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这比干被纣王逼迫自挖其心而死于非命,满朝文武之中自然是有不少人为其抱不平。其中便有一人相当的愤慨,此人乃是大夫夏招,他深受比干知遇之恩,见比干死的如此不明不白,那里能够就就这算了,当作没有事情发生。在情绪颇为激愤之下,他自然是不管不顾,没有等这纣王宣召,便直接往这摘星楼面见纣王。
夏招也是豁出去了,也没有打算活着回去,见到纣王之后竟然没有跪行这跪拜之礼,只是竖目扬眉,睁圆两眼瞪着纣王,同时口中还直呼纣王其名:"昏君殷受,世上哪有侄儿杀无故其叔父的道理,亚相比干乃你的嫡亲叔父,帝乙之弟。如今你这昏君听信妖妇妲己谗言,取比干心作羹,实际上便是弒杀叔父,简直天理难容,今日臣便要杀你这昏君,以尽成汤之法。"说着便从侍卫手中突然夺得一把宝剑,直接往纣王这边砍来,纣王武力即便是那武成王也是自愧不如,岂会害怕此一个儒生,将身一闪让过,让夏招扑个空。纣王心中摇了摇头,暗道何苦来哉,我大商忠臣义士何其多也,只可惜。当下直接,命令侍卫将这夏招擒拿。
不过此时夏招早已是视死如归,他本来便没有想过能够真正的弑君,便是为死而来。说是为了弑君,其实还是死谏而已,只见他大喝一声:"不必来劳烦诸位,这昏君弑杀叔父,招杀这昏君,并没有错。"说着他当着众人之面,直接从这摘星楼跳下。
自夏招死于摘星楼下,黄飞虎带领文武官员将夏招与比干之尸收敛安葬,便直接关闭黄府,闭门不出,等待着这太师闻仲回朝,希望闻仲能够清君侧,除妖后,力挽狂澜,将这摇摇欲坠的大商天下给支撑下去。
因为这比干一死,武成王又是紧闭家门,微子衍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反纣同盟立刻可以宣告土崩瓦解,这一点让微子衍两兄弟有点预料不及,而深怕被这纣王清算总账的两人,更是连夜赶回其封地,与这明知必死仍然坚持以死明志的老殿下比干相比,这两位大商殿下到底心中是真为了这大商天下,祖宗基业,还是为了满足他们的野心,可谓显而易见。
时间过的很快,并没有让这黄飞虎等待太久,总是盼来心中的救星:历经多年时间,这太师闻仲终于平定北海妖人叛乱,班师回朝。
而收到这个消息的纣王心中有些打鼓,因为这闻仲不比旁人,按照道理说,他乃是是这截教在大商的代理人,而这截教更是这场封神大劫的主角,故而这闻仲应该不会过于为难与他。但是纣王却是不知道这闻仲到底是什么心思,难免有些惴惴不安,当然不是为他自己的安危,而是为这妲己。他实在想不出如果没有妲己默默地陪着他到最后,光靠他自己,还能不能坚持的住。
不过该来的总归要来,纣王也没有过多的纠结于此,立刻传出旨意:"将会在这九间殿迎接闻仲,为太师胜利凯旋贺喜。"
虽然纣王在满朝文武心中已然是一个残暴昏庸的君主,但是他的命令并未有谁敢于违背。再加上,又是这太师回朝,闻仲为人刚正不阿,甚有威望,对大商忠心耿耿,有先王赐予的打王金鞭,上打昏君,下打奸臣,众人都想看看这太师闻仲究竟能不能斗得过这妖后妲己,还大商个朗朗乾坤。
纣王见着这太师当面,看着面前威严的注视着自己不露声色的闻仲,仍然不能其到底是何心思,于是便先是说了一些不痛不痒的的话,出言试探道:"太师远征北海,艰苦激战,鞍马劳心,运筹无暇,如今大胜回朝,功在社稷,孤却是先谢过了。"
闻太师也只是随便客套了一下:"仰仗天威,感陛下洪福,臣才能够灭怪除妖,斩逆剿贼。征伐十几载,臣捐躯报国,不敢有负先王之望。"
不过便在此刻,闻仲却是突然的话锋一转直接问道:"臣在外闻得朝廷混乱不堪,各路诸侯纷纷反叛,这些情况可是属实。"
纣王以及在场的各位大臣此时便知这正戏来了,只见纣王略微思考片刻之后,便硬是将这黑的说成白的:"姜桓楚图谋弑君,这鄂崇禹更是其同谋,事情败露,孤这才让他们伏诛。他们的子嗣怀疑其另有死因,起兵伐商,不遵国法,使得各地乱离,百姓受苦,实在可恨。"
听到纣王如此说,在场的官员都是暗暗着急,不过此事事关篡位,而且如今姜文焕两人已反,所以便也没有人出来反对。"
闻仲看着纣王,便也没有多问,只说了一句:"姜桓楚篡位,鄂崇禹纵恶,可有明证?"
