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尾行
一个小时后。
下午五六点钟，西方的天空已经红了，晚霞，黄昏。
深秋时节的天气，变得昼短夜长，天黑得有点早，叶戎感觉时间渐晚，今天似乎等不到外地大客户了……
趴在墙上暗中观察已经有一个小时，但外地大客户的一根毛都没看到。
几次打算跳下墙，进入药材收购点的大院之内，进行暗中探寻，但大院里总是人来人往，络绎不绝。有时候是打扫卫生的人，有时候是送药材的顾客，有时候是巡视路过的员工……
反正总有人路过，感觉就像是新社会的巡查兵，让叶戎几次没有成功。
但这不是主要原因，就他们这些小猫两三只，就算是巡查兵，叶戎只要想进去，还是能进去的。院内的药材垛是绝佳的隐藏地点，叶戎七进七出，都不会有人发现他。
只是因为……大院内一目了然，除了仓库连住所都没有，叶戎觉得根本没必要进去，进去也找不到外地大客户。外地大客户根本不会休息、驻留在这里。
还不如在墙上等待，等待大客户和镇上收购商做交易，然后尾随大顾客，顺藤摸瓜，找到老巢，再去谈判。
又半个小时。
天色微暗，前来出售药材的农户越来越少，到现在几乎没人了。
时间晚了，没人来出售药材了。
天黑后，收购点估计就要歇业了。
叶戎决定再等一会，收购点歇业，他们估计要作今日总结，或者把今天收购的柴胡，立即卖给外地大客户也说不定……
叶戎又等片刻，果然看到一个中年人走进仓库大院。
这个中年人也还算认识，正是这个收购点的老板，但叶戎只和他做过一两次生意，所以应该是叶戎认识他，而他不认识叶戎。毕竟这里是镇上药材收购点，每天来交易的人还真不少，他作为老板不可能记住每个人的。
叶戎望着他走到那辆重卡前……心中一喜，他会是现在联系外地大客户，出售药材吗？
继续暗中观察……
只见他从兜里掏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
电话接通，开口道：“喂，苏经理……”
是带着方言腔的普通话！
不是这一带的纯粹方言！
这让叶戎更加惊喜，看来是要联系外地大客户了，不然和谁打电话会说普通话？
普通话叶戎还是能听懂的，毕竟当年随军打仗，战友来自四面八方，很多方言都能听懂一些，当然了，当年这种语言，还不叫普通话，而叫京津话……
普通话是后来国家为了标准语言才确定的。
“喂？苏经理，这两天我又收了六七千斤柴胡，你现在有空吗？能过来一趟，我给你交货？”
“……”
“好嘞好嘞！我等你过来。”
电话挂掉。
中年人随后叫来几个年轻人待命，大概是准备装货了。
叶戎知道，外地大客户……终于要来了！
这一个多小时没有白等！
稍后。
一辆黑色轿车驶进大院，从车上下来两男一女，总共三人。
这三人区别挺明显，看上去挺有意思的。
其中一男的，约莫三四十岁，胡子拉碴，一身黄颜色的工作服，感觉是个家境贫寒的务工民工。但他却把重卡的车门拉开，坐上了驾驶位，原来是重卡的司机。
另外一男的，西装革履系着花边领带的小年轻，头发挺飘逸，似乎有些阴柔的帅气，感觉像个年轻有为的成功人士，但绝对是个娘娘腔。但他却是从黑色轿车的驾驶位走下来，对最后那位女性点头哈腰，毕恭毕敬，看模样是只是轿车司机。
最后这位女性，高跟皮鞋锃光瓦亮，一身职业黑西装，显得身材芊芊，挎着皮包，头发高高挽起，感觉挺干净利落的。面对小司机的点头哈腰、毕恭毕敬，理所当然的承受，有点高高在上、霸气的职场女强人感觉。
她恐怕就是苏经理，叶戎没想到是个女人……
“苏经理。”
收购点中年老板连忙对女强人打招呼，“来，我领你去看货。”
女强人苏经理微微点头。
踩着皮鞋在水泥地面上叮咣作响，去看完货回来，边走边谈，声音倒是清丽，“李老板，你这批柴胡，最外面一层感觉有点没晒干……”叶戎知道，之前的那位农户卖给收购点，就被挑毛病说没晒干，被卸在最外层……
“总体来说品质不是很优，8块1斤，你觉得呢？”苏经理不容置疑的口气询问。
但收购点老板还是想争取一下，多赚点钱，尝试性问道：“8块有点低了，就最外面的有点湿，剩余的都干了，我觉得最低都要9，前几次也没有8这么低呢。”
