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我和柳青吃喜糖和订婚的大喜日子,却办得这样仓促寒酸。想想傅斌和刘萍那豪华气派的婚礼,心里有点失落。我的好友王芳、水娥她们还不知道我和柳青是今天吃喜糖和订婚,我至少要告诉她们这个喜事,得到好友来自远方的祝福也是一种满足和快乐。对,我现在就打电话给她们。
我一回到家就从我的手提包里找到那个记了王芳等好友电话号码的小本子,妹妹看了我的小本子,知道我要打电话,就和我来到大伯店里的固定电话机旁,打通了远在富安的王芳。
“王芳,你能听出我是谁吗?”
“你是——你是杨兰!你怎么到现在才打电话给我?我在鑫龙公司举目无亲,身边没有一个真正可以掏心窝说话的人,很孤独诶!正因为我很孤独,我又没有你的电话,晚上寂寞来袭时我写了一封信,前天寄了出去,你再过几天可以从乡邮电局收到我写给你的信。我在信里提到我打算八月二十四号回宜南,以后不外出打工了,主要原因是我爸妈多次强烈要求我回家帮他们看店。你是在哪儿打电话给我?”电话那头的王芳一听是我,满心欢喜。
“那太好了,我二十四号去车站接你,我们姐妹又可以在一起了!——我现在是在杨家村我大伯家打电话给你,这个号码是我大伯的电话。知道吗,今天是我和柳青吃喜糖订婚的好日子,想向你讨个祝福,没意见吧。”我忍俊不禁地笑道。
“不是吧,你和柳青就吃喜糖了,这么快?柳青的爸妈同意你和柳青在一起吗?”
“嗯,没骗你。一开始他父母以断绝关系来威胁柳青,但柳青使了苦肉计,逼得他父母同意了。”
“你的柳青真是伟大!杨兰,你真是幸福啊!在这里我衷心祝愿你和柳青能喜接连理,幸福美满地长相厮守在一起。哎,你杨兰要和柳青吃喜糖早就要通知我,现在我连礼物都没有送,真是惭愧!”
“说惭愧的是我,我们俩吃喜糖,却无法及时让你和水娥吃到喜糖,看来我要寄一些喜糖送给你们。这样吧,我明天会去县城我姑姑家学做裁缝,我会邮寄一包喜糖到你公司,你也给水娥、傅总、刘萍他们尝尝。”
“你这个想法挺好,你明天就寄来吧,鑫龙公司地址你知道吧?我会在富安等你把喜糖寄来,然后送给傅斌夫妇和水娥。”
“知道。傅总和刘萍现在关系还好吧?”
“你离开的那几天,傅总一直闷闷不乐,现在好像开心了些。刘萍在你离开的那几天常来公司看傅总,有时下班后拉上我跟他们去外面吃东西,聊聊天,舒缓一下他的心情。——哦,对了,我要告诉你一件事:你离开富安后的当天我在上班时悄悄把那个十万元的活期存折和别墅钥匙送到傅总手上,傅总收下了钥匙,看了看那存折,把存折放回到我手上,说:‘你回家过年时把这十万元的存折交到杨兰手上,请她把里面的钱全部取出来,存到当地的银行存折里。杨兰知道我这个存折密码。你告诉杨兰:我傅斌伤害了你,虽然不能在一起,但还是可以做好朋友,这十万元就算是我对你的无偿资助……’我也就帮你保管了这张存折,你如果等钱用,我就问傅总这存折的密码,把钱取出来汇给你。”
“密码我知道。我现在不急着用钱。等你回家时你再给我吧。”
“还有一件事:就是我把你和柳青的喜糖送给傅斌时如果傅斌要我把你的电话号码告诉他,我该怎么办?”
“你不要告诉他。你就说这个电话号码是县城一家杂货店的公用电话号码。”
“那好。那你什么时候和柳青结婚呢?这个你要早点告诉我,我好参加你和柳青的婚礼呀!”
