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林倾城就跟花若雪和花幽兰道别。
花若雪和花幽兰万般不舍,但也深知林倾城必须要走。毕竟,她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办。
两人千叮咛万嘱咐,这才依依不舍的跟林倾城告别。
玲珑也自告奋勇要跟在林倾城身边,保护她的安全。花若雪想了想,便也应允了。
林倾城、夜月、梦白、银雪、青、灵儿、邱少白和玲珑,再加上金和丸子。这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诚诚,哟呀呀,你终于来啦,人家可想死你~~~~”一看见林倾城,银雪立马黏糊了过来。
林倾城一个闪身,躲过了银雪的熊抱,皱眉,冷声道:“你最好跟我保持安全距离!”想个毛啊!昨天还有见面好不好!
银雪这家伙给他好脸色,他就会得寸进尺,这两天得空就往她身边凑,还想毛手毛脚的占便宜吃吃豆腐。
银雪很委屈:“人家就是喜欢呆在诚诚身边嘛,诚诚身边最安全了……”
“闭嘴!”还未等银雪撒娇发嗲完毕,梦白就黑着俊脸呵斥了他一声。
“要你管我,你个捉妖师!你个假正经!”
“你以为我喜欢管你么?”梦白伸出一只手,将银雪拖离了林倾城的身边。
“松手啦!别拉我,我的衣服,拉坏了你赔得起吗?!”银血不满的嚎叫道。
“三哥,你别再闹了!我们赶紧赶路吧。”灵儿道。
众人头同意。
青丘山附近的地势非常复杂,也十分凶险,因为特殊地势,这里是众冒险队的历练之地,也是到达流水镇的必经之路。出了青丘山,往南走,不到两日的路程,就可以进入历练区域了。
夜月与梦白虽然为林倾城打过一架,但打过了就是过去式了,平时相处,还算融洽。
银雪一直被梦白拽着,不让他去林倾城身边黏糊,银雪正恼着梦白,和他手上撕撕扯扯的,嘴巴里还嘟嘟嚷嚷的不停歇……
众人皆抿着嘴看热闹。
热闹嘛!看别人的就好了,如果自己也成为热闹的一部分,那就不好玩了。
梦白很头疼,他只想让这只精力旺盛的精灵消停一会儿,怎么这么难呢?还搅的自己不得安宁……
晚间,一行人等来到一处溪边准备安营扎寨。
青丘山周围险地的温度是随地势的变化而变化的,出城向南的历练地,是一片原始的热带雨林区,气候相对于其他历练之地来讲是比较暖和,不过此时到底已经是冬季了,晚上还是很凉的。
简单的吃过了晚餐,几个男人们轮流守夜,其余的人在溪边梳洗完毕便各自休息去了。
睡到半夜的时候,林倾城突然被一阵细细弱弱、断断续续的抽搭声给惊醒了!她睁开眼睛,仔细听了一下,又忽然没了声音。
是她听错了么?应该不会吧,她对自己耳力还是很有自信的。
思索的功夫,隐隐约约的,好像又听到了一阵飘忽的哭声,可是再凝神细听的时候,又什么也听不见了……
林倾城坐起身来,想了想,从帐篷里走出来。
现在已经是深夜了,轮到守夜的人刚好是梦白,他正靠在篝火旁的一块石头上,慢悠悠地往火堆里添着柴火。
听见掀帐篷的声音,便抬头望了过来,看见林倾城出了帐篷,不由站起身来,几步走到林倾城旁边,轻声问道:“怎么起来了?睡不着么?”
“梦白,你听见有人在哭吗?”林倾城皱眉问道。
梦白听林倾城这样一,也屏住呼吸,仔细聆听起来。
过了片刻,他不禁也皱眉道:“隐隐约约,的确是有人在哭。”
“走,我们过去看看。”林倾城率先走了过去。
梦白紧随其后。
其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么想找到哭声的源头,只是有一种很莫名的感觉牵引着,心里痒痒的,想要过去看看。
他们已经顺着溪流向上走了不近的一段距离了,还是什么也没看见,那哭声倒是时远时近的,有时听得更真切了。
两人又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哭声越来越清晰了,空气中的温度也变得越来越低了,一阵阵冷风吹过,四周的树木沙沙作响……
天上的月亮已经被不知什么时候飘来的乌云遮住了,黑幕似的夜空里,连星星都不见几颗。远远的,还传来几声不知是什么鸟的鸣叫声,在这漆黑寂静的夜晚,显得特别的突兀和凄厉!