苏经理摇头。
收购点老板退一步，“8块5？”
依旧摇头。
叶戎在旁边悄悄感叹，果然是女强人，毫不退让。这样的女强性格，叶戎还是很欣赏的，那种温室花朵类型的女孩，当真是十分鄙夷。
苏经理直言道：“我的价格都是明确的，品质好的，0元。品质次的，8或9。该有的价格，我不会降低。不该有的价格，我也不会通融。就一句话，你给不给？”一副不给我也不稀罕的样子。
收购点老板只能装作痛心，实则已经赚大了，道：“那就给你吧，实话说我这一批又没赚多少钱……”
“呵。”
苏经理颇有深意的嘴角微笑，似乎有些看不惯这样的虚伪。
药材收购点的价格，她在镇上好些天，也肯定略有耳闻。她最高收购价0元1斤，而收购点从农户手中收购，最高才元，已经赚大了！
现在倒用生意人的那种八面玲珑，来诉苦博取同情……
只能说虚伪还能说什么？
苏经理对娘娘腔的小年轻司机，还有重卡司机两人道：“你们俩招呼着秤斤、算账、装车，然后把金额报给我。我就先回去了。”
“好！”
两人赶紧答应，大家都知道，柴胡是从土里挖出来的，根部当然有很多灰尘，一会装车那叫一个尘土飞扬。
人家苏经理是干净人，见不得那些。
苏经理又对收购点老板道：“李老板，明天我给你结帐没问题吧？”
“没问题没问题。”李老板连连点头，装车后，重卡还停在院子，又不开走。可以说，药材还在院子里，不怕她跑了。
然后。
苏经理自己坐上黑色轿车的驾驶位，单独开车离去。
叶戎看到这种情景，当然迅速从墙上跳下，快步追了过去……
刚跑到大院的铁大门前，就看到黑色轿车从身边驶过！
叶戎没有拦她，因为心知拦住也没用，现在拦住她说自己有药材卖给她，她会信吗？说不定还要把叶戎当成是碰瓷和找茬的……
叶戎要找到她的住宿点，先找到她的老巢，再做周旋。
很快！
叶戎冲向自己停靠三轮车的老黄农资站门口，钻进三轮车，发动，急追而上。
这里是镇上，车来车往，人流涌动。
而且没有交通警察，没有什么交通规则，行人随意横穿马路，摩托车、电动车逆行的都有。
所以每个人的车速并不快，叶戎开着三轮车很轻松跟随在前方黑色轿车之后。
在镇上唯一一家装修还算富丽堂皇的三层楼小酒店前。
前方黑色轿车停了。
叶戎就在马路边停下三轮车。
她从轿车上走下来。
叶戎同样下了三轮车。
她按了一下手中的电子钥匙，就锁了轿车门。
叶戎只能手动锁了三轮车门。
她踩着高跟鞋，啪啪啪的光明正大的走向小酒店……
叶戎躲躲闪闪的尾随……躲在行人身后，躲在路边招牌之后，躲在绿化带之后，躲在酒店收银台下面躲过大厅收银员的注意……
当走进小酒店楼道之后，就不需要躲避了，因为这个小酒店还算正规，头顶有监控。叶戎继续躲躲藏藏的话，肯定很快被保安室发现异常。叶戎开始正常走路，伪装成这里的住户，这样就不会被保安纠察了。
上楼。
楼0室。
她用钥匙打开门，前脚进入，后脚进入，头也不回的甩上房门。
然而却没有听到身后的门闭合的“咣”的声音。
惊讶的回头……
突然！
震惊万分！
一个奇装异服的穿着古旧解放军军服的大男人，突然推开门，二话不说，满脸凶相的闯了进来！！
“咣”的一声！
门闭合的声音，这才从男人的身后响起。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一个是妙龄女子。
一个是尾随痴汉。
一个花容失色。
一个穷凶极恶。
“你是谁？”
“你要干什么？”
“你别乱来啊！不然我要喊人了！！”
尽管她是目空一切、高高在上的女强人，但面对这种突发情况，登徒子登堂入室，而且是黑夜，终究是个女人……
淡定而处之泰然的神态大变，眼睛瞪起，嘴巴张起，惊慌失措让精致的五官变得扭曲起来。
一直提在手中的黑皮挎包，此刻立即被当成是防御盾牌，横在胸前自卫。
脚步，一步步向后退却……
然而她毕竟是女强人，又很快镇定下来，然后思绪翩翩，寻找自救之法，她一只手悄悄伸进口袋，摸到了手机。
用余光瞥了一眼手机屏幕，划开屏锁，就要拨打110！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