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给柴可静寄信离间自己两口子的感情,还费尽心机将十多年以前的事情给挖掘了出来,其心不可谓不恶毒。
这个人或者这一帮子人就像苍蝇、蚊子一样围绕着自己不断的发出着“嗡嗡嗡嘤嘤嘤”的声音,一而再再而三的,真是让人心烦,也不断的考验着自己的耐心。
人的忍受度是有底线的。
这一段冯喆的心里异常烦躁了起来,这些烦躁也许是因为情感,也许是因为工作,也许就是单纯的因为自己的内心,他越来越有一种打破什么的冲动,感觉身边的一切都不对劲,瞧什么都有些不顺眼。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这天,古方谨参加同学聚会,一位同学也不知道是喝多了还是出于什么用心,给古方谨说了一件关乎冯县长的所谓秘闻,这位同学透露,有人在县里散播一个消息,说是冯县长当年的养父母后来是生了一个女儿的,但冯县长的这个妹妹后来失了踪,重点是,有人能证明,冯县长的这个妹妹之所以失踪,其实是冯县长为了让养父母对自己好,将这个妹妹从山崖上推了下去!这样才导致冯县长的养父母后来在寻找女儿的过程中出车祸事死了。
古方谨当时一听就发了火,说这就是胡扯蛋,一个劲的追问自己的同学这个消息是从哪传出来的,同学见古方谨色厉内荏,也懵懵的,说我哪知道从哪传出来的,反正无风不起浪,我也就是当听个笑话逸闻,谁还拿这个当真?
古方谨就当真了,有些不依不饶,这同学被古方谨搞的烦了,就给古方谨说,县长以前怎么样跟咱们也没关系,跟我更没关系。再说,你也是县里排的上号的,你都不想想,谁平白无故的给没有关联的人造谣?从来一把手身上的屎都是二把手给抹的,否则谁吃饱了没事干传这个干吗?一把手下去了二把手才能上的去,这再过几百年道理也是这样,冯县长是县府这边的一号,那肯定是县府的二号瞅着他心里膈应啊。
古方谨想来想去的,和女朋友王丹阳商量了一下,王丹阳的意思是让古方谨将这事给冯喆说一下,不管领导当时听了高兴不高兴,但你这个领导耳目的作用总是起到了,剩下的事就看领导怎么处理了。
古方谨给冯喆说了这事后,冯喆当时的反应非常出乎古方谨的意料,冯喆几乎就是一声不吭,像是没听到一样该干嘛干嘛,弄得古方谨还有些奇怪。
古方谨不知道,冯喆其实当时心里已经非常的愤怒了。
这些人还有完没完?!
这就是在自己的伤口上撒盐。
有人是要试探自己的底线?
考虑了两天,冯喆给赵文打了个电话,说了自己这一段的工作,而后,冯喆请赵文在封平市帮忙协查一下袁国锋的下落。
按照冯喆的推测,袁国锋带着现金和护照总不会莫名其妙的就到了岭东市,岭东的封平是沿海地区,不管是坐飞机还是偷渡离境,封平都是有着便利的条件的。
当初在德国碰到的那一男一女两个偷渡客,可不就是从沿海地区离开,然后辗转的到了欧洲的?
还有,人的心理往往都是灯下黑,当西苑茶社的事情败露后,袁国锋就消失了,兆丰警方已经让封平公安进行了协查,在路线封锁的情况下,袁国锋应该不会走的太远,那他会不会认为公安觉得他绝对不会在封平再停留了,但是他偏偏就在封平市躲着寻找离开的机会呢?
给赵文打完电话,冯喆又对郭世杰指示,要警方加大通缉袁国锋的力度,务求迅速的将袁国锋抓获归案。
前一段县常委会上对于县里的未来开发建设以蒋道游提出的大手笔、大动作、大变化“三大”为指针的调子定了后,为了解决初期启动资金的问题,所有人都四下出击,分头的去跑资金,就像八仙过海一样各显神通,但还算是收获颇丰,因为现在谁都知道房地产开发是个回报丰厚的投资,基本就没听说过赔钱的,何况还是一级政府出面搞城市规划?因此需要的资金纷纷到位,甚至百能公司的总经理李建设还找到了冯喆,要先行的拿出一百万用于兆丰的市政建设。
一切都已经就绪,似乎万事皆备。
接下来的会连着会就没个完,需要商定的事情太多太杂。这天中午吃饭的时候,古方谨对冯喆说,县长你的一个亲戚早上就来了要见你,我当时说县长很忙,在开会,让他回头再来,但他没听,等了很久等不着才走的,还留了电话,说让县长忙完了通知他,问冯喆要不要见。
自己的亲戚?
冯喆问是谁,古方谨说那人叫冯保,自称是县长你的堂兄。
冯保?
堂兄?
该来的总要来。
冯喆心里冷笑,这个冯保是大伯冯烈的儿子,过年的时候回去,听说冯保这会在冯村是队里的队长。
恰好这时田永玺给冯喆汇报事情,古方谨就抿住了嘴,冯喆说:“他没说他有什么事?”
