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州远离战乱,龙编城不仅是交趾郡郡城,更是交州治所,作为南部商业重镇,人口众多。这十多年来,逃难过来的流民不少,加上往来的商队旅人,城中各方势力深植,可谓是盘根错节。但龙编城一直都很稳定,最重要的是因为两点。”尤掌柜慢慢解释道。
“第一是因为杜氏一族。杜氏乃名门士族,累世经营之下,整个交州都在杜氏的势力范围之中,自刺史以下,州府、郡城、城卫、甚至州郡军中,各机要枢纽都是杜氏门人。宗主杜瑗据说十多年前就已半步踏过第七境的门槛,近些年年纪渐长,久未出手,却更加深不可测,很可能已入天道。龙编城是杜氏根基所在,自然不会允许有人在他们治下乱来。”
“第二则是各方势力互相制衡的结果。各方想要确保各自的利益,必须维持龙编城的稳定。就算有人暗怀鬼胎,也不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不然肯定会招致四方敌对,这种自掘坟墓的事只要头脑清醒的人都不会做出来。”
尤掌柜话锋一转,说道:“可是从上月崇真观的事发生之后,城里便开始暗流涌动,我到希望这一切都是我猜错了。”
“月夕节前日,龙编城出现了近百年未现的血月之蚀,当真是乱世未平,风波再起的不详预兆么?”他轻轻摇头,叹了一口气。
尤掌柜在龙编城居住日久,对这乱世里的平安孤岛感情深厚,自然不希望见到龙编大乱。
沉默良久,他起身告辞道:“我先回去继续打探,有什么消息变化随时通知两位,恕在下失陪之罪。”
葛守谦刚想站起送他到门外,尤掌柜身子一闪,几个起落已消失在夜色中。
“小鬼!”拓跋凝眉头微蹙,淡淡说道:“听完尤掌柜的话,你难道还想趟这趟浑水?”
葛守谦如梦初醒,深吸一口气,下定了决定说道:“事情已经发生了,该来的总会来,索性放开手脚大干一场。我一定要找到师父!”
“你这小鬼,胆子倒是不小。”拓跋凝曲指望葛守谦头顶敲了一记,当真是迅如闪电,嗔道:“不过区区第二境修为,在这儿说什么狠话呢。”
“师姐,你别老敲我,我会长不高的。”葛守谦揉揉脑袋,喃喃说着。
拓跋凝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轻身叹了一口气,说道:“唉……你现在被人盯上,我又没空时时在身边护你周全,若你不小心给人宰了就有些麻烦了。”
葛守谦满头黑线,开口争辩道:“多谢师姐关心。我伤已经快好了,起码自保的能力还是有的。”
“你不过身手矫健一些罢了,真遇到高手,拿什么自保?”拓跋凝犹豫片刻,说道:“我看你还算聪明,便传一门剑术给你吧,若能领悟十之二三,就算遇到比你境界稍高一筹的修真者,仗手中利器当可自保无虞。”
葛守谦心中颇为意动,但犹豫再三,还是开口谢绝道:“多谢师姐美意,在下感激不尽。只是师父不在,我不便改投师门……”
“你这小鬼,真不成器!倒像是我硬要求你学一般。”拓跋凝不耐烦地打断他,说道:“现在崇真观满门三十二口被杀,葛真人被人所掠,你若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小命丢了还谈什么报仇救人?没想到你竟如此宥于门户之见,真是迂腐无聊。”
葛守谦被她一顿斥责,不由得脸上一红。
拓跋凝接着说道:“葛真人有恩于弈剑阁,我这也是为了报恩。否则他唯一的徒儿要真出了什么事,恐怕我会终生难以心安。”
葛守谦见她词真意切,哪还说得出拒绝的言词,忙点头应学。
“你凝出真元有限,恐怕现在也就会那一招寒霜撕裂的初级通玄秘术吧?”拓跋凝淡淡说道:“以你现在的修为,遇到高手想要保命,唯一的办法便是料敌机先,在对方出手之前抢先封死他全部后着,后发而先至,从而占据主动。
“重要的是,我这门剑术并不需要有多高深的修为便可使出,讲究的是以意奕剑,最重眼光与身法。你天资不错,若能学会此门剑术,对方还没全力施展攻势便会被你克制,招招被克,你便可立于不败之地。”
说着,拓跋凝从身后包袱中取出一口长剑递给葛守谦,说道:“此剑名为碧霁,是我初习剑术时所配,现在就给你用吧。”
葛守谦站起身来欠身谢过,恭恭敬敬的伸手接来,缓缓拔出,声音清越,冷气袭人,乃是一柄三尺青锋宝剑,其宽不盈寸,窄而薄的剑身花纹密布,几如琼台瑞雪,在灯火映照下泛起森森寒光。
“现在我将剑招演练一遍,你好好看明。”拓跋凝光剑出手,下一刻已身在院中。
但见剑走轻灵,光闪如虹,银光荡漾,剑气弥漫,吞吐开阖之际,身子纵高伏低、东奔西闪,身形俊逸如风飘雪舞,袍诀翻飞似雾漫云流,当真是剑舞光芒如矢应机,霆不暇发,电不及飞,连绵不绝。
拓跋凝翻覆阐演,其中剑招变化之妙,身法轻翔之灵,以言语无法描述其万一,只看得葛守谦心神俱醉,物我两忘,沉浸在此剑术妙招的无上境界中。
不多时,一套剑术练完,拓跋凝气息不乱,面色不改,更显神采奕奕。
她将一大篇剑诀要义细细说给了,教他全神记忆背诵。
这篇剑诀说长不长,但内容艰深繁复,葛守谦一时之间领会有限,只得硬记在心。待到他尽数记熟背下,已足足过了一个时辰。
拓跋凝说道:“这篇剑诀是此门剑术的根本关键,你要时时谨记,其中精微奥妙之处甚多,回头我会给你细细解释。”
葛守谦点头应是,问道:“师姐,不知这门剑术叫什么名字?”
“我教你什么你记住就可以了,这种细枝末节的小事就不用在意了。”
葛守谦当即闭眼一招一式的回忆剑招,与记下的剑诀一一印证,遇到不明之处,便即开口询问。拓跋凝也不厌其烦,将种种变化奥妙详加指点。
这门剑术招式繁复,变化玄妙,两人习练一直到到旭日东升之时,拓跋凝才离去,留下迷上剑术的葛守谦自己在院中如痴如醉地练习。
这一日杜慧卿没有再来,杜府送饭来的下人也是匆匆而来,匆匆而去。接连两日皆是如此,连琴儿萍儿两人都不见影踪。
葛守谦拦住那送饭的下人开口询问,也不得半点端倪,只得将疑问埋在心里,专心用功苦练剑术,以应付即将到来的风波。
他进步神速,拓跋凝也大为叹服,暗自称赞不已。
她并没想到他天资如此之高,有如未琢璞玉,自己只是稍加指点,便显出玲珑玉质,若不是他体质异常,假以时日,必能成为惊才绝艳的绝世人物,不禁更为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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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鬼!”拓跋凝眉头微蹙,淡淡说道:“又看完了一章,你难道还不去投票收藏?”
葛守谦如梦初醒,深吸一口气,下定了决定说道:“我回去就投推荐票,一定要支持一下这本新书!”
拓跋凝曲指望葛守谦头顶敲了一记,当真是迅如闪电,嗔道:“你这小鬼,既然要支持,那还等什么?”
“师姐,我现在就去推荐收藏,这总可以了吧!”葛守谦揉揉脑袋,喃喃说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