终于,林倾城停了下来。
因为她知道她已经走到了目的地。
这是一片墓地,大概有四、五个坟冢,墓碑东倒西歪,四周杂草丛生,显然已经有些年头没有人来打理了。
其中一个坟冢上,背着林倾城和梦白的方向,坐着一团灰蒙蒙的东西,隐约瞧着是个人形,但是男是女却看不清楚。
那时断时续,空灵飘渺的哭声,就是从那团东西的位置发出来的,听着声音,倒是有像男声。
她低呼一声,眼前赫然出现一幅场景,夏天的戏台,是露天的,下面摆着简易的板凳,坐在上面的人穿着朴实的布衫,黑布鞋,人们正喝着茶水,嗑着瓜子
……
此时台上起锣开唱,当杜十娘掀帘而出,林倾城顿时呆住了,看她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眸含春水清波流盼,头上倭堕髻斜插碧玉龙凤钗。香娇玉嫩秀靥艳比花娇,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一颦一笑动人心魂。台上的花旦一举手,一投足,无不倾国倾城,这样的人儿放在简陋的露天戏台上,着实可惜了。
林倾城看到的这五分钟,正是这只鬼临死前的五分钟,她的脑海里清楚这件事情,心中突然焦急不已,如今,他(她)正在台上开唱《杜十娘》,会在哪一刻因为什么原因死去,林倾城有瞬间的恍然,自己已是台下看客中的一员,眼光只能粘在他(她)的身上。
惊艳!林倾城从不听戏,但这个花旦一句唱词出腔,却把自己的魂儿转进去了,眼看自己越来越投入,台上的人儿突然呆立不动,台下一片骚动,唱到一半儿不唱,难道得忘词了?
这是戏台上最不堪的情形了,林倾城凝神一看,头皮顿时发麻,台上的杜十娘,身上分明附着一个鬼影子!
林倾城倒抽了一口气,自己看到一个鬼魂生前的五分钟,而他之死居然是因为另一个鬼魂附身,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情不可预计,台下的骚动越来越甚,有人开始起哄:“下去吧,下去吧。”
大把的杂物扔向台上,此时,台上的杜十娘流出两行血泪,触目惊心,血红的颜色与戏服融为一体,十分狰狞,台下的人终于意识到出了事,轰然而散,大人抱着孩子匆忙退后,仓惶间,那些板凳被撞得横七竖八,倒的倒,歪的歪……
杜十娘站在台上,脸上浮现一丝诡秘的微笑,林倾城看到附在他(她)身上的鬼影子往他的心脏钻,居然豁开一道口子,鬼影子化成一缕黑气,萦绕在心脏上,慢慢地缠上,一圈,又一圈,直至将心脏缠得严严实实。
杜十娘的心脏成为一颗黑心!
就在心脏彻底变黑的一刻,满脸血泪的杜十娘终于扑通一声跪下,命卒!
“啊。”林倾城惊呼出声,梦白赶紧上前扶住她,这一声也惊到了坟前的那个鬼,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林倾城和梦白这才看到他画着妆,涂了个大红脸,上面用油彩抹得五颜六色。
林倾城走到梦白身后:“他是被鬼附身缠心死的。”
“我去,这只鬼是被鬼害死的?”梦白问道:“害死他的鬼又是什么来头?”
林倾城摇摇头:“没有看清,只能看到鬼影子,它现形没有多长时间就化为黑气缠上他的心脏,双眼流出血泪毙命。”
“死前有血泪?”梦白擦了一声,这只鬼恐怕没那么容易对付。
民间传,想要死后变为厉鬼找对不起自己的人复仇,就在午夜十二,身穿红衣服去自尽,红色对于鬼的戾气养成有重要的作用,但是血泪比什么红睡衣厉害得多,血泪是人的本体产生的分泌物,属于本真,流出血泪而死的鬼戾气非同可。
梦白哭笑不得:“这家伙还唱上了。”
这只花旦魂魄不急不缓,悠悠扬扬地唱着,韵味十足,可惜腔调里透着悲凉,听的人心里好不舒服。
“喂!我你这个花旦鬼找上我们来到底要干什么?”梦白不耐烦的问道。
“我要自由。我要你们找到害我的人,我要知道真相,为什么要杀我。为什么不让我轮回转世?”
戏子鬼道。
“你已经死了多少年了?”梦白又问道。
“应该有六十年了。”戏子鬼悠悠的道。
“尼玛过了六十年,害你的人当年是成年人吧?算起来已经七八十岁,确定他还在世上?”
乔宇骂道。
“这是你们的事情。”戏子鬼不愧是厉鬼,突然面目狰狞,妆上的粉红变成鲜红,两行血泪喷出来,横流到嘴里,他一张嘴,满口的血:“交易与否,全凭你们!”
“交易?我们凭什么要跟你交易?”林倾城不解的问道。
“你不想知道林天霸的事情了?”戏子鬼饶有兴趣的望着林倾城道。
“你到底知道什么?”林倾城高声问道。
“做不做交易?”戏子鬼反问道。
“我们怎么信你?”梦白抢先问道。
“我又怎么信你们?”戏子鬼此时启开厉鬼模式,与刚才的凄凄哀哀的模样截然不同。
梦白笑笑:“简单,人鬼结盟,nnd,老子还是第一次用这种方式与鬼合作。”
梦白忽然从怀里拿出了许久没有用过的鬼铃铛!
