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极力强忍的女子,幻佘唇边浮起一丝邪邪的笑,探起身子,慢慢凑近妙弋的脸,温热的鼻息拂过妙弋脸颊,不清的暧昧。
“这是火淅蛇,虽是剧毒,却能将其他毒融为一体,你这眼睛中毒已深,只有靠它的毒过渡,不过你还不错,至少能忍。”
幻佘本就是鬼医,治疗人的方法自是不同,虽能让人活命,可他却享受病人被治疗时的痛苦,毕竟,每条命都不该这般轻易的被留下来。
妙弋并未开口,脑海中却也只是祀熙无助时的低唤,和秦仪芝狰狞时的容颜。
熙儿……
熙儿……
那女子眸子紧闭,却生生从眼角留下两滴血泪,幻佘微愣,却也与她的距离拉远了些。
她不是因痛才哭,可如此痛苦的事都能忍受,又是什么,能让她留下泪来呢!
“我很想知道,你是如何让李周死的。”幻佘站直了身子,手却随意的环在胸前,眼帘轻掩,淡色的眸此时看上去更显邪魅。
李周的悬赏金额不低,杀人也残忍,入石墓一天,却无人敢动他分毫,而这女子,竟然能杀了他,包括地炼里的人。
妙弋依旧未开口,只是没有焦距的眼缓缓睁开,若杀,她也不知道如何杀的,她只知道,她不能死。
“我有很多方法让你,毕竟,能让我感兴趣的人或事并不多。”幻佘嘴角勾起一抹邪魅,淡色的眸子浅眯,修长的手中竟蜷起身前的一缕白发,看上去妖邪至极。
妙弋不动,嘴角竟也勾起了一抹冷笑,久久,粗哑的声音却也吐出口。“你可知,至煞妖女。”
她生有重瞳,被奉为妖女,世人躲她如命,她却也因这事而死,她本就不在意所谓的称呼,可如今,她却一步步再向妖女靠近。
幻佘嘴角的笑容却也一顿,姜水城中有一重瞳妖女他自是知道的,虽见过她两次,但却真未怎么注意。
嘴角勾起一抹复杂的笑,难怪,霖会把她带回来。
“所以,你是想告诉我,你是用妖术杀了他们?”单凭这一,太没有服力。
“是他们自己。”她身上没有力气,没有武功,拿什么杀人。“人最难敌的,是自己的心。”
“我很好奇,你即有能力去杀了地炼的人,又为何会让自己伤到如此地步。”
果然,妙弋原本呆滞的眸此时却蒙上一阵深寒,手却也缓缓收紧,她也无数次问自己,为何当时不杀了他们,不杀了所有人,也许那样,熙儿就不会死。
“你有恨,可却改变不了已是废人的事实,你筋脉虽然续好,但即便能握剑,亦连天刹的杀手都杀不了,如此,你又该如何?”
妙弋缓缓转过头,空洞的血眸看上去极其邪魅。“只有剑,才能杀人吗?”
幻佘微愣,却也忽然笑了起来,这丫头,他喜欢。“不错,世上除了剑,能杀人的方式还很多,既然答应救你,这伤疤我也会顺便帮你祛了。”
“不必。”妙弋回答的很干脆。“眼睛。”
只要眼睛能好。
“哦?一个女子的一切,不是该比命还重要吗?”这到是奇了。
“若无这伤,我每日又如何提醒自己这仇。”
幻佘微顿,却也不再话,看来他真得去问问霖,这女子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
**殿,破刹圣楼最端的位置,却也是破刹之人不能随意踏进的禁地。
月光下的高山之巅,有着震人心魄的美,银光满天,仿佛触手可及,空气中淡淡的水雾清香,能让人神清气爽。
一袭紫袍,长身玉立,玉箫立于唇边,低音转回,清脆中略带了些暗哑。
破刹门主,杀尽万人,又有何人会想到,这沾满血腥的手,却也会有附庸风雅的一刻。
箫声忽停,那男子手微微放下,低沉的声音却也开口。“出来吧!”
片刻,幻佘雪白的身影便也闪至他身后。“都我幻佘轻功无人能敌,可还未靠近便被你发现了,你这些人是不是胡八道啊!”
男子却不答话,眸光微转,一副金制的面具却也遮住原本俊秀的容颜。“有什么事,。”
“这夜景如此之好,你你是不是煞风景,我……”
“。”男子语气沉了一些。
“好吧!你果然煞风景。”幻佘无所谓的耸耸肩,却也继续道:“你早知道她的身份了吧!亦或者,她的眼。”
男子到也不惊讶,却也未答话。
“虽然已经猜到,但你接下来想如何?”那女子心中有仇,他心中又岂能没恨,这么多年,虽然其他人不知道,但自己又怎能不知。
男子眸光浅望,视线却也俯视巍巍群山,衣襟在山风中飘摇激荡。
“能治好吗?”
