩翔宇还真被这些鲜活的孩子弄花了眼,都一个模样似的,就是不见振超。
接回振超,吃了午饭,张友琼就命振超睡去。韩翔宇也去午睡。她在收拾,等忙完家务,尽管没有午睡习惯,还是来到房里,关切说:“你今天的心情怎么哪!”韩翔宇闭着眼说:“别烦我了,本来难睡着,怎么总问这话。”张友琼温情又细声说:“小声点,我知道你有心事,睡不着。你刚才不给深圳打电话了哟,还是不安心大县噢。”韩翔宇睁开眼瞪了下说:“谁不安心了,我是不安心你,我守不住老婆,会象曾国超样让世人耻笑的。”张友琼坐上床去说:“随你怎么说,只要你心里舒服,反正我不是那号人。”他叹息的,她接说:“你是不是说我在大门口说话的那人,现如今没有谁不谈过几个朋友的。你的茹,还有那么长的情书呐,哎,你们的爱情真不应该让我糟蹋了。”韩翔宇说:“还说那些做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其实他心中又恋起茹。张友琼说:“我的事你也是知道的呀,就是他死皮赖脸的追我,我一点感觉也没有的那个家伙。刚碰上的,说了几句话。”韩翔宇干脆坐起来说:“我只知个影儿,你可从没有向我坦白交待过。”张友琼说:“不是你不让我说么。他在县经贸局工作,叫向卫东,就这些。”韩翔宇好奇的追问。“你们刚才说什么呢。”张友琼淡淡地说:“没说什么,就问候几句。我懒得和他说话,就进门了。”他问了她丈夫对她好啵,当然这话不能照直说,以免引起韩翔宇的猜疑和夫妻间不必要的纷争。韩翔宇恼怒的闷声说:“不说这了,没意思,低级的话题。”接着说:“反正刚才打电话你已经听到了的,我还是想出去,趁着年纪还不算大去闯一闯。困在这指挥部里会憋闷死我的!”张友琼不理解他,有这么安稳的工作,不愁工资发,还有什么憋闷的。忙说:“不是我想阻止你的前途。你也去深圳闯了几年,虽然钱多一点,总没有在家里温馨和愉快吧。”韩翔宇说:“不是的。”接着他便把梗在心上的事和早晨上班发生的事都说了,还把工资都给了她。她只要了五张,说:“一个男人在外,手里不能太拮据了。”又语重心长的劝说:“你的心情我理解,可是你去看看,满街擦皮鞋的,卖炒面的,他们也是人也在过日子的。还有,上次我一直没有说给你听,谢奶奶他们来县里,连早餐也舍不得吃。不就一块钱么。还有那泥巴藕,想卖出钱来给振超做压岁钱的。我听了,真忍不住流泪了。家里为了你跳出农门,爹妈可没有过一天的好日子,眼睁睁看人家住楼房,我心里也不好受。”她说着激动得哽咽起来。其实,她心里还埋藏着更深的隐讳。怕他远去,又过着那提心吊胆,无所意蕴的日子。而且听说最近发生的抢杀血案,警方没有抓捕到凶手。有没有可能是无恶不作的邦那干的呢。是韩翔宇回了大县,她才感到日子滋味,生活安然无恙。韩翔宇说:“你听谁说的。”张友琼说:“上次回去,翔君姐在桌上说的,你忘了。为什么她死活要那责任田的。“韩翔宇有些内疚。说:“想想是这个理。可身居的环境不同,想法和要求就不一样了。”张友琼说:“我现在没有什么好想的,上次包田也没有包成。就只想把振超培养出来,一家人在一起平平安安过日子。今后还要接媳妇,抱孙子。我们比妈妈、姆妈还有你爸妈都幸福十倍不止的。”韩翔宇还是说:“不行,我还是要拼一拼的!爹妈他们都这么大年纪了,还在家种田,我就想着享福的事,不折寿才怪的!张友琼还是劝说:“你们单位还有临时工,人家还不在工作。”振超在门外喊了:“妈妈,送我上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