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众人的视线却也集中在了妙弋身上,姬云辄神色坦然,到是一边的封玄奕微微蹙眉,只是沙场多年的冷冽早已将他一些微妙的表情隔离,旁人自不会看到。
相比之下,妙弋的脸上到是由始至终的平静,仿佛殿内之人所有的视线,并不在她。
殿内无一人再话,姬弘智手肘撑在蜀绣金丝靠枕上,因有些病态,神情不是太好,连语气亦比平时低沉了些。“司巫,穆爱卿此事在你,你可知晓到底所谓何事?”
“臣不知。”妙弋平静站于龙榻一侧,赤金的面具依然耀眼,一双红眸没什么焦距,到不知是将视线集中在了哪里。
表面虽是依旧的平静,可妙弋却也知晓了此时的局势,原本冷傲的天策将军如今却在皇上身侧,除了任务,便也只有目的了。
而姬云辄和穆易扬却同时来此,穆易扬更将矛头直指自己,目的不是显而易见吗?
看来这昷岄的朝堂之上,知晓她身份的人并不少了。
她的冷媚已让人习惯,姬弘智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视线却也落在穆易扬之上。“穆爱卿,司巫的话你也听到了,朕可不想听你在这里打什么哑谜,到底所谓何事?”
“皇上!请为老臣做主。”姬弘智的话语带着些许的不耐烦,穆易扬亦是一惊,俯首触地,再起身,那因年纪有些浑浊的眸此刻亦蒙上一层水雾,眼眶周围亦是轻微的赤红。
“老臣虽官职不高,可却是皇上亲封的命官,多年来自问未敢懈怠半分,可老臣膝下两子却是死的死,判的判,所死所判,实乃冤枉,还请皇上做主啊!”
完,亦是将头重重的扣在地上。
姬弘智微微蹙眉,他所言的判自然是指穆廖,虽没明言穆廖的事如何处理,可命肯定是保不住了。
但死的又是怎么回事?
视线投到丞一处,丞一见状,亦疾步躬身上前,在姬弘智耳边道:“皇上,年前穆津公子在酒肆遭人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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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津?
姬弘智眼眸微转,到好像真的有那么回事,只是此事好像是刑部处理的,穆津并无官职,穆易扬当时也没闹大,自己自然未曾注意。
“这穆津的事朕到知晓,当时不是已经交由刑部处理了吗?何来冤枉之?”
“儿无辜惨死,刑部的人却是言了一句江湖仇杀,连个凶手都未看到半分,连当时……”穆易扬预言又止,姬弘智显然知道他的意思,低沉的声音道:“不必如此吞吞吐吐,直言即可。”
“谢皇上。”穆易扬叩首,道:“儿生性莽撞,虽不懂事,却也不能无辜枉死,臣亦看过儿的尸首,仵作亦有言证,一剑封喉,不是从外面,而是从口中,最主要的,是与儿在一个雅阁里的人,却连凶手的影子都未曾看见,如此快的剑法,的确不像是常人,可这样的杀人手法,此案难到不该被受重视,可偏巧,此案却大事化,事化无了。”
“一剑封喉?”姬弘智微微蹙眉。
“是的,凶手乘儿张口之际,快剑从他口中探进,割断气管,还不待鲜血溢出,便也拔剑封唇,不让鲜血溢出。”这是当时仵作的原话,到如今他亦还记得。
姬弘智眼眸微眯,似有思索,看了一眼旁边的封玄奕,却也道:“玄奕,可有这样的剑。”
封玄奕向前迈了一步,拱手行礼,神情亦不变。“回皇上,有,能如此行凶且悄无声息的首发,此人不仅剑术了得,连轻功亦非常人能及。”
常人轻功卓越虽是常事,剑术了得亦不奇怪,可出剑能如此速度的,江湖上亦只有几人能做到,而能放下身份去杀穆津的人,只有一人罢了。
破刹的杀手,护骨。
传闻此人剑术出神入化,万里荒寒,无人能从他的剑下有逃生的可能,只是这样的人,在破刹却也只是神级杀手而已,那破刹之主的功力,可想而知。
“既然如此,你当时为何不报,现在却又突然提起。”姬弘智眼神微眯,江湖恩怨他到不想知道什么,只是穆津竟会惹上这样的江湖势力,而那些人,竟也敢对四大家族的人动手。
穆易扬神情微闪,他当时并不是不想上报,只是在他当时的认知里,穆津是遭了曳家暗杀的毒手,他当时虽有心收集证据,可不想被派出去调查的人皆无辜丧命,故此,他也只是记下这笔血债而已。
却不想今日收到消息,他还不知道自己的两个儿子皆因这女子才落得那般下场。
“姜水城的案子皆是由刑部负责,臣又如何敢上报,加之此事本是儿之错,若非他对司巫大人出言不逊,亦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而皇城公子陈旭若稍微劝阻,亦不会被翊王殿下若此责罚,臣……”
“等等。”姬弘智低沉的声音打断了那人的话语,微微蹙眉,却也道:“你是,当日翊儿也在?”
