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带兵马去嶲州这如何能成莫非攻嶲州之敌数量不多宋建功忙问。
赵青带来了嶲州都督府李宓的信,李宓的哨探探知吐蕃国从律賁城发兵三万,加上会川的七千南诏兵马,近四万的兵力逼近嶲州。
宋建功倒吸一口凉气,瞪眼道:三倍之敌,您此去不带一兵一卒,嶲州如何能守莫非副帅认为卑职无能,怕卑职守不住曲州
王源摇头道:你想多了,当然不是你所想的。现在的情形是,我们整体的兵力本就捉襟见肘,调此地之兵增援嶲州,则给阁罗凤可乘之机。与其如此,还不如稳固一处。曲州刚刚受到重创,人心浮动,百姓惶恐。这时候遇敌攻击会很难守住。所以,必须要有足够的兵力固守重建。我希望曲州人心安稳百姓安居,尽快恢复秩序,此时调集重兵离开也会引发恐慌。你可明白我的担心
可是,嶲州那边怎么办保住了曲州,嶲州如何守
宋将军,嶲州之事不是打不打仗守不守得住的问题,而是干系到我大唐吐蕃南诏三国之间博弈的大略。吐蕃无非是想通过此次帮助南诏的行为将阁罗凤揽入怀里,今后可同南诏联合对抗我大唐。阁罗凤也是想依靠吐蕃的庇佑牵制我大唐。我去嶲州是要去拆散他们的联盟,而不是要同吐蕃硬碰硬。当然到了万不得已不得不打的时候,那我也顾不得了,但我只有我的办法,我敢说,即便是他们近四万的兵马,也未必便能拿下嶲州。
宋建功仔细想了想道:副帅所言我都懂,但要拆散他们的联盟恐非易事,卑职认为还是开战的可能性更大。所以卑职强烈要求王副帅带些兵马去守城。起码将三千多骑兵带走,我这里留下两万士兵守城,阁罗凤绝无办法攻下曲州。
王源想了想道:好吧,我听你的,两万兵应该可保曲州无虞,但你要记住,只守不攻,不要管阁罗凤的挑衅。他的兵马一定没有走远,周围县镇任他攻打,最好是你下令将曲州所属两县百姓尽数收纳进曲州,这样便随他如何折腾了。一旦你熬不住带兵出城,他必会来攻你。你的任务是保护好百姓,安顿好百姓,加固好城防,守住这里。
宋建功点头道:卑职明白了,但阁罗凤若是绕到我曲州后方切断我曲州物资粮草通道,那便如何
王源笑道:他不会这么做,除非他是疯了。他只要敢深入后方,我舍弃嶲州不要也要带兵同你一起将他瓮中捉鳖。阁罗凤一旦被擒,吐蕃人还会大举进攻么你以为吐蕃想同我大唐来一场灭国之战么绝对不可能的。
宋建功点头道:明白了,卑职谨遵副帅之令,曲州必固若金汤。
王源举杯笑道:干一杯,我也不留你,你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
凌晨时分,全副武装的王源牵着马儿走在通向西城门的大街上。街道上生着篝火,百姓们横七竖八的在围着篝火睡着,黑夜中不时传来孩童的啼哭之声。这是从傍晚到夜里一直陆陆续续回到城中的百姓,因为帐篷和完好的房舍有限,一时不能安置,只能在街道上生气篝火让他们苦熬一夜。
明日必须安顿好他们。王源对身旁送行的宋建功以及一干将领们吩咐道。
副帅放心,卑职等必会安顿好百姓。宋建功拱手道。
王源点头,见路边火堆余烬旁两名孩童蜷缩搂抱睡在地上,于是走上前去,解下身上的披风披在他们身上。
副帅,兵马集结完毕,副帅上马吧。刘德海从前方赶来禀报。
王源点头道:好,咱们不要上马惊动百姓,走到城外再上马吧。
众人点头,一行人牵着马匹缓缓从街头走过,出了西城门外,黑压压三千骑兵均已列队完毕,王源翻身上马带着众人疾驰而去,身后曲州城西城门紧紧的关闭了起来。
