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一说,将腿伸了过来,冯喆借着灯光一看,只见这只脚保养的的确很好,肉眼看不到皱褶和死皮,不肥不瘦,非常光滑。
冯喆深深吸了口气就站起来,问:“洗手间在哪?”
小玉注意到了冯喆的窘迫,心里到没有想这人真是虚伪,反而觉得冯喆值得敬重,心说他可能真的是个谦谦君子,对个人要求严格,君子不欺暗室,不然自己和他谁也不认识谁,他就是做一些男人对女人做的事情,出了门谁还认识谁?
小玉起身带着冯喆,推开小门,外面传来震耳欲聋的狂躁声,冯喆一出去就吃了一惊,灯光很暗,朦朦胧胧的看的不太清,有一个女的一丝不挂闭着眼,在屋子中间随着音乐疯了一样的扭动,其余人都形态各异的乱作一团,胡红伟倒是不见踪影,可想这包间里还有别的小屋。
冯喆心跳猛地加速,也不多看,视若无睹的跟着小玉就到了洗手间门外,但是里面明显的有人,门从里面扣上了,虽然音乐声很大,但是两人仍能听到那种男女干事特定的碰撞声,小玉就看着冯喆,说:“小马哥,我带你去外面?”
两人出了包间,冯喆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小玉带着他往盥洗室走,一路上耳朵里听到的都是音乐的嗡嗡嗡,拐来拐去的,就到了洗手间外,冯喆正要进男洗手间,从里面迎头就出来一个光头的女人,这女人一边往脸上补妆一边对着冯喆媚笑,手里拿着假发就戴上了,形象立即变了个模样。
瞧身材和衣着这真是一个女人,冯喆心里疑惑,往后倒了一步,确认自己没走错门,这个女人对着冯喆宛然一笑,伸出两根手指用湿漉漉的舌头一舔,再一扬,给冯喆来了一个飞吻,扭着臀拐过弯不见了。
小玉一直看着冯喆的表情,见到他诧异,心里就笑,自己进了女洗手间。
冯喆到了里面,关上门,听到隔壁有人在长长的喘气,仔细一听,就是自己和他两个人,心说这人刚才得有多疯狂,这会还缓不过气。
这时,那边电话响了,可是那人却不接,那铃声一直很顽强,这人不耐烦的****一声,明显的压低声音接听道:“……正在开会呢……一会给你电话……”
冯喆本来闭着眼在缓冲情绪,听着听着怎么觉得这个在打电话的人声音这么熟?
“……不了,我不吃了,你早点睡,嗯,会议还要继续一会……”
“……嗯,我也想你,拜拜。”
挂了电话,隔壁的门噗通的被踹开,那人走了出去,冯喆手拉着门透过缝隙一瞧,真的是大学的同学赵枫林。
赵枫林在学校那么的谦和优秀,还是学生会干部,毕业后直接成为政府选调生参加了工作,他是在市里那个单位来着?他打电话的声音那么客气,踹门而去的样子却是那样的张狂,这简直就是两个极端。
和赵枫林短短一年多没见,他变得这样和以前截然不同,算是彻底融入社会?
冯喆想想,出来将几个小门全打开,确认了没有别人,那么刚才离去的那个妖艳而夺人眼球的光头女人,真的就是和赵枫林在这里面相处了。
要不要出去和赵枫林打个招呼?可是再想想,冯喆还是作罢了。
本来有心不再进去了,可是扔下胡红伟也不好,冯喆在洗手间外呆了会,和小玉重新走了回去,包间的情形没多大改变,依旧是癫狂成性,到了里面小房间,冯喆就说:“你们这是论时间还是什么?”
“就是小时,不过大哥的朋友包了钟,你们什么时候玩完,我就算下钟。”
小玉可能觉得玩完那个词不好,就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大哥,你真的不要和我做点什么?”
冯喆看看小玉,说:“你期待?”
冯喆很清楚的看到小玉红了脸,接着就说:“我们这样就很好,你要是累,就躺那歇会。”
“大哥结婚了吗?有没有女朋友?”
“嗯?”
“你是怕对不起女朋友?”
“没有,出来玩想那么多干嘛?我就想体验一下做傻蛋的感觉。”
“什么意思?”
冯喆就说:“退了二线再去上班,上舞厅不要包间,打麻将不知道吃张,回家晚不会编谎,就是傻蛋。”
小玉听了又笑:“你编好了谎吗?”