虽这本是他的目的,可穆易扬神色到无什么变化,只道:“当日翊王的确在,不仅翊王在,连璟王和司巫大人都是在场的,当时有不少人看见。”
姬弘智神情不是太好,连一旁的封玄奕眸光都紧了几分,皇上本就是多疑的人,穆津死的时候,司巫刚封职不久,而那时璟王也是刚回京,璟王和翊王关系还算不错,可怎么会同时跟这女子有牵扯。
姬云辄神情亦有些奇怪,当时穆廖虽跟他提及过穆津的事,只是穆津太过愚蠢,寻常亦只是会出入寻花问柳之地,他本就心生厌倦,自然不会多过问。
未成想,当时他们三个竟都在一处。
“你清楚。”果然,姬弘智眸光沉了几分。
“是。”闻皇上这句话,穆易扬自多了几分勇气,道:“翊王对陈公子动手,那酒楼里的人亦有许多是目睹了的,那陈公子亦是因撞了几句,落得双手被砍,全身经脉被人划断,俨然只剩下一口气被抬入刺史府的,只过了两日,便命陨牢中。”
姬弘智静静听着,手指亦敲击着那蜀绣靠枕,眼眸半眯,似有所想,翊儿杀人虽手段狠辣,但向来不会无故出手,这次应该也是有原因的。
“即是如此,你又要朕替你做何主?你找到凶手了?”
虽牵扯到了翊儿,可从始至终,翊儿好像也只是对一个布衣下了手,并且未当场要其性命,他所谓的做主又是何意?
穆易扬手指收紧,眼中带着明显的怒意,视线亦直直逼向妙弋。“臣的确找到凶手,而那凶手不是旁人,真是当朝的三品官员,司巫大人。”
众人闻言,皆是一愣,只是皆各有所思罢了。
“司巫?”姬弘智以手蹙额。“穆爱卿,你莫非搞错了,这司巫只是女子,虽懂些阴阳五行,但朕可未见她用过剑啊!”
“皇上,杀人本就不需手中握剑,只要所执棋子是高手,又怎需她动手。”穆易扬冷冷开口,视线亦落到那绯衣女子身上。“司巫大人,你到现在还要隐瞒吗?”
“绯烟,你可有什么话要?”姬弘智的视线亦落在这女子身上,依旧是一脸平静,似乎不管是怎样的惊涛骇浪,都难让这女子的神情有丝毫的变化。
妙弋行上前一步,行礼,亦道:“臣无话可。”
她的语气平静到极致,却让一旁的人微微皱紧了眉,这算是承认?到是一旁的穆易扬面色带着一抹得意。“你果然还是承认了。”
“承认?”似不懂这个词,妙弋缓缓转身,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地上的穆易扬。“何为承认?大人既要状告本官,本官自没什么话可,大人只管拿出证据,本官,自不会多言的。”
“你!”这贱。人,竟敢用这样的语气对他话。
可不待他话,妙弋已然转了身,对姬弘智道:“回皇上,当日臣的确是在那酒肆,臣初到皇城,对周围并不熟悉,出行当日,正恰逢璟王进京,不想惊了他的马。”
“臣当时并不知晓他是璟王,还是中士提醒,璟王殿下性子洒脱,虽未计较臣惊马之事,却对臣人命司巫一职感到好奇,便要臣替他算上一挂而已。”
“进那酒肆是璟王相邀,不敢怠慢,实属巧合而已,而翊王,亦是在案发后进来的,至于出手伤人?”妙弋眼光冷了几分,语气却依旧。
“若非那人出言不逊,言语恶狠,甚至胡乱揣测翊王身份,翊王能留其性命,亦是大恩了,穆大人此言,未免避重就轻,若未记错,穆大人当日并不在,却仿佛知晓的比在场的人还多。”
姬弘智沉默听着,在她提及姬云璟时,亦若有所思,他虽对云璟少了些对其他皇子的关心,但是对他的性子还是了解的,依她之言,到也符合云璟的性子。
只是在听到事关翊王时,姬弘智眸色冷了几分,尤其是揣测身份四字,无疑让整个大殿的气氛寒到了极致。
“穆爱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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