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振?呵呵,没想到你就是邵振,呵呵……”严梓尹只感觉这个名字似乎是在对自己极大的讽刺,却又为之无奈,“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何在你身上,看到的永远只有冰冷和神秘?”严梓尹满目苍夷的目送邵振车到轿车,双眼发愣,仍不知自己该步向何方。
“美女,你的名字好好听哦,我叫少将?”少将见邵振离开后,方才大大咧咧的笑起来,笑盈盈的伸手去急着跟严梓尹打招呼。
“邵将?邵振?”严梓尹将少将的少字误听成了邵振的邵,顿生疑惑,乍然问道:“你们是两兄弟?”
“啊?两兄弟?”少将面对严梓尹的这个问题显然有些莫名其妙,像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对啊,你们不都姓邵么?”
“额……美女你听错了吧,我姓少,少爷的少,他是召耳邵,所以不是两兄弟,不是不是。”少将连忙解释,生怕严梓尹误会自己和邵振搭上半点关系似的,要是严梓尹将自己和怪物联系在一起,那岂不是完蛋了。
严梓尹对这个答案出乎意料之外的失望,本想以为邵振是少将的哥哥的话,这样她可能就会更容易接受点,可现在邵振对她来说又成了一个更遥远的迷。
严梓尹对少将强挤出一抹微笑,便向轿车走过去了。
少将伸出去的手臂横在半空,显得格外的滑稽和尴尬。
又恰逢可巴和小宝四眼放光的在看着自己,简直是太没面子,少将霍地灵机一动,将横在半空中的手顺势迎空一扬,宛若小提琴的挥杆师在演奏收场时,高高举过头顶指向天空,诗意蛊然的吟道:“空有痴情冷对月,此情无声泪有声。”
“啪啪啪。”
这时从身后响起了一阵响亮低沉的掌声,少将以为是严梓尹为自己所拍,立马扭头过去,见严梓尹已经走到了车上,而余光中的可巴似乎也已远离自己的视野,已走至轿车前。
他心里已经有了个大概,虽然他极不愿承认这个事实,但似乎还是难以掩盖住千里茫茫人海中寻觅到的这枚知己,甚是喜悦的俯首望去。
的确是小宝,两只小手还合在一起笑呵呵的望着少将,正当少将想上前拥抱小宝这个人生知己之时。
突然,小宝天真好奇的问道:“少哥哥,这是唐诗三百首吗?”
“唐你妹啊!”刚还以为寻觅到懂自己文采的知己,话说知己不分国界,又何区年龄。
可小宝竟然将自己的诗当成是唐诗三百首,这就像是在寒风刺骨的冰雪天气塞给他一根棒棒糖,没想到一口咬下去却是一块寒冰。
少将没有回答小宝,哼了一声别过脸去,脸色一下来个180°转弯,迳自转身直往轿车走去。少将本以博得美人声的,没想到半路杀出个黄小宝。
“奇怪了,难道是童谣么?我怎么没听说过啊!”小宝挠了挠头也跟了上去。
轿车里陷入死一般的沉寂,后座上靠边坐着小宝,另外一边是严梓尹,而邵振恰好坐在中间,因为小宝身体比较小,所以他们三人相对还是比较宽松。
荒凉的山野公路上,又响起嘶嘶汽车轰鸣声,在少将调头扬长而去的后车灯影映射下,路上散乱着孤零凄惨的尸体,还有那辆被主人抛弃的落寞越野车。
车上,邵振已经紧紧闭上双眼小憩,少将虽然开着车,还时不时透过车里的反光镜瞄了几眼严梓尹的芳容,似乎百看都不觉厌倦般,故意找话题问严梓尹:“对了,美女,你是怎么被那两个畜生绑架的啊?”
