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字后面两个字被风化掉,看不清了模样,或许哪一天,这个颜字也会被时间无比残酷的抹去。
李铁骑一根烟抽完又点着,像是雷子磕药片一般乐此不疲,不过两人却是一脸凝重的看着这几乎整块墓碑都会被风化的小坟包,或许某一天,这以前让人心中泛滥的东西,都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世家这东西,真是害人匪浅,多么好的一个女人,活生生死在老藏家的门前,到底是谁捣的鬼我不知道,不过让一个女人死在自己门前,这得遭多大的报应?”磕着药片的青年一脸鄙夷的说着,也不知道这个青年从那里听来的这个老古董的故事,又或者这个青年长的太不显老了点。
李胡狼与周暗花的眼皮跳了跳,他们不知道内情,但知道颜姨临走前只叮嘱了一件事,不要为她做任何事,他们只违背过一次她的话,代价是三个人中少了一个人,那个人彻底的没了。
杨烽火跟着叹了口气,没说些什么,只是凝重着看着这块墓碑,想着那些所谓的往事,越发觉得这个时代对他们的愚弄感强烈,甚至让杨烽火有种抵触一切的感觉,但是想归想,这个被骂的狗血淋头,厌恶到极点的生活,还是要过去下,所谓好死不如赖活着。
“年纪轻轻,总守在这破地方,没前途不说,还把自己的大好前途浪费了,要不要跟我们走出走一遭。”杨烽火冲李胡狼说着,说这话,他不单单只是为了那所谓的利益,只是不忍心看着这女人所剩下唯一的后人,就这样碌碌无为,毫无盼头的活下去。
“我们可不会再替人杀人放火了,我姨的人情,我们都还了。”李胡狼摇了摇头说着。
杨烽火笑了,属于那种豪迈的大笑,张扬道:“你姨你们不知道的人情,还欠着多呢,就算是杀人放火,我也不会让你们下那火坑,我还没到那丧尽天良的地步,让你们跟着我,全都是因为你姨。”
李胡狼似乎在确信着杨烽火所说的真假,看了看一言不发的周暗花,内心也跟着煎熬着,似乎往前往后,只需要轻轻的一推,但这最后一把,却是最难。
“你们就不想知道,这老藏家是怎么害死的你姐?”杨烽火下了这个世界最猛的药,这种药有一个响亮的名字,那就是人心,人心抓牢了,可就是等于拥有了一切。
这最后一把,被杨烽火打着的太极拳给重重打了下去,李胡狼咬了咬牙道:“好,我跟你们出去,但是我要知道,这藏家,到底还欠我姨什么。”
杨烽火拍了拍手上的尘土,爽朗道:“成交,这老藏家,欠你姐的东西,可是把藏家赔进去就还不清,但是,你有那本事吗?这全西藏最巅峰的家族,可不是咱们这些有点本事的小民所攀及的。”
“能不能攀的到,要看结果。”周暗花终于开口说着,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在西藏说出这话,估计也只有疯子。
杨烽火又笑了,但这大笑似乎有着魔力一般,让人算不上厌恶,点了点头说着:“或许豁出去命的小民,也能攀到点什么,现在我得考虑考虑要不要带你们出去了,说不定你们一不小心就跟这老藏家玩了命,搭上了自己的命,还给我惹上了麻烦,但最最重要的是你颜姨恐怕也不会放过我。”杨烽火似乎故意吊着胃口,有种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的感觉,现在变相成不是他求着这两人出去,而是这两人求着他出去。
“这你不用担心,我们自有分寸。”李胡狼摇了摇头说着,也看向那墓碑,一个爷们是不会把心底那点事永远的压下去,该做的事,必须得做,只是欠缺一个好的时机。或许对李胡狼与周暗花来说,这个好的时机好像来了。
杨烽火很有成就感的笑了笑,这一手玩的的确精彩,无比的绝伦。
“走吧,让我来带你们见识见识这真正的世界。”杨烽火大笑着,最后看了眼这风化的墓碑,收起了笑容,也没有拿出凝重,嘴里又喃喃了句什么,不过声音小到让离他最近的雷子都听不清,大步离开。
租借Jeep从拉萨往西开去,一路绝尘。
Jeep车上杨烽火看着这不能用的GPS道:“上一次消息是郭家那几个小b崽子到哪了?”
