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通大师并不说话,只是看着金光中萧逸然和郑欣欣的两个魂魄。良久,圆通大师从手腕上退下那串佛珠,递给萧逸然道:
“小实施,此串佛珠一直陪伴着老衲,虽无法力,却浸染了无尽的佛光。就赠送给小施主,时时带在身边,对两位施主的神魂凝练大有好处。”
“大师,这怎么可以?”
被圆通大师一句话惊醒的萧逸然,急忙推让道。
“算不得什么,一串佛珠罢了。也是老衲与两位施主有缘,这个锦囊一并相赠吧。”
说着,圆通大师从袖中摸出一个锦囊,连同佛珠一并递了过来。萧逸然知道,大师既然说出了口,自然没有再收回的可能,也就顺势接了过来,她实在是喜欢佛珠发出来的金光,沐浴其中,说不上来的舒服。只是不知道锦囊是做何用的,刚要开口询问,就听圆通大师说道:
“此锦囊能收聚鬼魂,也有凝练神魂之效。这位女施主既然遇到老衲,也是前世的缘分,就送给女施主暂做容身之所吧。”
萧逸然本来就愁着以后该如何处置郑欣欣的魂魄,曾经在来的时候考虑过,是不是把郑欣欣的魂魄留在圆通大师这里,既然由此锦囊,自然就不用麻烦大师了,于是急忙双手合十,对大师道谢。
“小女子多谢大师。”
“虽小施主和我佛门无缘,两次会面,也算是和老衲的缘分,俗礼就免了吧。时候不早,两位施主该回去了。”
“大师,小女子还有一事相求。”
见圆通大师只是看着自己,并没有问何事,萧逸然只得开口说道:
“还望大师告知小女子,姐姐丈夫王春夏的行踪。”
“唉,一段孽缘啊。”
圆通大师长叹一声。
“出家人本不该理会世俗之事,既然小施主开口,老衲便送两位施主几句话吧。”
说完,圆通大师双手合十默诵了一会,从开口说道:
“生于春夏,死于春夏。
秋冬之交,东山之下。”
萧逸然刚要道谢,只见圆通大师抬手一挥,嘴里说道:
“去吧。”
转眼间,两人已经身在庙门之外了。萧逸然与郑欣欣对着庙门深施一礼,才返回燕山府的房中。不久,天就亮了。
“姐姐暂且到锦囊中栖身吧。”
郑欣欣的魂魄对萧逸然屈膝一礼,瞬间变钻入锦囊,消失不见。萧逸然把锦囊连同佛珠一起,藏到自己的枕头下面。回到身体内,和衣歪倒在床上,小憩一会。
早饭后,萧逸然回到房间,因为昨天夜里一夜未睡,刚想补上一觉,却见母亲孙氏走了进来。
“娘来了?”
“今天早饭时,怎么见然儿有些精神不振?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
萧逸然没想到母亲孙氏如此心细,急忙说道:
“娘多虑了,女儿并没什么不舒服的,只是昨天夜里看书看的晚了点,没有睡好而已。”
“那就好,不过,现在可别睡,等消消食再补一觉吧。娘陪着然儿说会话。”
娘俩说着说着,便说到京城里的人和事,很自然话题就转到林晨身上。
“今天已经是八月初五,再过十几天,林小公子该下场参加省试了吧?”
“是啊,娘。时间过得真快,想起爹爹到洛阳参加省试的事,感觉就和昨天一样。”
“谁说不是,那年然儿才几个月大,转眼已经是大姑娘了。娘也老了。”
“娘,然儿才十一岁,不到十二岁,怎么就成大姑娘了?再说,娘也没老,还是那样好看。”
“呵呵,就会哄娘开心。”
停了会,孙氏问萧逸然:
“林小公子比然儿大三岁,好像是年初的生日,快十五岁了吧?”
突然听到母亲提起林晨的年龄,萧逸然有些不大自然起来,轻轻“嗯”了一声。
“你爹爹来燕山府,过完年也满三年了,不知道下一任会派往何处?”
见女儿神色有些难为情,孙氏便转换了话题。
“想爹爹自从中了进士后,先是派往太仓,之后是华阴,再回京进入吏部,现在是燕山府。短短十几年,已经换了四个地方,当官为宦真是身不由己。”
“然儿可还接到过三殿下的书信吗?”
“差不多快半年没有信件往来了。”
“哦。”
说起赵恒很久没有来信,娘俩都松了口气。
“娘,逊表哥今年也要下场,不知道能不能中?”
“谁知道呢?我们孙家,已经很多年没有人出仕了。”
母女正在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突然小莲走了进来。
“夫人,小姐,来客人了。”
“谁?”
