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盖伦异能的衰弱,二阶流哉被特别强化过的耳麦又能够断断续续的接收到外面的信号了。所以,他们毫无意外的收到了残存的始暗荆棘成员汇报的几乎全军覆没的战果。
这事情当然超过了两人的预期,他们两人面面相觑了一眼,都在想权集驰的人是疯了吗。
让双方提前火拼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情都做,青疽一时间都在怀疑今天的梁秋智识出门之前脑袋是否有被房门挤过。
原本形势其实非常明晰,始暗荆棘的人志在盖伦,他们捕捉到盖伦,权集驰的人渔翁得利,兴许就捡个漏,运气好还能干掉青疽、二阶流哉什么的。
但权集驰这样一搞,双方的力量对比提前失衡,逼着青疽和二阶流哉分出精力来应对权集驰,等于是提前将自己拉下水为盖伦分担伤害和仇恨。
青疽当然没有想到造成这种结果并不是薛毅杰或者梁秋智识的本意,他们二人现在,实际上正在追捕造成当前局面的始作俑者。
青疽和二阶流哉对望了一眼,然后互相点了点头。盖伦明显已经是樯橹之末了,只需要再加一点点的力气,就能完成任务。
青疽和二阶流哉都是审时度势又果断的强势的人,权集驰的人虽然做错了事情,但在他们赶来之前,他们还是决定先将盖伦处理掉。
既然下定了这样的决心,青疽和二阶流哉两人便不再保留,放手对着盖伦一阵强攻。已经透支了气力的盖伦苦苦挨了三轮,终于被二阶流哉一刀斩中,撞在了工艺运输车上。
国纲鬼丸在二阶流哉的手臂上绕了一圈,他大步走过去,显然是决定杀掉隐王。
穿着深蓝色服饰的青疽沉默的站在后面,事实上,在这样的环境下,除掉盖伦这潜在威胁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长刀举起来,国纲鬼丸的光焰闪动着,二阶流哉扎下马步,正要挥砍,车间的房顶却猛然坍塌,从中哗啦啦的落下另外三个人。
二阶流哉斩开落下的碎石,一个翻滚回到青疽身旁。他瞪着眼睛,看到了巨大的碎石和烟尘里不可思议的一幕。
……
……
格里菲斯捂着脸,不忍心看眼前这混乱至极的场面。青疽和二阶流哉面面相觑,薛亦杰和梁秋智识冷着脸,盖伦不知所措。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
正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这小小的工厂里,权集驰、始暗荆棘、盖伦还是格里菲斯都在苦心孤诣的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始暗荆棘要捕杀盖伦,权集驰要渔翁得利,盖伦求死又求生,格里菲斯为吉庆寻找解毒剂并要见识这世界的武力……
但算来算去,由于大妖这个强力搅屎棍和各种奇葩巧合的出现,所有人的算计、谋略,似乎都变成了一锅浆糊。
之前梁秋智识和薛毅杰追杀格里菲斯,大妖利用各种走位沿着钢厂溜了二人好几圈,都能没把拥有绝对视野的梁秋智识二人甩掉。
后来三人打打停停,不知不觉便到了青疽三人所在的车间楼顶,而梁秋智识的拳头又重,一不小心便打穿了楼板,让三人当空掉下来……
当意识到格局已然成型,青疽和二阶流哉很自然的站在一起,薛亦杰和梁秋智识先后站着,格里菲斯和已经打的有些发虚的盖伦·福斯特·唐相互对望了一眼,默默蠕动着双脚,自觉站成了一行。
局势瞬间又变成了三对三,始暗荆棘一组,权集驰一组,还有格里菲斯和盖伦这莫名其妙的一组。
三组之中,实力最强的当然是青疽和二阶流哉,第二梯队则是梁秋智识和薛亦杰,落在最后面的才是格里菲斯和盖伦。
这当然不是说格里菲斯和盖伦不强,首先盖伦现在算半个废人,战斗力什么的肯定剩不下多少,真正能过过招的,恐怕就只有薛亦杰这小子了。而格里菲斯和盖伦之间首次合作,相互之间的互相不知道底细,想要精诚合作、亲密无间、配合默契,将后背交给队友?!