“一个叫扎西什的地方。”雷子仍然不知疲惫的磕着药片说着。
“你们知不知道?”杨烽火转过头看着李胡狼与周暗花道。
“顺着这条路走上十五里就是,不过那一带可没有人烟。”李胡狼不假思索的说着。
“杀人越货的好地方,这郭家的几个小兔崽子倒是挺会挑地方。”杨烽火鄙夷的说着。
一座被风沙掩盖住的古城,一片与北京上海广州天壤之别的地方,前者想找一个人不容易,后者想一个人待着不容易。
一辆停泊的面包车停在这没有人的土路边,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正在车底鼓捣着什么。
一个蒙着半边脸身材娇小的小丫头坐车面包车中,露出一双天真无邪的眼,不过这水汪汪的眼中满是恐惧,像是一只无路可退的猫儿,让心软的人一眼看下去,充满着心疼。
招叔从车底钻出来,一脸气急败坏的踢了一脚这发动不起来的面包车,让青荷惊吓的叫了一声。
一辆经过特殊改装的哈佛H系杀气腾腾的跟上来,招叔脸上出现了一丝绝望,也有一些恐惧,敲打的着车窗,青荷摇下车窗。
“青荷,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他们不敢把你怎么样。”招叔摸着青荷的脑袋说着,似乎极力装出一丝镇定来,却发现实在给孩子营造不出什么安全感。
“招叔,我怕...”青荷小声说着,眼中的泪水似乎随时都会留下来,不过这个无比懂事的孩子却在强忍着。
“没事,招叔在这里,我们还要回去去找你哥,你哥可不希望青荷是不听话的孩子。”招叔说着。
这话似乎有着什么神奇的魔力一般,青荷使劲点了点头,招叔叮嘱青荷摇上车窗,摘下眼镜,擦了擦眼镜片上的黄沙,迎向了对面那杀气腾腾的哈佛。留下一个捂着耳朵蜷缩在一起,却没有掉下一滴眼泪的孩子。
招叔摸出自己那快没点的诺基亚,勉强发出了最后一条短信,正好关了机,把这年岁如同一个年轻人一般古老的手机收回去。
哈佛在不远不近的距离停下,下车两个扎着长长辫子的男人,一高一矮,不过无一例外,都是无比的壮实。似乎一个胳膊就能跟招叔的大腿有的一比。
“招叔,乖乖把孩子交出来,只废你一条腿,留下一条活路,念在你为郭家卖命这些年的份上。”高个子大权说着,一点也不把抱着必死觉悟的招叔放在眼里,智将与武将虽然只差了一个,却差了整整一个世界。
招叔摇了摇头,虽然脸上找不到什么可以威慑人的神情,但是却给人一种要过去,就必须要踏过他尸体的感觉,不过即便是这样,招叔在大权二权眼中,也不过是一只没有气力的羊罢了。
两人一步步逼近招叔。
“这些年郭家帮过你们多少,难道捡了你们一条命也不能让你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招叔打着哆嗦说着。
“郭家?我们现在可就是在帮郭家做事,世家这东西,可不只有一个郭,正因为欠你们郭家的情,我才大发慈悲放你们一条命。”大权盯着招叔说着,说是毫无情面也不足为过,但在这个社会上没有永远的东西,只有永远的利益两字。
招叔恨的咬着牙,手摸向背后,直奔了上去,不退反进,算是玩了一招出奇不意,手中多出了一把匕首。
二权直接往前踏出两步,直接架住了招叔迎过来的手,用力一捏,招叔手中的匕首就落了下来,没等招叔做出其他的动作来,二权就一脚把招叔给踹了出去。
没等大权二权再往前踏出几步来,招叔如同打不死的小强一般,擦着嘴边擦破的血迹,站了起来,光是这一脚,就让他感觉肚子里如同翻江倒海一般。
看着招叔顽强的站了起来,大权二权有些惊讶。
“只要我活着,你们就别想过去。”招叔一字一字咬着牙说着。
“那你就死了算了,不知好歹的家伙。”二权冷声说着,连踏两步上去,又是一脚把招叔给踹飞了出去。
手无缚鸡之力的招叔留下一道华丽的抛物线,重重的落到了地上,这次是彻底没了声。
“真TM恶心,明明怕死的要命,还逞什么英雄?”二权鄙夷的说着,看着招叔一动不动,表情才稍稍好了一些。
让二权青筋暴起的一幕发生了,招叔再次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二权,这么多天没动手,是不是没吃饭?”大权调笑的说着,也不知道是在笑着不知死活的招叔,还是已经完全发怒的二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