冯喆这样问,看来是不打算瞒着田永玺了,古方谨看冯喆的态度,再想那个叫冯保说话支支吾吾的模样,心里就断定了一二,说:“他没说,只是讲来看看县长。”
“田主任也在,我说一下,以前算是我疏忽了,从现在起,但凡有来找我的,只要说是我的亲戚堂兄之类的人,我一概不见,你们将人打发走。”
古方谨答应了一声,冯喆摆手说田主任先不急说事,咱们先出去吃饭。
田永玺和古方谨知道冯喆是不想让那个那个堂兄来堵着门,就随着冯喆出去了。
吃饭的时候,冯喆想想,将自己的家境大致的给田永玺和古方谨说了一下,古方谨顿时觉得,领导能给自己说这么隐秘的事情,那就是真的将自己当成他的人了,嘴上就说:“县长,你的脾气真是太好了,要是我,我可忍不下这口气。像县长你这样的,其实跟他们断了亲没什么分别,他倒也好意思来。”
冯喆听了没吭声,田永玺却想,每个人都有不为人所知的往事,冯喆这样说,其实也就是让自己两个今后在对待这种上门而来的所谓亲戚时不要顾及他这个领导的脸面,只有干净利索的将这些趋炎附势的家伙打发走了,这就是对县长最大的支持。
这天,冯保到底也没有见到冯喆,一个是古方谨有心的不让冯保和冯喆碰面,再者就是冯喆这几天的确太忙了。
等到晚上送冯喆回去休息,古方谨说冯保的来意自己弄明白了。
冯保从高庙的法院花了七万多块钱买了一辆拍卖的车,没想到买回去后在路上被交警查出这车已经是报废的车辆,就将车给扣押了,冯保于是找到了高庙的法院说这事,但法院的回复是他们只管拍卖车子,对这车子是不是报废车辆没有鉴定的资质,当然也就没法告知法院拍卖的是什么性质的车,至于交警队扣押了车辆,那已经是属于拍卖之后的事情,也属于交警队的职权,法院是无权干涉的,不过如果冯保要是觉得对交警队的处罚有异议的话,可以进行行政诉讼。
这叫什么事?冯保一听法院的解释就郁闷了,可是跟法院讲理那是讲不过的,但是到处找人也没用,这事就是没办法圆通,虽然冯浩这会在冯村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但偌大一个高庙县,一个村里的治保主任实在不算什么。
不过用钱开路,吃吃喝喝之后,交警队还好说,顶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将车还给冯保就行了,但花出去的几万块买车钱就白白的给了法院,法院任凭说破天去也不将钱退还给冯保。
自己花了钱换回的是不能上路的废铁一堆,这找谁都不行,谁都解决不了,反正人家法院就不给退钱,这怎么办?思来想去的,冯保一家人有些没辙了。
其实大家伙这会都知道冯喆是在兆丰当县长了,可是过年搞的那一出,明显就是冯喆来试探自己这一家人来了,都怪当时眼界太短,将事情搞得不可收拾,谁还知道冯喆心里那么的贼,竟然是故意来找事给人下套的,好好的堂兄弟一家人搞成这样,这会谁还好意思上门去求冯喆?
但冯保到底心疼那几万块钱,想着冯喆就算是给自己冷脸,那自己也得是他的哥,伸手还不打笑脸人,他顶多对自己冷言冷语,但自己死缠烂打的,终归要将事情办了,于是就厚着脸皮来找冯喆了。
可是冯保没想到这当了县太爷的弟弟官威太甚,他等了一天都没见到冯喆的面。
……
有些事宜早不宜晚,冯喆找个了时机单独约见了易联梁。
易联梁天庭饱满,眼神专注,一看就是比较有性格的那种类型人,虽然满头的白发,精神却很好。
冯喆说:“易工,你说的情况很重要,你可能不知道,林业局的追加款之前已经被杨跃民县长签字划拨了。这事说起来,我也有责任。”
冯喆刻意的漏掉了蒋道游,他不希望这时将蒋道游给牵连进去:“虽然我初来乍到的,但我毕竟是县长,说难听了,财政上批钱我要说我不知道,讲出去也没人信……”
易联梁点头:“我信!县长,咱们县的情况真的很复杂,在你来兆丰之前,刘县长可以说就是被逼着离开的。”
“当时城关镇和沙坡乡那里搞水产养殖,要拆迁一些住户,刘县长当时是说根据农民的意思,要地的就重新找地方分地,要来城镇的就想法解决城镇户口,完全是自愿的,但是到了杨跃民县长那里执行就变了味道,他非得让农民全都到城里来,他的说法也得到了县里一些领导的支持。”
“杨跃民县长这样坚持的好处是什么?好处就是能多出空余的土地另作他用,结果下面的人工作作风也有些问题,简单粗暴,一来二去矛盾就激化了,出事的那一家人媳妇刚刚生了孩子还在坐月子,家里还有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娘,男人在新源市里打工开铲车,杨县长让沙坡的陈爽固指挥着半夜将人家屋子给推了,那家人的老娘当场就死了,坐月子的女人被倒塌的墙砸断了腿,还在襁褓中的小孩子断了胳膊,这一家死的死残的残,这不是造孽?搁谁身上谁能忍得了?”
“后来的事,大家都知道了,刘县长作为直接责任人,就被调离了,真正该负责任的,却一点事没有,就做了一个党内批评。”
“易工,关于林业局追加款数据的这件事,我完全是相信你的,但就事论事,还是务必要做到慎重。”
“县长,是要慎重,我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来见我了,我是想着要到市建委一些机构再核对一下数据的。”
冯喆沉吟了一下说:“去市里的话,不如去省里,一者,可能市里的数据不太准确,二来,县里和市里方方面面的联系也太多了。”
易联梁虽然耿直,但也听懂了冯喆的话外之音:“好,县长,我就不去市里了,我去省里。”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