这简直是在开玩笑,盖伦敢把后背交给格里菲斯试试,捅你没商量。
而对方两人都是长期合作的精诚默契,能力上又彼此互补,真正起到了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此消彼长之下,格里菲斯一组实力上反而比权集驰要弱一些,况且对方守在外围的那一大波荷枪实弹,扛着迫击炮的士兵,都得算权集驰的软实力。
但三方的战争并不是谁打就能赢,这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事态,很显然,哪两方先动,哪两方便输了。
三方对峙了一会儿,彼此都拿对方没有办法。
最后还是盖伦光棍,他晓得自己伤势最重,实力最弱,再拖下去横生枝节,便主动扑向了薛亦杰。
梁秋智识被这滚刀肉弄的一阵头大,盖伦显然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死就死了。但梁秋智识一组若是和盖伦一组就这样打起来,最后做渔翁捡便宜的,就只能是始暗荆棘。
于是他便舍了盖伦,直接向青疽扑过去。于是场上只剩下二阶流哉和格里菲斯两个人,两看相厌。
正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大妖和东洋武士在地下车库的时候便打过一架,由于时间太短双方未分胜负,但对好战和致力于寻找毕生宿敌的东洋武士来说,这样的不期而遇和意犹未尽才是人生所以精彩的精华所在。
而大妖也有不放过这个家伙的理由,不要忘了吉庆身上的解毒剂,还要靠他来解除呢。
于是这混乱的开局之后,混乱的大混战再次惊人的爆发了。
盖伦想着逃脱的事情,刻意将战线往外面拉。格里菲斯与二阶流哉也不想被人权集驰的小太保们环绕着等着捡漏,于是行行打打,走走停停的走向了远方。
在翻越了一堵高墙,彼此站在荒芜的狂野之上的时候,格里菲斯看了看变成黑点的足够远的人群,终于停下了脚步。
“就在这里吧,”他转过身来,看了看随后翻过墙壁站立的二阶流哉:
“为你短暂的一生,
画上休止符。”
……
……
天高云低,冷风吹动枯草。
两个立于天地间的男人,彼此相离的对站着,二阶流哉握持刀鞘的拇指轻轻的抬动,那名动东洋的长刀国纲鬼王微微露出了一寸惨白色的刀身。
“杀你的人是二阶流哉……
下辈子记得报仇。”
“格里菲斯。”
两人相隔着数步见礼,互报姓名。大妖舍弃了锁链暗窕,从袖间抽出一把短刀,他曾练就大妖伦奇刀意的一小部分,这两三年虽然日日研习,进展却不多。
所谓他山之石可以攻玉,闭门造车终归不是通往圣堂的路,格里菲斯如今以刀问刀,又难得是二阶流哉这样浸淫刀道多年的高手,正是厚积薄发的大妖更上一层楼的契机。
见到格里菲斯将武器换成了短刀,二阶流哉眼神微微晃动了一下,随即又变的古井不波。在大妖之前利用暗窕与二阶流哉对杀的过程中,二阶流哉就有一种奇怪宿命般的感应,大妖用锁链的方式和躲避时候的手法,很多时候,在不经意之间,都掺杂着许多刀法的感悟的。
但对刀有感悟不等于会用刀,用的好刀,实际上,敢于在二阶流哉面前拔刀的人,有一个算一个,二阶流哉全都没有放过。
“但愿你不要后悔。”
枯叶随风飘散袭卷,一叶障目,视线暗了一下,随即清明。那彼此相向站立的双方却徒然拔出了刀子,刀刃在刀鞘口上划擦出火星,身体前倾助跑之间,刀与刀彼此背道相扬。
人影交叉而过……
格里菲斯和二阶流哉相互转过身来,摆好姿态,铁器相击的碰撞声这才迟迟传过来,不是一下,而是‘砰砰砰砰’连成一片的五六下脆响。
二阶流哉猛然墩地前冲,双脚借助坚硬土地的力量在中途灵活的变向,格里菲斯将刀子竖在眉心,刀锋砍过来,他用身子让了一下,随即反手砍回去,也被二阶流哉躲了过去。
两道身影一个前冲一个后侧,两人步伐均匀一致,双方身体之间,刀刃挥动成两道横贯二人之间由密密麻麻刃痕组成的透明旋风,两人衣带翻飞,迎风飘展,只稍微碰触到那透明白风,便瞬间湮灭成灰。
但这杂乱密集如同麻线的双刀间并未有一次相互击实,均是以命搏命直擦对方命门,但高超的脚步技巧和意识总是让二人在险之又险之间避让过致命的伤害,那感觉就像是在万米的高空走细细的钢丝。
枯草被路过的旋风斩起来,与被冷风吹来报纸、树叶轻盈的飘荡起来,随后被某些透明的丝线切割成条,然后碾成碎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