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一衣衫褴褛浑身血迹的女子躺在玉床之上,她脸色惨白,额头上的血肉和着泥土粘连在一起,腹部的伤口深的骇人,手脚筋更是被人挑断,看上去俨然是个死人。
只是她眉心却紧蹙,额头冷汗直冒,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梦魇。
她就静静的躺在那里,周围并无多余的人,这里没有阳光,只有数不清的明珠照亮着这里的一切。
四周的墙壁十分光滑,隐约泛着墨色的光泽,仔细一看便也辨的出这是整块连片的玉带!
质若肌肤,色如璋琛,每隔三尺距离,墙上便有一只出水璃首,水如墨色,潺潺从兽首的牙口中流泻而下,落在前头的白玉砖沏的池子里。
池水周围盛开着各种耀眼之花,地面少有,可懂医理的人却也知道这些花至毒无比,只要轻轻触碰,便可命丧黄泉。
惨白修长的手随意摘下一朵毒花,浅色的眸子微闭,异常享受的嗅着鼻尖的花香,苍白的唇却也不由道:“破刹何事成了善堂了?死人都能随便往回捡吗?”
“幻佘,她能救活吗?”紫衣男子神色淡漠,修长的影子落在白玉地板上,平淡的语气却也带着让人难以喘息的压迫感。
“白银万两。”幻佘连眸子都未睁开,精致苍白的容颜在花下显得妖媚,嘴角更是勾起一抹弧度,虽是笑着,却透着难掩的邪气和嗜血的气息。
“她值吗?”紫衣男子神色不辨,淡漠的视线只落在那玉床之上的人。
“她不值,可我值,价格低了,会毁我一世英明的。”幻佘勾起一抹邪魅的笑,缓缓睁开眼,淡色的瞳孔直直望着面前之人。
紫衣人不再话,幻佘跟在他身边数年,医术自是寻常之人不能比的,他对药物有着难以言喻的执着,这肤色与发色亦是因炼药时改变的,他能救活常人不能救之人,可却是看自己的心情,当然,还有钱财。
“一万两,救活她。”完,便也闪身离开,幻佘歪头看着玉床上的人,嘴角却也勾起一抹复杂的笑。
“为什么?你做事从来都有目的的,怎么会突然对一个快死的人感兴趣。”
“再有废话,这钱就别想拿了。”
“威胁一个医者可不是明智的举动……”幻佘微微摇头,眼底戏谑的笑却未减。
而那人已然不理他,径直出了这殿门。
幻佘浅眸亦缓缓投向那玉床之上,但看清那女子容颜时,眸光亦有些复杂。
···
皮肉似被人一针针穿透,身体因疼痛剧烈颤抖,妙弋并未醒过来,眉心紧蹙,冷汗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
“连这儿痛都熬不的,竟还想进破刹的门?若想死就快,别浪费了我的千年冰蚕丝。”嘲弄的声音传来,手上的动作极其优雅,似乎现在正在缝的并非是筋脉,而是上好的丝绸。
妙弋浑身颤抖如筛糠,脑子里是那挥之不去的声音,‘姐姐……好好的……’
‘姐姐……熙儿累了……’
‘姐姐……’
“十……十字架……”妙弋呢喃着,手却无法动分毫。“十……字架……”
幻佘忽然停下手中的动作,邪魅的眸看着眼前的女子,望了望玉床一旁一个紫檀的饰物,竟难得好心的丢给她。
这女子,他见过两次,一次在苍桐,一次却是无意看见她翻墙,可几日不见,未曾想变的这般狼狈。
冰凉的温度触碰到那女子的脖颈,满身血迹的女子竟猛的睁开眼,血瞳绯红,想要去触碰那饰物,可奈何身上却动不了半分。
明明没有焦距,幻佘却也能感受到那眸子里传来的怨毒。
“你在恨?”淡淡摇摇头。“也难怪,不过是个孩子,你到底做了什么事?值得别人对你下这样的狠手?”
手筋脚筋断了也就算了,肚子上的伤口更是又深又长,俨然是要将她炮膛剖肚般。
妙弋知道,是有人在救她,更知道,她不能死,只要秦仪芝活着一天,她便不能死。
金针穿破皮肉,妙弋却似没感觉般,破裂的唇微动,粗哑的声音却也从喉间破出。“眼……能治好吗?”
她不能瞎,她要亲眼看到秦仪芝痛不欲生的模样,更要让迟熙看到。
幻佘原本戏谑的眸子却也打量着玉床上的人,这么多年,再冷血狠绝之人他都见过,能对他提出要求的到还没几个。
“若能治,你要做什么?”突然有些好奇,是什么支撑着她活到现在,这女子的伤不算轻,若非遇到自己,只怕早已命丧皇泉。
“我必须看着她死!”