面对闻仲的问题,纣王则是选择没有回答。
"臣征在外,苦战多年,陛下不修仁政,荒淫酒色,诛谏杀忠,可有此事,还有如今这大殿之上放这的东西是什么?"闻仲指着大殿之上的几根黄金色的柱子问道。
纣王此时看着闻仲的态度,却也是渐渐的放松了下来,这闻仲显然实在避重就轻,没有正真追究的意思,于是便于闻仲有了一定默契,再次回答道:"谏臣恶口忤君,沽忠买直,故设此刑,名曰炮烙,此刑自古有之,也不算我大商特有。"
"臣进都城,见高耸入云的高台是何时建造,用于何处。?"
"等到夏天炎热之时,无处避暑,故造此行宫,也能够观高望远,不致耳目蔽塞,孤取名鹿台。"
太师听完,扫视了一下大殿之上的众人,可谓群臣激愤,急于反对纣王之言,于是立刻总结道:"今诸侯齐叛,乃是因为陛下有负于诸侯,故有离叛之患。今陛下不施仁政,恩泽不降,忠谏不纳,近奸色而远贤良,恋歌饮而不分昼夜。今陛下不修德政,一意荒淫,数年以来,不知朝纲大变,国体全无。臣如今回朝,自有治国之策,陛下暂请回宫,待臣与你细谈。"
便在大殿上的众位因为太师几句问责之言而振奋不已的时候,同样在场的黄飞虎的心却是越来越往下沉,乃至于手脚冰凉,几近于绝望。
这闻仲的问题全部都在点上,但是却是完全忽略了最主要的一个问题,便是那妖后妲己,大商之所以变成这般,几乎分崩离析,在黄飞虎看来全是这苏妲己之过,是他让一个英明神武,胸有大志的一代雄主变成这般模样。
而这闻仲竟然问都不都,他心中很是不解,恐怕这个事情并非一个狐妖祸乱宫廷那么简单吧。李靖避而不见,黄飞虎很清楚这李靖就在这大商王宫之内,可是就是不来见自己。太师闻仲避重就轻完全不提,直接忽视。黄飞虎不傻,他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恐怕这一次这大商天下说不得真的要落于他人之手了。
突然之间,黄飞虎想到了亚相比干,想到了他最后的遗言,自己是否真的可以去投奔那姬昌。
而闻仲堂堂一国太师,大商境内有何时能够瞒得过他,为何此刻他一件一件的问责纣王,便是为了在群臣面前营造一个假象,有他闻仲在,这大商便有救。
但是他此时心中也已经很清楚,这天下即将要易主,大商一是就无可救。在他在北海平乱之时,他的授业恩师金灵圣母便已经找过他,将这封神大劫,以及金灵圣母自己的打算和盘托出,同时也交代了他闻仲这一大商太师的任务。
虽然闻仲乃是大商三代元老,但是在他的心中恩师金灵圣母才是第一位的。而且他也是知道轻重,知道这封神乃是三教商议,三皇支持,女娲参与乃是世间万灵对于这天地元气的一场自救,避无可避,大商必亡。有了这样的一个前提,他自然是一切都听从自己师傅的。
在群臣退出王宫之后,闻仲这才心情沉重的来到纣王寝宫之中,看到了坐在那里,独自饮酒,似是在等待他的商纣王。
闻仲心中一悲,对此纣王的心情他是完全能够体会的,这其中有多少痛苦酸楚,纣王独自承受了多少,闻仲一想到这些,便是难以自已。
他甚至会想,如果这纣王这是一个昏庸之君,不用受这剐心之苦,浑浑噩噩的度过这几年却也是不错,至少不用这么哀伤,亲手毁掉自己的国家,这种痛苦何人能懂。
