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比艰难的走出房间,赵匡乱摸出从老熊手中得来的诺基亚,自己那个号码肯定被盯上了,赵匡乱娴熟的打出一个号码,正打过去时,赵匡乱却挂掉了电话。
看着手机,赵匡乱一脸的纠结神情,似乎不知道这个电话到底该不该打。
在老熊的注视下,赵匡乱考虑了良久,换了一个号码打了出去,不过也是快要打通之际赵匡乱按下了挂断键,看的老熊都有点莫名其妙。
在这种来来回回中,赵匡乱最终拨通了这个号码,把手机防到了耳边,响到最后一声才有人接通电话。
“是我。”赵匡乱说着。
“师傅?”电话对面的吴铭惊奇道,赵匡乱在北京凭空消失的消息多多少少传到吴铭耳中一些,虽然都是小道消息,但怎么说也有点依据,吴铭做梦也想不到赵匡乱会打给他。
“方不方便说话。”赵匡乱说着。
吴铭正一人百无聊赖的坐在沙发上发呆,当然明白赵匡乱话中的意思,答应道:“方便,这里只有我一个人。”
赵匡乱告诉了吴铭他现在的地址,虽然已经远远的离开了北京,但对地地道道的北京人吴铭来说,找到这里还是很容易的。
“师傅,我这就赶过去。”吴铭爽快的答应着,完全不担心赵匡乱此刻的敏感,要可知道,赵匡乱的地位有人是舔着鼻子想巴结,但大多数人还是想躲着远远着,一点也不想掺和进这事非之中。
“记住,只要你自己一个人来。”赵匡乱再次叮嘱着。
吴铭答应了一声,等赵匡乱挂掉才从沙发上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慌慌忙忙的穿上外套,甚至为了掩人耳目,还特意接了对面一朋友的极其低调了大众帕萨特,直奔赵匡乱所说的地儿。
“你信的过叫来的人?”老熊接过赵匡乱递给他的小诺基亚。
赵匡乱点了点头,这样孤零零的站着,似乎一阵风都能把他给吹倒一般。
“信的过,绝对信的过。”赵匡乱喃喃着,面对着吴铭与小猴,赵匡乱选择了吴铭,不是赵匡乱不相信小猴,但这两人,离赵匡乱最近的还是吴铭,拉吴铭下水的罪恶感,要比拉小猴下水的罪恶感要稍稍弱一些。
“熊叔,谢谢你了。”赵匡乱背对着老熊说着,换句话来说,这已经不是老熊第一次救他的命了。
“别扯这样幺蛾子,帮你是我老熊愿意,无需多言,无需多言。”老熊摆了摆手,一副大将作风,这个汉子对某些人无比的吝啬,但对某些人,又豪爽的像是个傻子。
赵匡乱笑笑,想着也难怪这老熊能跟恭三儿做得这么多年的朋友,江湖中人,就得干一些关乎于江湖的事,虽然这是社会,而不是江湖,但总得有吧社会当做江湖过的人。
这一类人不一定是聪明人,但也绝对没有几个傻子。
“熊叔,要是再遇到恭三,替我给他捎几句话。”赵匡乱望着这潭湖水,想着老熊在这里是不是每天都要望着这潭无比平静的湖才能安抚下炽热的心。
“恭三还是希望你当面传给他。”老熊说着,如果说这是他与赵匡乱的最后一面的话,那么老熊心中也没有丁点的不舍,更没有那些多愁善感又或者触景生情,只有遗憾,遗憾的是看不到这个还算顺眼的年轻人的未来了。
“我传不到的。”赵匡乱摇着头,身体似乎也跟着摇晃着,赵匡乱还能这般站多久,赵匡乱知道,老熊更清楚,所以老熊没有继续问下去,只有默默的叹气。
“说什么。”老熊说着,一脸的纠结神色。
“让他抽空去小兴安岭代我磕几个头,顺便添一个坟包,该在哪里添,小爷心里清楚。”赵匡乱说着,话语间带着太多太多的情绪。
“就这些?”老熊说着。
赵匡乱点了点头,也就只有这些了。
“对了,再转告他一句,高杉欠恭家的,我已经让他还了。”赵匡乱喃喃着,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
老熊点了点头,他知道背对着他的赵匡乱不知道,但赵匡乱肯定知道他绝对不会拒绝,毕竟他就是一个这般的人。
“生亦何欢死亦何苦,其实你没有必要走到这一步的。”老熊试图劝回这个热爱钻牛角尖的赵匡乱。
赵匡乱摇了摇头。