少将的话无意间触碰到了严梓尹的痛处,只见她脸色一沉,深埋下头没有应答。
“好好开你的车,别那么多废话。”邵振微眯着的眼突然睁开,立时大声对少将制止道。
少将瞬间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过了,这不是对严梓尹,不管是对任何一个女孩子,可能都是一身难以抚平的伤疤。
“没关系,这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就在少将满怀愧疚之心想着如何去弥补自己言失之时,没想到严梓尹竟然说出此话。
邵振关切的安慰道:“梓尹,都过去了,就别再提了,你失血过多,现在身子弱,好好休息下。”
“对对对,我们都不想知道,呵呵,不想知道。”少将突然嬉笑着回过头来连忙解释道。
“少爷,车!”可巴眼见轿车就快冲出公路,立马大叫一声。
这一声惊得少将心窝一颤,猛地回过头来,猛力一个急转,硬生生在轿车冲出沟壑之际将轿车搬回到了公路上,才松了口气,刚才的车若是掉进这荒山野岭,那今晚真就真是完蛋了,想想都还心有余悸。
后座上的邵振对此却面不改色,镇定如初。
而旁边的严梓尹早已吓得紧紧的挽住了邵振手臂,似乎用尽全身力气抓得紧紧的不敢放开。
小宝也是死死的抱着邵振的大腿,差点没叫出声来。
不知过了多久,严梓尹和小宝深深的对望了一眼,方才尴尬的松开双手移到一边。
邵振至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静静的看着前方,不知过了多久,不远处已有若隐若现的霓虹灯光,他知道,前面应该就是耶玛城了。
“其实,我这次本来是准备和我男朋友去缘城做专访的,可是……”酝酿了许久的严梓尹说到这里开始哽咽起来,停了一会又续道:“我们刚出耶玛后,本想停车好好欣赏下山野的夕阳,没想到突然冒出两个歹徒,他们有枪,所以我们没敢反抗。开始以为给他们钱就放了我们,可谁知道,他们在半路上竟然将我男朋友杀死了,呜呜呜…….”
“好了,梓尹,别说了,那你男朋友的尸体呢?”邵振不由有些心疼,但还是没忍住又问一句。
严梓尹抹了抹眼角的泪花,仿佛还沉沁在刚才的噩梦之中没有缓过神来,答道:“我不知道,当时我被蒙住了眼睛,不知道扔在哪了。”说到这里,严梓尹强忍的眼泪又再次于眼眶内不停打滚,势将夺眶而出,泣不成声。
邵振没有再继续问下去,他理解这种悲痛,每当别人问起陈昕霓的时候,他就会情不自禁的徒增伤感。
此时觉得自己和严梓尹真是同命相怜,两个都是失去挚爱的人,都是因为这世界上满身罪恶的恶人,想着顿时胸口又开始涌起千缕恨意,席卷全身。
“不对啊,你这么大老远的和你男朋友去缘城做专访?访谁啊?”少将经过上次的教训,已经不敢在扭过头来,但还是没挡住他的好奇心,又问。
少将的话突然又刺得严梓尹心里一阵痛,微微抬头瞅了眼邵振低下去,半天才轻轻的道出两个字:“邵振。”可虽是短短的两个字,却让严梓尹话得如此艰难,好像如破茧成蝶的蛹,不知历经了多少挣扎和疼痛。
邵振?邵振?邵振?又是因为邵振。
邵振听到自己的名字比所有人都震惊,如果换做少将,肯定会用坑爹的语气惊问道:“靠?怎么又是我?”
可严梓尹要做的专访终究不是少将,是邵振。
严梓尹之所以要来缘城,当然就是因为邵振瓦解婴儿工厂一事,小宝也如意料之中的变得家喻户晓。关于邵振的新闻闹得沸沸扬扬,越炒越热,因为在他的身上,更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薄纱,那就是冰狸火狐。
严梓尹是名北影播音主持专业毕业的优秀生,毕业后因为完美的长相和凭借出色的才能被国际著名的News Media所录取。现在因为邵振的事情闹得全国皆知,各地媒体纷纷赶赴缘城就是想给邵振做次专访,然后做独家报道,收视率肯定爆表。
而严梓尹也正好趁这次机会提升自己的实习成绩,然后加分到法国总部深造,所以也顺理成章的成为了众多媒体中的一员。可因为本来通往缘城的路就一条,加之一下人车流量突然比平时多了近一半,所以一路塞车过来,大多人都选择在耶玛留宿,次日再往缘城。而严梓尹为了争取时间能更早的找到邵振,拉上自己男友连夜赶路,原本只是想稍作停留欣赏下落日斜晖,没想到竟然遭遇上了这辈子最大的厄运。
“采访我?”邵振双目放光的瞪着严梓尹,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自己不就是个通缉犯嘛,有什么好采访的。
可邵振当然不会明白,他身上的光辉和神秘早已盖过了他通缉犯身份,人们似乎都已经完全忘记了全国通缉犯这一事实。或者无法相信一个拯救上百失足女子而不顾生死的男人,怎么可能会是一个通缉犯。
少将听着邵振这个名字,他第一次知道,原来一个人的名字可以这么有用,想着自己混迹江湖多年,也不过是在道上徒有虚名,而如果真正的曝光在太阳底下,充其量似乎也没什么人认识,胸口不由生起些不甘,将所有余光集中到反光镜中去等待着严梓尹回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