曲州和嶲州相聚一百六十余里的路程,一东一西分布在泸水两岸。成为一东一西两道门户。虽然一路高山密林道路艰险,但修建的官道还有雏形,依旧能够通行。甚至泸水上很久以前修建的木桥都可骑马通行,无需绕道几处渡口过河,省了不少的时间。
过泸水之后,地势逐渐平坦,但乱石.戈壁,小片的沙丘之地也逐渐增多,可见嶲州所辖之地已经接近了沙漠。再往西数百里便是和吐蕃交界的漫漫沙漠地带,地形贫瘠之极。
但正是如此,也显示出嶲州地理位置的重要性,戈壁上的坚城正可扼守西南两面,成为一座绕不开的城池。无论吐蕃或者南诏的兵马要想北上都会被嶲州阻挡。而且夺取嶲州方可作为正式进宫川蜀腹地的跳板,没有这个跳板,莫谈其他。
傍晚时分,三千骑兵抵达嶲州东北方的平原上,和王源预料的形势不一样,嶲州城并非被敌围困的水泄不通,相反在夕阳的余晖下,整座城市安静又壮美,静静矗立在地平线上。
为了扼守数十里宽的平坦戈壁,每隔十二里便有一座平地而起的烽燧堡垒,王源的兵马刚刚抵达戈壁上的时候,前方的烽燧便点燃了烽火,烽火一路往西传递,一直传递到嶲州城的城楼上。这是最为简便的传递消息的烽火。所以当王源率军抵达北门外的时候,嶲州都督府都督侍御史李宓已经站在北城门外率众迎接了。
闻听剑南节度副使亲临嶲州,嶲州军民深受鼓舞,三千风尘仆仆的骑兵走在灰扑扑的沙土大街上,惹得百姓集合围观,孩童们跟着马匹飞奔嬉戏。
李宓年近六十,面貌清秀,白须飘飘,看上去倒像是个读书人。但他其实是剑南军中的一名老将,一直以来就驻守在嶲州。当泸水兵败时,嶲州成为下一个目标时,没人愿意来嶲州驻守,于是李宓向鲜于仲通要求派一万兵马增援,由他独立承担嶲州的防务,但鲜于仲通只拨了七千兵马给他。
李宓将王源迎进都督府内,摆下酒席招待。三杯下肚,李宓微笑发问。
王副帅,不知后续还有多少兵马要来
李将军,哪有什么后续兵马只有这三千骑兵了。王源答道。
李宓愕然道:这三千兵马便是全部援军那可麻烦了,加在一起我们不过一万五千兵马,敌军可是有近四万人呢。我本以为王副帅会带来几万兵马拒敌,现在可好,白高兴了一场。
刘德海放下手中油乎乎的羊腿叫道:三千兵马嫌少三千骑收复曲州的消息你没听到
李宓抚须道:消息早就传来了,但那是阁罗凤不肯死战,也没摸清底细罢了。
王源点头赞许道:果然是老将,一语道破天机,正是如此。收复曲州的事情倒也没什么好夸耀的。
李宓道:副帅,老夫不是贬低曲州之战的功劳,事实上这几个月来曲州之战是唯一胜利的消息了,老夫听了也很振奋。但是目前我们面对的是四万联军的进攻,吐蕃人可不会吝啬,他们打起仗来有进无退,根本不会考虑得失。所以,像曲州那样的情形绝对不可能发生了。所以老朽才问王副帅援兵之事。
王源笑道:我明白,但是曲州的兵马我只能带三千人来,剩余两万兵马必须留守曲州,这里的事情只能我们自己解决。我会跟李将军说一说我的想法,但在此之前,我想知道目前敌军到了何处我本以为嶲州已经是兵临城下了,可没料到到了这里却是大漠孤烟长河落日的景象,平静的很。
李宓道:王副帅,咱们先喝酒吃菜,免得老朽说了敌军的动向之后王副帅没了胃口,酒席之后,老朽详细向您禀报情形可好
王源哈哈笑道:老将军倒是豁达幽默,好,咱们先喝酒,再谈事,那也不用太急在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