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桥的河岸蔓延开去的远方是一望无际的星空,映衬着这座城市的灯红酒绿,格外醉人。
波光粼粼的河面荡满了盏盏河灯,美丽极了,腼似一个个快乐的小书童,为自家的公子中意的姑娘捎去的一封封痴情的情书;又或像海边等夫归来的女子,夜夜牵愁夜更愁。
月桥的人行道上没多少人,车道上偶尔有俩计程车缓缓的从远处驶来,又伴随着城市的喧嚣迅速离去。
清幽的月光下邵振轻扶着陈昕睨扑靠在月桥上,凝望着月桥的尽头。
陈昕睨眼角不知何时已挂满了泪珠,自语道:“大叔,爸爸说以前妈妈过生日他也时常陪妈妈来这里呢,可是妈妈不要我们了,爸爸也丢下昕睨不管了,好难过。”
邵振偏头看了看陈昕睨,轻柔的拨弄了下她的秀发,心疼的安慰道:“好了,丫头,别乱想了,大叔会一直陪着你。”
陈昕睨:“要是大叔结婚了呢,还会一直陪着昕霓么?那大婶可会吃醋的!”
邵振冷冷一笑,目光转向月光下碧波荡漾的河水,低声苦笑:“呵呵,你大婶啊,都不知道在哪呢!”
“呀,最好的当然得最后遇见了,再说,我们大叔可是国民老公的最佳人选呢。”陈昕霓欣然了许多,大大咧咧的赞美起邵振来。
邵振听到这些谦辞不禁打了个冷战,这样的称呼觉得有些不自然:“好了,不早了,回去吧,明天你还要上班呢。”
“额……”陈昕霓有些不情愿,“好吧,可是人家走不动了,大叔可以背我么?谢谢!”
邵振苦笑,无奈转过身来,微低下身子:“来吧。”
陈昕睨满面欢喜,一个前扑就爬在了邵振的背上。
陈昕睨醉意朦胧的靠着邵振的肩膀:“大叔的背好踏实,如果能这样一直靠着就好了,我是不是很重啊?”
“呵呵,你这小胳膊小腿的,能重到哪去啊!”
“是吗?那如果我再轻一点,大叔是不是就可以背我走得更远一点了!”
邵振悟出陈昕霓话中有话,沉默几秒后道:“丫头,别胡思乱想了,不管你多重,回家距离永远不会变的。”
“呵呵,好吧。”陈昕霓不再说话,满足的躺在邵振的背上。
夏日的傍晚,汽车狂噪的鸣声穿过昏沉的月色,在天空回绕。
邵振就这样缓缓的背着陈昕霓向桥头走去。
半晌后,陈昕霓半睡半醒又吱呜的问:“大叔,你有喜欢过人么?”
邵振被陈昕霓问住了,一时不知如何作答:“怎么突然问这问题啊?”
“就想问问啊,大叔你知道吗?以前我以为遇见一个人时间重要,地点重要,可直到遇到了你,和你一起走过那么多日子,我才发现,原来最重要的只有你。”陈昕霓说到这里,抓紧了下邵振的肩膀,继续说:“好想就这样一直靠着大叔的背,睡着了就不醒来该多好。”
邵振半天才嘚出一句:“丫头,你醉了。”
一时间,四周变得格外的安静,天空中的月儿窗开朵朵乌云,越变得圆圆的,水洗一般的清冷皎洁。
夜色中,邵振不禁想起陈锋,仿佛时时刻刻的都在挣扎着哀求自己好好照顾陈昕霓,他怎么能做出对不起自己兄弟的事。
这是邵振永远无法解开的心结,他怎么会原谅自己呢,到现在为止,他都不敢告诉陈昕霓关于陈锋真正的死是因为他造成的。
有时候他觉得自己真是个废物,眼睁睁看着仇人逍遥法外,却无能为力。没人知道他心中的仇恨有多深,就像没人看透他对陈昕霓的爱有多沉。
回到家后,邵振给熟睡的昕睨盖好被子,关灯正欲走出去时,睡态中的昕睨突然大声说道:“大叔,别关灯,关灯了没安全感,我睡不着。”
邵振无奈,只好重新打开灯,轻轻合上门走了出去。
邵振一个人在大厅的落地窗前愣愣站着,静静的看着窗外安静流淌的月光。
许久,他才慢慢的踱到书房。
邵振的书房俨然名副其实,除了门窗的位置空闲着,四面墙壁通天到地全部是一如既往的整齐书架,屋里除了被井然有序的书架占据外,就那张挤满各种文件夹的工作台。
邵振绕进书桌在转椅前坐下,将处于睡眠状态中的电脑打开,邮箱提示一封未读邮件,发件人是阿木。
邵振好像并不觉得奇怪,毫不犹豫的点开了邮件,扫了一眼后关了电脑,沉思一会后便走了出去。
书房又俨然恢复死一般的寂静,像一片灰色的死海,静无声息。
两天后,张之恒如期举行自己的订婚宴,宴会设在汇丰大酒店,办得很热闹,甚至有种虚张声势的感觉。
全场洋溢在一片喜气氛围当中,亲朋满座,碰杯声、祝福声响成一片。
到场的大半是一些有头有脸的商界政界成功人士,以及各大社团响当当的人物,身边都携带着一名打扮香艳的情人。