纣王见到这闻仲走近,心中犹豫了几次,还是问出了那一句话:"太师,这大商天下当真要亡了吗。"
虽然时间已经过了数十年,期间纣王也不止一次的问这太乙,大商真的要亡了,心中早有了答案,如今见到这太师,大商最后的靠山,纣王还是没有忍住问了一句。
看着面前凄凉,颓废的纣王,哪有刚刚登基时气吞山河的那种风采,要论对于大商的感情闻仲并不比纣王要浅,他人生大部分的时间都是献身到了这大商之中,他如何真的舍得,可是又能如何,领导人族,是高高在上的那几位。
闻仲看着纣王,认真的点了点头,纣王也是早已知道如此,他闻仲不过是截教三代弟子,哪能违背玄门三清的意愿。
"那太师还回来作甚,与我大商沾上边,怕是要上哪封神之榜呀。"
"无他,尽人事,听天命耳。"闻仲并没有将实情相告。
突然之间,纣王寝宫之内便陷入了一阵寂静之中,君臣两人相视无言,不知道此情此景还能够说些什么。
闻仲在这人间几十年,终是心性与一般修道之人不同,看着面前黯然不语的陛下,终是没有能够在忍得住,悲上心头,嚎啕大哭:"陛下,是臣等无用,不但无力回天,难保这大商天下,还累陛下无辜背负这昏君之名,从此之后,陛下怕是要与那夏桀齐名,永载史册..."
自那日闻仲在宫中见过这纣王之后,便直接返回太师府邸,任何人都不得见,三日之后这才入朝面君。
文武百官知道今日闻太师有本上奏,纷纷再次齐聚。
只听纣王说道"有奏章出班,无事朝散",这边闻太师便出列道:"臣有疏。"说着便将上疏递给纣王,纣王读过之后,交与台下诸位传阅。
上疏有言在此:
"具疏太师臣闻仲上言:奏为国政大变,有伤风化,宠淫近佞,逆治惨刑,大干天变,隐忧莫测事。臣听闻尧受命以天下为己忧,而未常以位为乐也。故诛逐乱臣,务求贤圣,是以得舜、禹、稷、契及咎繇,众圣辅德,贤能佐职,教化大行,天下和洽,万民皆安仁乐义,各得其宜,动作应礼,从容中道,乃'王者必世而后仁';之谓也。
尧在位七十载,乃逊位以禅虞舜。尧崩,天下不归尧子丹朱而归舜。舜知不可避,乃即天子之位,以禹为相,因尧之辅佐,继其统业,是以垂拱无为而天下治。所作韶乐,尽美尽善。今陛下继承大位,当行仁义,普施恩泽,惜爱军民,礼文敬武,顺天和地,则社稷奠安,生民乐业。
岂意陛下近淫酒,亲奸佞,亡恩爱,将皇后炮手剜睛,杀子嗣,自剪其后。此皆无道之君所行,自取灭亡之祸。臣愿陛下痛改前非,行仁兴义,远小人,近君子;庶几社稷奠安,万民钦服,天心效顺,国祚灵长,风和雨顺,天下享承平之福矣。臣带罪冒犯天颜,条陈开列于后:
笫一件:拆鹿台,安民不乱;
第二件:废炮烙,使谏官尽忠;
第三件:填虿盆,宫患自安;
第四件:去酒池、肉林,掩诸侯谤议;
第五件:贬妲己,别立正宫,使内庭无蛊惑之虞;
第六件:勘佞臣,速斩费仲、尤浑而快人心,使不肖者自远;
第七件:开仓廪,赈民饥馑;
第八件:遣使命招安于东南;
第九件:访遗贤于山泽,释天下疑似者之心;
第十件:纳忠谏,大开言路,使天下无壅塞之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