“柳青今年是二十周岁,又是在校大学生,他爸妈想等到柳青二十二周岁拿到结婚证和我拿到准生证就结婚。我爸妈和姑姑的意思是等柳青大学毕业后就选个吉日结婚,今天订婚就会和柳青家商量一下。”
“那好,我在这里再次衷心祝福你和柳青永远幸福快乐!再见了!杨兰妹,亲一个,嗯哪!”
我听到王芳在电话那头动情的飞吻声,心头一热,也回应了:“王芳姐,祝你早日平安回到老家!嗯哪!”说完,我喜形于色又有点依依不舍地挂了电话。
“姐,看来你跟那个王芳以姐妹相称,关系很好哟!”
“嗯,王芳和我是高中同学,同桌了一年,关系是很好,所以我才会打电话告诉她我今天吃喜糖、订婚。”
这时爸爸带着胡大婶一起来到大伯家店里。爸爸看见我和月红就问我:“兰儿,你来厨房一下。妈妈在厨房吗?”
“刚才还在,我们进去看看。”我们走进厨房。
“你们三位都在这,我作为女方的媒人要问问你们特别是兰儿你有什么要求,就提出来,我马上就去柳德泉家跟柳青父母说,大家心里好有个底。吃了早上的酒宴后柳青的父母、柳青本人和男方媒人水娥她妈会来你大伯家的厅堂吃喜糖、瓜果,如果柳青的姐姐柳红能在九点钟之前赶到杨家村,那柳红也会来。双方坐下来谈谈结婚订金、金银首饰、嫁妆、结婚日期等结婚事宜。水生,春莲你们有什么要求吗?”胡大婶今天穿了一件崭新的暗红色短袖衫,胸前缀有鱼鳞状的饰片,脚穿一双崭新的平底老式褐色皮鞋。
“我到问我们村里人,现在男方给的订婚礼金至少要六千元,我看就出个头,我家兰儿要的订婚礼金就算六千八百元。我们要求男方在县城给儿子和儿媳买一套宿舍,这是柳青爸主动提出来的。黄金首饰柳德泉昨天委托柳青打给了我家兰儿一枚戒指和一副项链,一共一两重。”我妈妈向胡大婶提出了要求,转身问我,“兰儿,听你爸说你还想请柳青给你买一个白金戒指,你跟媒人正式提出来。”
“我当时想白金戒指更时尚,就向柳青提了这个要求,在我和他的婚礼上请他为我戴上白金戒指。柳青满口答应了。”
“那白金戒指要多重呢?”胡大婶问我。
“差不多就行了,最好在戒面有兰花造型,刻上‘YL’两个字母。”
“什么歪油,什么鸡母,我听不懂。兰儿你是有文化的人,你把那些什么歪油什么鸡母的写在我的手上,否则我讲不清,记不住。”胡大婶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头雾水。
“那好,我写在你手上。这两个字母分别是我姓名‘杨’和‘兰’拼音的第一个字母。”我把那两个字母写在胡大婶有些干瘪的手心。
“水生你有什么要求?”胡大婶问。
“关于我家兰儿什么时候出嫁的事我到问了亲戚和一些村里人。大多数人说现在抓计划生育抓得严,昨天我们村李大炮的儿子没到二十二周岁的结婚年龄,就被乡里计划生育发现,罚款三千。六月中旬,梨园里村黎大根因为他妻子违反计划生育,生了第二胎,夫妻俩躲起来了。上个月乡里计划生育所的干部要黎大根的爸妈交罚金八千元,见黎大根的爸妈没钱交八千元,就把他家的新房的一面墙推倒了。但黎大根的爸妈还是不肯交出他的儿子儿媳,也交不出八千元的现金,这事现在还耗在那里。所以我看就等到柳青满周岁两人再结婚,我看可以在1997年十月国庆节放假那几天举行婚礼。”爸爸说到这问我,“兰儿,你看怎么样?”
“我没什么意见,听您的。”我有点不好意思地想走人。
“还有什么要求和建议没有?”胡大婶见我们都摇摇头又说,“既然大家都没有,那我就去柳青家,转达你们的意思,跟他们说一说。”说完,就离开了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