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手扶着窗户边的墙壁,一手抚摸着有点沉甸甸的脑袋,想走出这个迷魂陷阱。
“我的宝贝,这下你跑不掉了。乖乖听我的话,我不会亏待你的。”这条姓高的色狼终于露出了尾巴,色相毕露了!他张开双臂拦住我的去路,向我扑来。
“救命呀!”我尖声大叫,想撞开他,但是被他死死抱住,那张臭嘴往我脸上凑。狗娘养的东西!我不是对调了酒杯吗?怎么那酒里的迷魂药性还没有发作?他不会是没在酒里下药,而只是向我吐迷魂烟气?如果真是那样,那我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不行,趁现在我还挺得住,我得赶快逃离这个迷魂陷阱!于是我拼命地挣扎,一边大声尖叫:“救命呀!救……”
这个混蛋见势不妙,腾出左手捂住我的嘴。由于他只用一只手搂住我,我终于有机会挣脱他的淫掌,他被我一甩,一个趔趄,倒在茶几上,把那两个酒杯和那瓶葡萄酒扫倒,摔在地上,发出刺耳的破碎声。
“别跑,我怎么啦?——你……你一定对调了酒杯!”这个混蛋刚爬起来就瘫软了,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一手擦拭着耷拉的眼皮,一手指着我。
“是又怎么样!你这个混蛋害人终害自己!祝你就睡个好觉!”我冷冷一笑,嘲讽他。
“求求你别去报警!……”
我没有理会他,打开门,走出407客房,关上房门。走到405客房门前,举起手想拍门,但我犹豫了,还是选择不打扰王芳和柳青的好事。
“砰……砰……砰”,405客房的房门被里面的人沉闷地撞击了几下,伴随着杂乱的脚步声我隐约听到里面柳青的声音:“我要去看看杨兰,叫她别乱跑。”
“她又不是三岁小孩,不会走远的。来嘛,好好爱我一次!嗯——来嘛……”不久我隐约听见里面又传来王芳的调笑声。
405客房我不能进去,现在我只能去外面走走了。如果柳青心里还挂念我,他应该听得出我刚才的呼救声,他会跑出来保护我。现在看来,他正和那个死不要脸的小三沉迷于男欢女爱,哪里顾得了妻子被色狼糟蹋!我泪流满面,失魂落魄地扶着走廊的墙壁,像一个醉汉踉踉跄跄走着,在下楼梯时看见公用卫生间,就走进女公用卫生间,打开水龙头,双手掬水洗脸,洗去脸上的泪痕。有些凉意的水使我清醒了许多。我抬头看见镜子上方的时钟,已经到九点半,于是我无精打采地下楼梯。
这郭南县城对我来说是举目无亲,我该去哪呢?去六楼歌舞厅看男男女女唱歌跳舞?一个原因是没心情不想去,还有一个原因是刚从407那个迷魂陷阱逃出来,已经是惊弓之鸟,还敢一个人去歌舞厅跟不三不四的男女跳舞?要是再来一个“高色狼”,我不是自讨苦吃吗?
要不要告诉服务台的两位坐台小姐407客房的那个混蛋想给我下迷魂药,结果迷倒了自己?如果告诉她们,她们也许会报警,至少会去看看,她们肯定会问我为什么要去他房间,我能把真相告诉给她们吗?如果她们知道了,她们会打心里把我看成一个放荡的贱.货,而且可能会发现柳青和王芳在405房间里鬼混,那后果可能不堪设想。虽然明天就要离开这座小城,但我的脸往哪搁?算了,就让我背负和忍受着所有的痛苦吧!
我来到服务大厅看见服务台两位小姐,就拭去眼角的泪水,挺直身躯,若无其事地走出凤凰宾馆。
我漫无目的、无精打采地走在大道上的人行道。现在是九点半,路上还有不少来来往往的车辆和行人。不久我来到幸福树影楼店面口,碰见了正准备关店门的老板娘杨秋慧。
杨秋慧惊讶地认出了我:“咦,你不是下午陪柳先生和他的新娘到我影楼拍影集的伴娘吗?你怎么一个人在散步?”
“嗯,我肯定要一个人散步,我不想夹在他们之间当他们的眼中钉。”我苦笑了一下。
“我记得你也姓杨,杨什么?”
“我叫杨兰。你是杨秋慧老板娘吧。”
“正是。你找到住的地方吗?”杨秋慧一边说着一边请我进去坐,“我和小莉在二楼住。”
“找是找到了,但是我和新娘挤一张单人床,不好睡。我就出来散散步,待会回宾馆睡。”
“你在哪个宾馆住宿?”
“在凤凰宾馆。”
“如果你那里不好住,你可以来我这里住。我楼上有两张双人床,你可以跟我睡,也可以跟小莉睡。”
“那打扰你们了,我先看看好不好睡,如果不挤,今晚我就在你这里住了。”
“好呀,你就跟我睡,大家都是姓杨的姐妹,上楼看看吧。”杨秋慧拉下卷帘门,上了锁,牵着我来到二楼卧室。卧室里弥漫着淡淡的香水气味,真是闻得舒服。这个大卧室中间用一块屏风隔开,外间是杨秋慧的,里间的双人床上坐着小莉,她正在对着梳妆台卸妆。
“师傅,这位姑娘我好像认识过。哦,她就是那位伴娘。”小莉转过身,和我打了一个照面,惊讶地睁大眼睛问杨秋慧。
“你说得没错!她就是那位伴娘,和我同姓,叫杨兰。她说她和新娘在凤凰宾馆挤一张单人床,在人行道上碰见我,我请她今晚和我睡,说说话。”说完她从她房间放电视的低柜下拿出一碟瓜子和葵花籽放在床边的茶几上,“嗑点瓜子,看看电视。”
“谢谢。”我和她坐在床沿旁的两把铁交椅上。
“我今年二十八了,不瞒你说我和我前夫去年离婚了,生有一个儿子,判给了男方,我要付一半的抚养费,我儿子现在在开福市(管辖宜南县、郭南县等县的地级市)他爷爷奶奶家吃住,我每个月都会去看看儿子。”
“你们怎么会离婚?是不是男方有外遇?”我同情地问。
“正是。我一直被蒙在鼓里,直到他把一个二十岁的女大学生带到家里,说要跟我分手,孩子归他,房子给我,但我要交一半的抚养费。唉,男人有了钱就变坏,就会在外面泡马子,养情妇,男人都靠不住,都是负心汉,我们女人要好好打扮自己,珍惜自己,要有自己的工作和事业——我看你结了婚吧?”
“呃,还没有,但是有男朋友,他没有来郭南县。”我只能说自己没结婚,否则很容易露馅。
“看你脸色不好,眼睛都有点红肿了,哪里不舒服吗?”
“受了点寒,胃疼,疼得哭鼻子了,现在好一点。”我迫于无奈又说谎了,唉,整天戴着面具面对人,真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