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我似乎听见客厅里传来电话铃声,就对玉兰说:“玉兰,你爸爸伤口刚痊愈,身体还比较虚弱,让你爸爸歇歇好吗?”
“等一下。爸爸,你为什么不像妈妈那样亲我一下?”玉兰调皮地伸出小手撩拨了一下她爸爸的下巴,歪着小脑袋问。
“爸爸亲你一下。”柳青在玉兰小脸上亲了一下,露出久违的微笑。那微笑像一股暖流温暖了我的心田。我和月红也被感染了,开心地笑了。
当我搂着玉兰走出卧室,婆婆走到门口朝柳青大声说:“青儿,你的电话,快来接。”
“是谁打来的?”
“是你的同学林红艳打来的。”
柳青一听快步走到电话面前,接听了电话:“喂,我是柳青。……我是前天出院的,昨天我和杨兰坐梁玉华的轿车回到宜南的。……我不打算去南昌,就在宜南休养几个月……谢谢你的关心……你们要来就来吧,我在家里等你们。好,拜拜!”“谁会来我们家?”我问。
“林红艳和我的几位师专同学。”
我听了,脸上闪过一片阴云。刚才的高兴劲被这片阴云一扫而光。我搂着玉兰坐在沙发上等待着林红艳这个潜在的情敌过来。
一刻钟后林红艳带着小慧和鸿飞走进客厅,林红艳和鸿飞手里各拎了两薄膜袋慰问品。小慧手里拎了一袋奶糖。柳青听到林红艳在门口叫他的名字,像丢了魂一样忙从沙发上站起,迎接他们三人。
“柳青,还认得我们三人吗?”林红艳大胆地牵着柳青的手,向柳青抛了一个媚眼问。
“你林红艳我当然认识,这两位同学我认识,但是名字记不起来了。”柳青搔了搔后脑勺。
“小慧和鸿飞你都不认识吗?真是贵人多忘事!”鸿飞轻轻捶了一下柳青的胸脯,“你柳青真是福大命大!”鸿飞见到我,朝我微微一笑,“杨兰还是和几年前一样漂亮。”
“是吗?谢谢夸奖!”我莞尔一笑让玉兰坐在沙发上,起身请林红艳、小慧和鸿飞坐沙发。然后起身端来一盘多味葵花籽和熟瓜子。婆婆则为他们三人各倒了一杯开水。
“这是你们俩的女儿吗?”小慧见我点点头,连声赞叹:“啧啧,你女儿真漂亮,将来定是一位绝世美女!小妹妹,能告诉阿姨你的芳名和芳龄吗?”说着轻轻撩拨了一下玉兰粉嫩的小脸蛋。
“我叫柳玉兰,今年四岁了。”玉兰落落大方地回答。
“你看我们的柳青恢复得多好!二十天前我在县人民医院看见你昏迷不醒的样子真是让我揪心难过。”林红艳拍了拍柳青的胳膊说。
“柳青,你自我感觉恢复得怎么样?”鸿飞紧靠着小慧坐在沙发上,抬头问,
“呃,除了有点失忆和健忘外,身体各方面都恢复得还好。”柳青如实地回答。
“失忆不是一件好事。你对哪些人哪些事失忆?”鸿飞关切地问。
“可能是对杨兰、玉兰、杨兰的家人吧。杨兰、我爸妈还有许多亲戚都说我结了婚,娶了杨兰为妻,还生下我旁边这个可爱的小女孩,可我真的不记得还有这些事,一直不相信有这些事。你们说有这些事吗?”柳青诚恳地问鸿飞、小慧和林红艳三人。
“我们三人现在就可以郑重地告诉你:你的确是娶了杨兰为妻,还生下了这个聪明伶俐、漂亮可爱的玉兰。你和杨兰是一九九七年十月在宜南结的婚,我们三人都参加了你和杨兰的婚礼,这还有假?小慧,你说是吧。”鸿飞一本正经地说。
“没错。柳青,你妻子这么漂亮、贤惠、善良,你女儿这么漂亮可爱,你们三人应该是幸福的一家。柳青,不管你是不是记得过去的事情,有这么多人作证,你应该学会接受这个失忆的事实,好好地跟你的妻子女儿过日子。”小慧在一旁开导柳青。
“谢谢鸿飞和你帮我作证,帮我开导我老公。其实自从他清醒过来后我一直在诱导他回忆过去的事情,可他一直不承认和我结了婚,生了玉兰。今天一大早我又给他看了我俩的婚纱影集、以前的相册、我俩的结婚证、出院小结和CT胶片,他才承认他是失忆了,但还是对过去我和他之间的事没有印象。唉,真让我们揪心!”