这东西一出现,厉鬼吓得飘到空中,梦白得意地笑笑,星宿网抛散出去,将他的身子牢牢套住,再用力往下一带,梦白将鬼铃铛罩过去,厉鬼作成弹珠大缩到里面,只听得里面传来一声嚎叫。
铃铛恢复平静前,梦白一甩,那只戏子鬼的身子窜出来,伏在地上久久没有抬头,梦白手摇铃挡,那只戏子鬼如同牵线木偶,摇摇摆摆地站起来,十分服帖。
“我只和讲道理的鬼做交易。”梦白道:“黑影以上的鬼,用这种特别的方式,不管你到哪里,只要鬼铃铛一响,你就必须回来,它沾了你的气味,不管到哪里,都会缠着你。”
“你!”戏子鬼的袖子一甩,咬牙道:“交易,我同意交易!”
敬酒不吃吃罚酒,梦白嘿嘿一笑,收了手里的鬼铃铛,满意地道:“放心,我们到做到,绝不欠人和鬼的任何人情,你先你知道的林天霸的事情,事无巨细,全部要。”
“十年前,我所在被封印的镜子被人加工成新的梳妆台售卖,被一个收租子的收租婆买走放在房间里,有个男人来租房,短租,也就一个月的时间。”戏子鬼道:“他白天在家睡觉,晚上外出,直到凌晨才回来,总是一个人来来去去。但是,有一天他带了一个男人回来,我听到他管那个男人叫林天霸。他对林天霸,要想让他的女儿免遭因生死薄而带来的劫难,他自己就必须要在十年后跟这个男人走。”
“那这么我父亲应该还活着。”林倾城道。
事情终于有些头绪了,梦白看着厉鬼:“还有没有?”
“只有他在房间的时候,我才能看到,知道的就这么多了。”戏子鬼道。
“你是怎么从镜子里出来的?”梦白问道。
“时辰到了,六十年的时间,那人能封我一辈子吗?”戏子鬼道。
“那个男人长什么样子?”林倾城问道。
“他从来不照镜子,老戴着帽子,模样我是没看清楚,不过,他左手是个六指。”鬼戏子答道。
刚才还戾气十足的厉鬼现在服贴贴的,转身看林倾城:“城,你怎么想?”
“再看看。”林倾城道:“线索并不多,只有一个六指而已。”
“不急,我先了了和他的事再。”梦白转身对戏子鬼道:“言归正转,现在轮到你自己的事了。”
“我叫晚秋,原本是大戏院的当家花旦,后来在一次演出时出了事故,摔断了腿,唱不了了,只能退出戏院,半年后,我养好了伤再回去,时过境迁,戏院已经不需要我,为了生活,我开始奔波各个草台班子,唱一出戏,结一出的钱,倒还能活下去。”
“重。”梦白道:“你害过什么人?惹过什么事,或是遇上过什么不寻常的事没有?”
“我这身板能害什么人?”晚秋不大乐意了:“要不寻常的,六十年前,我在流水镇唱戏时,曾撞破一对男女的私情,坏了他们的事,那个男人的眼神厉害得很,除此之外,我再想不到其它的了,你先放我自由,到做到再。”
梦白面不改色:“你现在已经自由了。”
“你……”戏子鬼气得七窍生烟,偏偏奈何不得。
梦白收了嬉笑的神色,正色道:“我梦家的猎鬼师到做到,你急个毛线,等着吧,我会把那人揪出来的,不管是死是活。”
梦白将戏子鬼收进摄魂瓶,外面贴了一张符,隔绝里外的声音,省得这鬼多出心眼。
林倾城若有所思“他的如果是真的,我们要找的就是一个六指的男人。只有他知道我父亲的下落,还有生死薄的事情。”
梦白一听生死薄的事情,忽然抓住了林倾城的右手,指着那个梵文图案的手链问道:“城,你手腕上这个东西是怎么回事?”
林倾城早就把梦白当成了自己的亲哥哥,当下把白发老道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梦白。
梦白听得目瞪口呆,过了片刻的功夫才慢慢回过神来。
他又仔细看了看那个诡异图案的手链,突然恍然大悟道:“难不成这就是开启生死薄的钥匙?我听父亲过,开启生死薄的钥匙是刻着一串梵文图案的,但因为你姑姑的离奇失踪,谁也没看见过那串钥匙到底是什么样的。难道就是你手腕上的这串吗?”
这个竟然是开启生死薄的钥匙?林倾城也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它。
“好了,目前我们最重要的事情是赶紧赶到流水镇,不仅要帮鬼戏子找到害他的人,而且我还得找到莫问天拿炼丹需要的药材。”林倾城道。
两人想到这里忙又赶回营地,打算一早就赶路前往流水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