老熊知道自己又做无用功了,虽然整整一天一夜没闭上眼,但老熊此刻却没有什么睡意,如果说这就是关于赵匡乱的最后一面的话,老熊多多少少还想多看几眼,毕竟有些东西要是没了,就是一辈子看不到了。
这条有点灵性的土狗就这样趴在老熊的脚下,伸着舌头,虽然这条狗听不懂人话,但多多少少识一点趣,知道这个时候不是他该叫的时候,但某些时候的某些人,真的不如这一条土狗。
一时彻底静下来,一直到那辆风尘仆仆的帕萨特映入赵匡乱与老熊的眼帘,赵匡乱才开口道:“熊叔,我就先走一步了,欠的人情,这辈子我没机会还,下辈子,我怎么说也得给你还上。”
老熊摇了摇头,微微的笑道:“有你这句话就足够了,赵匡乱,最后我送你一句话,一个人,要是活着自己都不认为自己活着的时候,那么就没有活着的意义了,人不能总为自己活着,也不能总为别人活着,至于怎么活,全看自己,问心无愧,问心无愧,问心无愧。”
问心无愧这四个字,老熊重复了三遍,好像即便是重复了这么三遍,也无法突出这三个字的重要性。
“小爷也常常念叨着,问心无愧,到底有多么的难啊。”赵匡乱似乎也笑了,尽管身上有些地方的血浸湿了出来。
老熊摆了摆手,苦涩的笑道:“上路吧。”
赵匡乱微微点了点头,迈着有些别扭的步子离开。
或许有着时候,为了别人活着太久了,自己都有些不像是自己了,这个赵匡乱到底还是真正的赵匡乱吗?
老熊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赵匡乱更想,甚至是渴望,但这毕竟是一个要用一生来寻找的答案。
每一个人都有这么一个用一生来寻找的答案,在最后一刻,是穷极一生,还是问心无愧,全看这一辈子,你到底是如何的活。
赵匡乱一步步走向帕萨特,吴铭已经下了车,为赵匡乱慢慢打开了车门。
“师傅,你要去哪?”吴铭说着。
“北京。”赵匡乱一字一字说着。
吴铭愣了愣,瞬间明白,一直到赵匡乱坐上后座,吴铭才小心翼翼发动帕萨特掉头离开,只留下摸着土狗脑袋的看着帕萨特带起风尘离开的老熊。
如果说这是老熊与赵匡乱最后的一面的话,老熊多多少少有点莫名其妙的恍惚。
“师傅,现在全北京可都在找你,回去...不算好吧?”吴铭通过后视镜小心翼翼的看着赵匡乱,这些话或许他不该说,但在没有人能说的情况下,吴铭还是希望说出来。
“不算好?”赵匡乱摇着头笑着。
“算的上好?”在吴铭的心中,赵匡乱这举动无疑跟送死没差。
赵匡乱仍然笑着,瞅着小心翼翼瞅着他的吴铭道:“吴铭把我送到北京城下把我抛下就可以,北京这摊浑水已经够浑了,我了不希望你因为我被拉下去。”
“师傅,你这是什么话,我吴铭要是怕被拉下来就不会来这里了。”吴铭红着脸说道。
赵匡乱点了点头,一脸欣慰道:“你能来,已经够了,不需要再做任何了,吴铭就当听我的一次,顺便把这话传给小猴,就是在北京,我就算是要死在面前都不要管。”
“师傅,你...”吴铭看着赵匡乱那绝对的神情,知道赵匡乱这句话不容得质疑。
“吴铭,别怪我太自私,我只不过不想欠你们些什么,即便是你们不在意也不行。”赵匡乱喃喃着,望着帕萨特的窗外,离那座无比繁华的大都越来越近,赵匡乱感觉头有些昏沉,或许是这样舒服久了,自己真的会不知不觉的睡过去。
赵匡乱使劲摇了摇头,妄想着自己能够清醒几分,但实在是没有什么所谓的效果。
与帕萨特擦车而过一辆朗逸。
赵匡乱走后的半个小时,这辆黑色的朗逸停在了这潭湖水前,下车两个男人,一个王惬意一个夏中山。
“熊大叔在不在?”王惬意看着这小瓦屋喊道。
土狗的叫嚎声回应了王惬意的喊声。
“小惬意,你叫魂呢?”老熊从屋中走出,看着王惬意与夏中山这两人的疲惫相,满脸深味的笑了笑,也不知道在笑着这两人,还是笑着这种巧合。
“赵匡乱来没来?”夏中山一脸郑重的说着,跟王惬意那嬉皮笑脸形成了很鲜明的对比。
老熊点了点头。
夏中山愣了愣,王惬意却不以为然道:“熊叔,这可不是什么开玩笑的,这可不是什么好玩的,稍有不慎可是得砍头的。”
“砍头?”老熊重复着,笑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