倒是有几分意思。“如你所愿。”
雨夜之下,华丽的宫殿更是因明亮的灯光而变得通明。
少年一袭明黄衣袍立于窗前,精致的容颜却淡淡有一双冰冷到极致的眸,他就这样静静望着窗外,冰冷的眸与这夜色融为一体。
忽然,寒眸轻撇,薄凉的声音却还是开了口。“出来吧!”
而话音刚出,一男子却已闪身进了来,单膝跪在地上,恭敬道:“殿下,殿下派属下查的人,已有了消息。”
那男子神情未变,只是幽深的眸子却微微收紧,款步轻移,却也到了一金丝笼前。
笼内有一鸟,名为极乐,头部为金绿色,披一身艳丽的羽毛,特别是有一对长长的大尾羽,与这金丝笼相衬,更显得抚媚动人,光彩夺目。
白玉般的手十指修长,却也缓缓打开那金丝笼,伸出手来,那极乐鸟喳喳的叫着,扑腾了几下,竟也落在那男子手中。
“。”
沫非虽不知为何殿下会派人查一官府的庶女,但若非去查,他竟不知阀门后院竟还有如此残忍之事。
“那女子,死了。”
男子身子明显一顿,手掌竟也无意识的发力紧握,那珍贵的鸟连惨叫一声的时间都没有,就噗的一声落在地上。
沫非亦是一惊,却也将事情的经过了一遍,那男子却再未话,只是身上的薄凉之气越渐明显,即便是沫非,亦是一颤……
···
浑身是撕裂般的疼痛,接连三日,都是如此,可她却似未感觉到般,毫无焦距的眸未闭上,带着无尽的悲恸,翻卷成浓烈的恨意绞在眼底。
而看不见的人感觉却是极其敏锐,就像现在,她亦能感觉到那越渐靠近的寒气。
“破刹,从不需要废人。”紫袍男子长身玉立这**殿内,一双黑眸沉寂的好似掀不起丝毫波澜。
破刹门,隶属于江湖的黑暗组织,旗下人手遍布各个地方,以赏金为目的,无论对方是谁,只要给足了资本确立了目标,破刹都会在最短的时间取其性命。
妙弋僵直的躺在玉床之上,原本的黑眸已因被鲜血侵染而绯-红,她不动,粗噶破哑的声音却从她的嗓子发出。“你……不会救一个废人。”
“那便证实一下,你,到底能做到何种地步。”那人狰狞一笑,眸色只是一片阴鸷寒冷。“护骨。”
一男子瞬间便也闪至这**殿上,一身玄衣着体,面上却也带着一个银制的狰狞面具,他动作恭敬,却未言语一句,单膝跪在地上,似在等待主人的命令。
“带她下去。”
护骨朝那人俯身一鞠,领着妙弋便也离开了**殿。
破刹门不仅是江湖上最大的杀人组织,更是更神秘的组织,因为无人知晓这般大一个组织匿身何处,即便是有任务,也是从各个联络传来。
穿过密林,护骨带着妙弋来到了一处墓地,一个个森冷的墓碑看起来异常的惊悚,护骨走向墓碑前,用手转动了墓碑前石头狮子口中的圆石,轰隆一声,墓碑竟然向下退去,露出一个幽森的入口。
而也因为石门的打开,里面的惨叫之声亦隐隐约约的传了出来。
护骨带着面具的脸看不清什么神色,只是声音却异常冰冷。“明日辰时,活着的一人可到‘地炼’”
破刹的杀手更分为几个等级,地刹,天刹,神刹,地刹为最低,而只有到了天刹的级别,才可带银制面具,护骨,便是天刹级杀手。
妙弋不话,手上的经脉刚刚续接,虽还不能行走,却也勉强能支撑,眸子看不见,她只能顺着血腥之气慢慢的向那石墓里移去。
石门再次合上,却已如死一般的寂静。
迎面扑鼻而来的血腥气味和肌理血肉腐烂的臭味,杀气四起,满脸血腥众人看着迎面进来的女子,李周嘴角亦勾起狰狞的笑,单手一甩,一个人被摔在墙上,头颅残破,溅了妙弋一脸血浆。
温热的血迹带着刺鼻的腥甜,妙弋却不再如以前那般惊讶害怕,缓步挪着,手碰到一处冰凉的墙壁,这才无力坐下。
石墓外,幻佘笑意邪魅,一袭白发白衣在这夜间更显突兀,双手环胸,却也有些责备的开口。“你即没想要她活,又何苦浪费我的千年冰蚕丝,我可是找了好几年。”
“她会出来。”
“你如何知晓?”
“人活着,不是因为灵魂而是恨意的话,她又有何资格去死。”紫衣男子眼眸微眯,只是望着头明月,那净白月光,却无端多出一缕血丝。
本部来自看书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