“听孙旺说,好像是杨将军。”
“娘,不会是宗保弟弟的爷爷来了吧?”
“小莲,是老爷打发你来叫我们的吗?”
“是,老爷让孙旺来通知夫人和小姐,中午在府里待客。”
中午,萧国良领着一位武将打扮的年轻人来到府里,萧逸然并不认识,看年龄应该有二十五六岁的样子。只见年轻人来到客厅,对着孙氏和萧逸然行礼。
“小将杨延昭拜见夫人,小姐。”
萧逸然这才知道,眼前之人正是大名鼎鼎的杨六郎,柴郡主的丈夫,杨宗保的父亲。孙氏也明白了,刚看到夫君领一位年轻武将进来,心里还在纳闷,按理说,夫君不可能领陌生的年轻男子来见自己母女,正在猜测来人是谁时,听了杨六郎的话,从知道是谁。
“杨将军无需多礼,快请坐下说话。想我和然儿在京城时,时常得到郡主的关照,不仅如此,还到天波府叨扰了几次。”
“夫人言重了。小将此来,是因明日就要启程回京公干。于公要来向萧大人辞行,于私,延昭也从郡主来信中得知,夫人、小姐和郡主时有往来,故此前来询问,可有事情让小将代办。”
“并无什么事情,杨将军回京后,代我们母女向郡主问好,还有杨小公子,孟蓉小姐。”
“小将定当带到。”
这时,萧逸然突然插话道:
“杨叔叔,不知道此次回京几时回来?”
“小姐,月底前必须赶回。”
“月底前啊,如果杨叔叔能够看到秋闱的榜单,方便的话,给然儿带一份回来可好?”
“如果能够看到,一定给小姐带一份回来。”
接下来,萧国良请杨六郎在府里用饭,孙氏和萧逸然自然不会陪同。母女转回后院,一起在孙氏房中用午饭。
“娘,听说郡主家有丹书铁劵,可真有此事?”
“确有此事,因太祖的皇位,就是由柴郡主的爷爷禅让而来。”
萧逸然的记忆中也知道有此事,只是不知道丹书铁劵是什么东西,又是起什么作用,所以才问母亲。
“娘,丹书铁劵什么样子?又是做何用处?”
“小时候,娘听你外公提起股。听你外公说,丹书铁劵就是在一块铁板上,用丹砂书写上拥有者的姓名,官爵,赐封的缘由,以及赐封的日期等。”
“不知柴郡主娘家的丹书铁劵上面都写了什么?”
“无外乎以上内容,外加免死之类的话。丹书铁劵一旦写成,就会被从中分成两半,一半在被赐封者手中,一半留在皇宫。”
萧逸然依稀记得,柴家的丹书铁劵是在柴进手里弄丢的,没有了丹书铁劵,柴大官人才被高唐州知府高廉迫害,不仅府邸被高廉的妻弟殷天赐霸占,自己也差点被害死。
“真想看看。”
“呵呵,娘的女儿,那是柴家的宝贝,怎么可能轻易示人呢?”
孙氏看女儿一脸好奇的样子,不由笑呵呵地说道。
因当晚杨延昭就住在燕山府府衙内,萧逸然连夜写了两封书信,一是给逊表哥,一是给林晨的。第二天一早,交给杨延昭带回京城。像杨延昭这样驻守边关的将领回京,又因为是公干,自然是通过驿站更换马匹,路上的速度极快。只用六天,杨延昭便回到汴梁城。一回到天波府,就打发下人,把萧逸然的书信送了出去。
前几天刚接到过萧逸然的书信,林晨没想到,这么快又有书信来了。心里甜滋滋的,赶忙拆开。
“林晨哥哥,想不到这么快又接到然儿的信件吧?想这封信送到林晨哥哥手中时,离哥哥下场参加省试的日子已经没有几天了吧?然儿虽然相信哥哥的一身才学,却还是难以做到不挂怀哥哥。
因杨延昭叔叔公干来京,然儿才匆忙写来此信。不为别是,只是祝林晨哥哥考试顺利。虽说哥哥才学无双,考中省试定然如囊中取物般简单。可是,科考一途,并不全靠实力,有时候运气也很关键。万一有什么意外,哥哥切勿灰心。然儿会始终等着哥哥的。”
自从上次萧逸然提起人生四大喜的“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后,两人间几乎已经都彼此表明了心迹,再看这封信中的话语,萧逸然说的更清楚了,林晨的心随即也更加的踏实。暗暗下决心,一定要考中,不仅考中,还要高中,给然儿妹妹一个惊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