“有我治不好的吗?”幻佘的语气到多了几分得意,只是在质疑他的医术吗?
破刹门,不过短短十几日,这女子却已成了地炼最忌讳的人,虽都是杀手,可莫名其妙的死,谁也不愿。
妙弋坐在自己的石室里,一袭红衣看上去异常妖邪,单腿蜷曲,手却自然的搭在膝盖之上,她的眼睛已朦朦胧胧感觉到一丝光线,却还是得用纱布缠绕着,也算是托这眼睛的福,现在她的耳朵,极其敏锐。
“绯烟,你的任务。”
来传递任务的,却也是护骨,破刹门的杀手,不管实力如何,都会接到任务,只是大不同罢了,这也是他们上升的途径之一。
妙弋缓缓站起身,伸手去接,护骨倒还好心的递给了她,微微头,以示感谢,可护骨却似未看到快步离开。
绯烟,是她新的名字,步府,她必定用血去染。
握紧手上冰心笺,这是破刹传递任务时特殊的纸张,是用粗麻制造的,涂有白磷,如果不知道打开方法信笺就会自燃。
她虽看不见,却会有人带她去任务地,到时不想多言,却也知道任务。
踱步走着,这十来天的接触,即便看不见,她亦能熟练的走出这地炼。
妙弋的第一个任务,是杀一个负心之人,买凶者,是视他如命的妻子。
愛是世上最温暖,最包容的感情,可若当愛透支,从失望,变成绝望,愛亦可以成为这世上最锋利的利器,让人措手不及。
第一次靠近那目标,她依旧能听到不堪入耳的靡靡之音,她走进那房间时,那人也是一愣,随即却也咒骂了起来。
妙弋这一次未再用催眠术,当手中的匕首插进那人胸膛时,她能感受到那温热的血迹由匕首滑至手间,灼热,刺骨。
她能听到周围女子的尖叫声与那男子生命最后的喘息声,可她却再未在意了,因为她已经踏上了这条路,没有再选择的余地。
···
秋风秋风,轻轻地吹拂。落叶飞舞成蝶,从高枝上卷落下来,跌落地面,经过秋风一扫,发出沙沙沙--沙沙沙--呢喃而轻盈的声音。
一黑一红的身影踏着血红的枫叶出现在了破刹圣楼门前,护骨眼神冰冷,视线却还是忍不住往身旁女子撇去。
虽当时知道她与常人不同,却不想这柔柔弱弱的女子竟在一个月之内从地炼到了血狱,从一名地刹的杀手成为了天刹,与自己紧紧差一百人的距离。
而一月的时间,这女子似也和之前不一样了,她的容颜被红色的面纱遮住,只留下一双赤血的眸,原本看不清的双眸如今已痊愈,可浸血的瞳孔却难变回来,一双血眸如幽深沉寂的毒蛇,泛着嗜血冷意。
她只着红衣,不知是主上的意思还是她自己,但红衣真的与她很配,似她的名字般带着绯色,如墨般黑亮的长发自由散下,手腕脚腕处都带着金色的铃环,清脆的响声极其悦耳,这本是杀人的大忌,因为还未靠近目标,便会被发现。
可却无人阻拦她,因为她的任务从未失败过。
她右手时刻会缠带精致手环,仔细看来却是一根极细且长的黑蛇,名为火淅,是靠百毒喂成,只需一口,便能在瞬间取人性命,而它独喜的,便是人心。
这蛇本是右刹使幻佘的最爱,可如今却成了这女子的饰物,没人知道为什么,更没人敢问。
踏入圣楼,第一件事,便是要去复命。
精美华丽的装饰演示不了这里的诡异和杀气,妙弋静静的走着,却也带着警惕,她知道,无论自己对这里多熟悉,或是走过再多次,若稍不注意,便会丧命于这埋有无数暗器的走道。
站在**殿外,妙弋静静站在原处,久久,那门才打开,妙弋款步踏进去,却也单膝跪在了地上,声音冷然。
“主上,坔桑大将闻越已死。”
殿上,男子一袭紫袍背立而站,闻言,亦缓缓转过身,精致面具下深邃的眼如一潭静水。
看着地上的女子,眸光微微收紧,她变化到是极大,破刹的任务都是按杀人等级分配的,可未成想她还真的杀了坔桑的大将。
虽坔桑是东边国,可闻越却也身经百战,眼眸微眯,冰冷的声音却还是开口。“退下吧!”
“是。”妙弋起身,缓步却也踏出了殿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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