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英朗大喊一声,就要冲上擂台。
他的身后,罗刹女却是将他一把拉住。
“你干什么?”英朗愤怒回头,质问。
罗刹女轻轻摇摇头,道:“你贸然上去只会找死,擂台上那些乱流对你有着致命威胁。”
英朗看一眼擂台上兀自不消散的白色气流,道道涌动如刀,发出嗤嗤的声音。如果乱流命中喉咙等要害,确实会在一瞬间要人命。
可是……
英朗眼里闪动着一丝希冀,看向罗刹女:“师父还活着,对不对?”
罗刹女看懂了英朗眼中意思,可她却做不到欺骗英朗。她有些逃避的躲开英朗眼神,回答:“我……不知道。刚才船越义夫的招式太过凶猛,已经超出我对力量的理解层次。所以我无法判断出这种等级的力量会对王庸造成什么样的伤害。”
罗刹女的话说得略带隐晦,其实潜台词就是,船越义夫这一招已经惊天动地,王庸接下来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英朗眼神瞬间黯淡下来,眼眶中有泪珠涌动,双膝直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电视机前的华夏观众,一个个目光呆滞,难以置信看着电视屏幕。
即便是摄像机,也没有捕捉到王庸的身影。似乎王庸真的已经死亡,并且被打的支离破碎,连一具完好的尸体都没保留下来。
一瞬间,每一个华夏观众心里都腾起一股绝望。
华夏武术就真的这么不堪?就真的只能被时代淘汰?连一向战无不胜的王庸也无法避免?
“我不信!不信一个传承了几千年的东西,会这样灭绝!如果灭绝,为什么同为格斗技的跆拳道、空手道、拳击、泰拳不一起灭绝,而单单是华夏功夫?难道华夏功夫在几千年里根本就未曾上过战场,根本杀不了敌人?那么唯一保持了延续性的华夏历史,是靠什么守护下来的?这不合理!华夏功夫一定会重新焕发它的荣光,我坚信!”
这时候,现场一个华夏留学生蓦然跳起来大喊道。
他距离摄像机不过几米,声音完整的被收入了摄像机里,通过信号传播到了电视机前。
这个留学生用的是汉语,外国观众听不懂,但是所有华夏观众全都听懂了。
此刻心中充满绝望的华夏观众蓦然一怔,随即一个个眼神坚毅起来。
是啊,如果华夏功夫真的是花拳绣腿,那么这几千年的华夏历史是谁来守护的?
华夏功夫也许现在被人质疑,被人羞辱,但是早晚有一天,它会重新向世人展示它曾经的骄傲跟荣光的!
毋庸置疑!
而在这一条复兴之路上,会涌现无数个像是王庸一样的人物,甘愿为了华夏文化华夏功夫的复兴奉献自己。所有这样的人物,都是值得尊敬的!
哗啦,没有人倡议,也根本没法同时倡议,所有华夏电视观众全都霍然起身,站立起来。
他们缓缓抬起右手,面色郑重,冲着电视机里生死未卜的王庸敬了一个礼。
这一场比武,不管胜败如何,都值得被铭记!正如国歌中所唱,王庸等一批人,始终用行动践行着信念,“冒着敌人的炮火,前进,前进,前进进”!
呼,一阵微风吹过擂台,带起白气旋转上升,使得擂台最后一片被白气遮掩的角落也显露出来。
而当这片角落出现在众人眼前时,现场的华夏留学生们蓦然跳了起来,高兴的大喊大叫。
“王老师!是王老师!”
“王老师没有死!王老师还活着!”
跪在地上的英朗也是一呆,随即喜极而泣:“我就知道师父没事,一个船越义夫就想打倒师父,没门!”
罗刹女皱着的眉头也舒展开来,露出一抹笑容。
只是她才笑了一下,就马上变色。
“不好!船越义夫的拳意还没结束!”
擂台上的船越义夫像是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刻,他嘴角泛起冷笑,看着被逼迫的颇有些狼狈的王庸。
这招阐提磨盘果然厉害,即便王庸也发出了一记颇具质量的反击,可依旧轻易轰穿了王庸的炉鼎拳意。
这可是从造化烘炉里直接提取出来的拳意!王庸一个凡人竟然妄想阻挡,简直可笑!
“这次真的结束了。”船越义夫叹息一声,目光中带着丝丝怜悯。
“金胎,不二!”船越义夫手臂轮转,忽然开口。
只见本已消散的白气忽然再次聚拢,瞬间成形,变成一个足足两米大小的磨盘。气势比之前那个更加强盛,磨盘悠悠旋转间,隐隐生出吸引之力,似乎要把王庸的精气神全都吸进磨盘之中绞杀。
本来看到王庸没死,有些沮丧的东洋观众,立马沸腾起来。
即便他们不懂武功,可看到这一幕也知道王庸在劫难逃!