“我也想试着回忆起过去的事,唉,但就是想不起来。你们不知道我心里其实很无助,很寂寞,很痛苦。”柳青说着,拉着林红艳往玉兰坐的长沙发坐。
“这话怎么讲?”鸿飞不解地问。
“你想一想,和一个陌生的女人在一起生活,对她没有什么感觉,这不是一件很无助很寂寞的事吗?你还得硬着头皮留下来陪她说笑,这不是很痛苦吗?”柳青脸上显露出无奈和沮丧。
这时林红艳撇撇嘴说出几句不冷不热的话:“我理解柳青此时的心情。我觉得感情的事不要勉强,要顺其自然。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就不要强求。”
我听了心里有点不舒服,就不满地瞟了林红艳一眼,说出了几句话中有话的话:“林红艳还真是一位知书达礼、为人师表的人!深知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就不要强取豪夺、横刀夺爱。”
林红艳听出了我话中有话,瞟了我一眼,知趣地抿嘴不语。
我乘胜追击,故意问:“林红艳,你看你的同学都结婚了,你什么时候也吃喜糖呀?”
“我呀,还不想这么早就谈婚论嫁。我爸妈和我的亲戚给我介绍了几个,不知怎么搞的,我都看不上眼。”
“该不是心中已经有了心仪的对象,但是不敢表达出来?”柳青不怀好意地伸手碰了碰林红艳的胳膊。
“嗯,不正经!我心中只有你,你相信么?”林红艳大胆地用胳膊撞了一下柳青的胳膊,撩拨了一下柳青有些消瘦的娃娃脸。
“柳青,今天我和小慧请林红艳陪我们来你家,一是来看望你,还有一个是想告诉你一件喜事,你能猜出来吗?”鸿飞岔开了话题,看了小慧一眼,脸上泛起幸福的神色。
“嗯,我猜可能是你和鸿飞要吃喜糖吧?”
“猜得真准!”鸿飞开心地向柳青竖了竖大拇指。
小慧抿着嘴幸福地笑了:“今天是我和鸿飞订婚的日子,这是我和鸿飞的喜糖,大家尝一尝!”说完把喜糖倒在茶几上,和鸿飞一起分喜糖给在座的我们。
“鸿飞,你前年停薪留职跟着你大哥在杭州开的那家电脑店生意怎么样?”林红艳问正在发喜糖的鸿飞。
“还不错。去年我大哥把他的店转给我经营,他们一家人去了北京开电脑店。我就把小慧也带到杭州开店。”
“以后我想去你那儿看看。你们把电话号码告诉我,好不好?”
“我这里有我们的名片,上面有我和鸿飞的手机号码和店里的电话号码,还有我俩店的地址。有时间和你夫人杨主任来杭州玩。”小慧说着从她的手提包里取出一张名片,递给柳青。
柳青看了看,笑着说:“一定一定。”
他们三人坐了一会儿,就起身告辞了。
林红艳最后一个出去,她又向柳青抛了一个媚眼说:“柳青,没事记得给我打电话,或者上新QQ跟我聊聊天哦。”
“好的。我在家有几个月休养,没事来我家坐坐。”
林红艳傲然地看了看我,朝柳青笑而不语,跟我和柳青挥手告别。
在家里吃了婆婆煮的猪肉粉丝后我的心早已飞到病重的王芳身边。虽然王芳做了几件有愧于我的事,但我俩毕竟是同甘共苦过的好友同学,何况王芳已经是病入膏肓的绝症病人。于是我对柳青说:“柳青,现在我们没什么事,去看看我们的老同学王芳吧。王芳曾经是你的情妇,和你有几夜情,她还为你生下了你们的儿子王青,你对王青还承担着一半的抚养费,你可不要推卸责任哦!”
“老同学?情妇?我儿子王青?还要承担一半的抚养费?你越说越离谱了吧。我怎么没有一点印象都没有?好,既然你说王青是我儿子,那你拿出证据出来呀!”
“跟你说话咋这么费劲!你不相信是吧?好,我把君子协议拿给你看。”我说着一把抓住柳青的手来到卧室,月红和梁玉华也跟着走进卧室。我掏出钥匙,打开写字桌中间的抽屉锁,从抽屉里取出那张君子协定递给他:“你看吧,这就是君子协定,上面有我、你、王芳和王国良的签字。”月红和梁玉华围上来看。
柳青认真地看了看,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还有这等事!王青真的是我的儿子?”
“这是亲子鉴定,你看看吧。”我索性把抽屉里的那份亲子鉴定交给柳青看,让他不再怀疑。
“姐夫,这白字黑字,你总该相信了吧。”
“看来我不得不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了。”
“现在王芳病重,你说我们要不要去?”
“那我们走吧。”
于是我请婆婆照看好玉兰,说我们要去医院看望病重的王芳。婆婆一听就说:“我也去看看这个不幸的姑娘,我带玉兰去医院。”
“姻伯母,那我和梁玉华带玉兰去逛超市。——玉兰,阿姨和梁叔叔带你去逛超市好不好?”
“好呀!谢谢阿姨、梁叔叔。”玉兰一听一蹦三尺高,关了电视,和我们一起走出了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