酒店各种安保不说,就连所有饭菜,都必须经过相关专业人士检测后才能上桌,进入酒店的人员都要经过几道严格安检。
当然,邵振也不敢疏忽,如果再死一个人,恐怕他的这个刑侦大队队长的位置就难保了。
所以,他早早的就安排了刑侦大队最精英的警员伪装成常人散落在宴会的每一个角落,监视着这里的一举一动,这其中就包括了大伟、阿翔。
这样看似布置得天衣无缝的宴会,就算那个人再神通广大,想在这里动点手脚,恐怕也难以逃出这天罗地网。
尽管从大伟实时传来的情报来看,宴会没有任何的异常,但邵振仍然难以掩饰内心的焦虑。
如果没有经历川冬国和李世荣的死,他可能不会把这这一切放在眼里。可是现在的他,已不能再小视这个罪犯,甚至必须得正面迎敌。
因为邵振第一次猜不到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竟可以在自己完全不现身形的情况下连连暗杀天城的两个金融大亨而没有留下一丝自己的蛛丝马迹。
邵振突然又觉得自己可笑,这些所谓的受害者明明就是自己连做梦都梦着要将之绳之以法的人,现在不应该感谢那个凶手才吗?为什么还要想方设法的去阻止。
也许,能回答这个问题的也只有一个答案,因为他的的身份是警察,所以,他没得选,哪怕是复仇,他也得讲究证据。
邵振边想着,手一直摸着胸前的那块蝉玉,那是一直从小伴随着他长大的,虽然他不知道这块玉对他到底是意味着什么,他潜意识中只是觉得这块玉对他很重要。
邵振正沉思着,突然一个电话响了起来。
邵振回过神,习惯性的看了眼电话号码,接起电话:“喂,大伟,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大伟在电话里声音急切:“老大,不好了,张之恒中毒死了。”
“什么?中毒?你们这么多人不是在现场么?……马上控制现场,我这就赶过去。”邵振挂电话后,一脸的茫然,随手拾取警服冲了出去,他一直所担心的,终究还是发生了。
汇丰酒店正门及各路通道均已被警方封锁,一大群闻讯赶来的新闻记者被警察谢绝门外,摄影机的快门声“啪啪啪”的响个不停,犹如这群记者和围观的群众此时此刻焦躁不安的心情,蠢蠢欲动的时刻准备着攻进去探个究竟,因为,这已经是第三个遇害的天城金融大亨了。
现场围观人群一见到邵振,立即从四面八方群蜂涌过来,各种乱七八糟的发问声滔滔不绝,人至声随。
邵振的表情凝重不形于色,他此刻心情烦透了,根本没心情跟这些记者周旋,边走随便对一旁的记者草草的应付了几句:“请大家安静,配合警方调查,不要破坏现场次序,我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说完后,邵振在警员的带路下快步走进酒店。
门口又重新被警员死死的隔断了,挡住了欲涌欲进的群众和记者。
餐厅里已然人群骚动,窃窃私语,面面相觑的议论着,显得已按耐不住了的样子,个个都还心有余悸的沉沁在刚才的恐怖情景中,没有缓过神来,一脸茫然和恐惧。
空气中隐约搅浑着各种议声窃语,不远的人群中传来阵阵哭泣声,抨击着众人“剑拔弩张”的耳膜。
事发现场的酒桌周围同样被警方拉起了警戒线,以防止被破坏误扰案情侦查,法医正在紧张的忙着对受害者的身体、衣物及食物做进一步的收集证据,忙得焦头烂额。
邵振的到来引起现场一阵骚动,大伟闻声看去,见到邵振已赶到现场,随之立马拔腿飞奔上前。
大伟走至邵振面前就已迫不及待的就案件具体情况做起大致的汇报:“老大,今天本来是张之恒的大喜之日,在这里举行订婚宴会,没想到却变成了自己的忌日。”
邵振阴沉着脸:“少废话,说实的。”
“是……老大,事发时间是今天下午3点25分,席间死者正和亲朋好友吃饭,突然毒发身亡,从面部开始僵硬,无法呼吸,尸体变蓝,随即窒息死亡。阿翔在其酒杯中所提起的检测样本分析显示,初步检测为一种不明高危致命毒药致其死亡,这种毒物无色无味,因为扩散速度太快,我们根本无法及时抢救,受害者一旦中毒,立即发作死亡。”说到这里,大伟停顿了下,带着强调的语气说:“不过,奇怪的是,其余所有食物都没问题,唯独在死者的酒杯中发现有这种毒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