才高兴了没多久的华夏留学生,则变得鸦雀无声,好像忽然哑巴了。
整个场馆的目光都被擂台上那个巨大的磨盘吸引,他们在心中默数,想要知道数到第几个数的时候,王庸才会被磨盘碾碎。
没有人认为王庸这次能够挺过去。
除了一个人。
王庸自己。
王庸面带微笑,就像是根本没有看见眼前的磨盘一样。甚至还有闲暇发出一声点评:“厉害!竟然把我的拳意也吸纳进去,壮大了你的阐提磨盘。只可惜……”
王庸摇头。
而观众们则看得一愣一愣。
一个将死之人竟然还摇头说别人可惜?这家伙是疯了还是拿错剧本了?
该说这话的是船越义夫才对吧!
船越义夫听到王庸的话,露出淡淡嘲讽之色,没有回应。
最好的回应他已经做出,只要王庸死在磨盘下,王庸再犀利的话语都会成为笑话!
而这一刻,已经来临!
磨盘旋转在虚空,如一艘太空飞船,封锁了四面八方,牢牢将王庸锁定住。
嗤,磨盘穿透空气,径自跳出在王庸身前,巨大的身形直接将王庸整个人遮盖,转动的两扇盘面对着王庸就碾压过去。
这下,王庸应该笑不出了吧?有东洋观众心想。
可他们从侧面看过去,却发现王庸竟然还在笑!
笑的无比灿烂,笑的胸有成竹!
这家伙,疯了,一定是疯了!
可下一秒,断定王庸疯了的东洋观众,则呆若木鸡愣在原地,转而怀疑自己是不是疯了。不然为什么会出现如此诡异的一幕?!
磨盘眼看就要碾到王庸之时,却见王庸从腰间摸出一把剑,直接刺向了乱流组成的磨盘之中,好像能够刺穿这些乱流一样。
而就是这种看似愚蠢的举动,竟然真的产生了效果!
只听一声巨响,磨盘轰然崩解,一道道青黑色的气息从磨盘之中飞出,注入王庸手中的软剑里。
大团湍急的气流四散纷飞,如在半空引爆了一颗云爆弹,景象极为骇人。
王庸则站在乱流之下,岿然不动,举剑问天,隐有仙人之姿。
“这……怎么可能?一剑刺爆空气?”东洋观众目瞪口呆。
船越义夫更是难以置信看着王庸,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可是他从造化烘炉中引出来的拳意!可是货真价实的古人拳意!
别说是一剑刺爆了,就算是一炮也不可能轰散!
可为什么,王庸就做到了呢?
船越义夫不解。
王庸似乎也根本没有准备回答他。王庸缓缓走向船越义夫,脸上带着丝丝讥诮,问:“连续两次引动拳意,恐怕你现在已经是外强中干,强弩之末了吧?说吧,想要怎么个死法?”
船越义夫就像是没有听见王庸的话一样,眼睛始终死死盯着王庸手里的心月狐软剑。
片刻后,忽然脸色一变,道:“我明白了,不是你刺爆了拳意,而是这把剑吸收了所有拳意!你这是作弊,作弊!”
王庸见船越义夫猜出真相,也没否认,而是用一种看白痴一般的目光看着船越义夫,半晌才反问:“作弊?上台前签署的合约里,可有说过不准用剑?”
船越义夫一滞。
合约里只写了一条:不限制规则。也就是说只要不动用外力,不借助外人,哪怕王庸掏出一把枪杀了船越义夫,船越义夫都得认栽!
这原本算是东洋体育厅给王庸设下的一个陷阱,想直接将王庸打死在擂台上,不让王庸活着离开东洋。
没想到最终却作茧自缚,将船越义夫困在了里面。
“我不服!我不服!”船越义夫喃喃道,忽然眼中露出一抹疯狂,一张脸笑的异常狰狞。
刷,船越义夫身体骤然前扑,带着强大的力量扑向王庸。想要趁王庸不备一举格杀王庸。
王庸冷哼一声,手中心月狐软剑亮起一道紫色剑光,落在船越义夫胸口。
如热铁钎穿过牛油,心月狐软剑轻而易举洞穿了船越义夫身体,将船越义夫整个人穿透。
船越义夫双眼一怔,似乎没料到自己的身体如此脆弱。可接下来,他却做出一个疯狂的举动。
身体往前一送,整个人串在软剑上扑到王庸身前。
“你不是想要另外一半炉鼎吗?现在,我给你!”船越义夫脸上涌动着疯狂的笑意,双手紧紧握住了心月狐软剑的剑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