冯喆一直在暗中观察这个小玉,虽说她在这种娱乐场所,还是什么公主,可从她的鬓角和额头来看,绒毛尚在,从相术上说,她的眉毛紧凑没有舒展,皮肤紧致弹性僵直,走路姿态端正,这种种迹象和特点,放在古代良家,就是没有及笄开脸的待字闺中,搁在青楼,就是没有被男人梳笼过的女子。
看来她真是刚刚入行,可这管自己什么事呢?若他情窦初开,你就宽衣解带,若他阅人无数,你就灶边炉台,这个小玉这样,未必不是为了区别外面的那些女子,迎合自己……
“你自便,我休息会。”
冯喆失去了和小玉继续交谈的兴趣,倒头就睡在沙发上,可哪里又能睡得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冯喆坐起身,看到小玉坐在一边看着自己,他就起身,小玉拿着一条热毛巾给冯喆擦脸,冯喆就说谢谢,小玉停顿了一下,递给冯喆一张纸条,上面是一个电话号码,说:“希望还能见到小马哥。”
冯喆知道这是一种营销策略,就她这打扮,纸条不会一直放在身上,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写的,就伸手接过,看似很仔细的过目几遍,然后收好,小玉就说他们在唱歌。
在唱歌的意思就是该干的事情都干完了,冯喆再没有留下来的必要,推门出去,果然一个个衣着齐整的在说话,也没人放歌跳舞的瞎叫唤了,一见冯喆出来,有人就喊说还是小马哥厉害,一闭关就是几小时,我们这都等了大半天了。
冯喆笑笑没解释,于是大家就离开,冯喆和小玉走在最后,他总觉得这个小玉想对自己说什么,可是又有什么好说的,冯喆就装作没留意。
在要离开的时候有俩伙人在包间里打架,也不知为了什么,这种事估计在这里很常见,所以那些公主只是陪着胡红伟几个从容过去,冯喆倒是想会不会是赵枫林在闹事,不过哪有那样巧,又不想赵枫林出来看热闹被他看见,于是很快的就走出了帝王,再也没有回头看一眼。
大家尽兴而散,第二天冯喆随着胡红伟见了两个客户,将他们草签的合约看了看,给胡红伟提出了一些疏漏,本来到了下午就要回半间房,但是胡红伟要和客户吃饭,这摆明了还是要应酬,冯喆再没心思和胡红伟出去泡包间了,就说自己在宾馆休息。
胡红伟见冯喆执意不肯,只有一个人去,冯喆在床上躺了一会,心说花满勤副科长如今在二nai路上的司法局不知如何了?老干部处是不是被撤销了?牛阑珊呢?她这会又何去何从?肥头大耳又神经兮兮的吕操这会是在精神病院,还是在家里?尚静在阳守县过的好不好?
往日的经历一幕幕的重现脑海,冯喆在窗前站立了一会,趁着暮霭出了宾馆,信马由缰的在街上乱转,落花缤纷,夜幕初临,行人匆匆,他自己都不明白自己要往哪里去,要做什么,要寻找什么,就是漫无目的的走着。
“这位帅哥你别走,请你过来瞅一瞅。”
街边一个摆摊卖东西的老头对着冯喆猛地一说,冯喆一看,老头说道:“帅哥帅哥你真帅,美女个个把你爱,成了婚,立了家,你就需要我这小刀叉。”
原来是推销水果刀的,以前在大学街边摆摊算命,没少和这些走江湖的人打交道,这会这老人一说,那熟悉的往昔油然却上心头。
这老人一看冯喆停住了脚步,立即说道:“百货楼,修得高,里面不卖咱的刀,改革开放搞得好,万里长城永不倒,看咱这产品好不好,瞧瞧看看不收钱,只为厂家做宣传。俗话说得好,要不要,看热闹,买不买,看好歹,划不划得着,看看功能好不好!你见得多,才识得广,南方北方任你闯,新产品新科技,效果好就是硬道理。别说下厨做菜烦,其实也能当休闲。人民生活变了样,做菜也做新花样。厨艺不高不要烦,我这小刀能帮你忙,要知它有多么妙,让我一一来介绍,过来瞧过来看,切菜又有新发现。你不用菜板不用刀,切菜同样有绝招。它不烧油也不用电,人人会用好方便。向前拉向后退就像铁道游击队,它片片切片一样薄,大人娃娃都适合,不爱吃片就切丝,不爱粗丝切细丝。它切丝快又好,特级厨师也赶不到,切丝还不用打片,用起来是最方便,它能切短还能切长,一直切到太平洋。?”
老头一边说一边用小刀切着萝卜表演,这一会功夫就围上来四五个人,有人就问老头刀多少钱,老汉答道:“五块钱,不算贵,不是什么高消费,你去洗头房,夜总会,捶捶肩,搓搓背,花了钱,还遭罪,吃了亏,上了当,媳妇还要开你的批dou会。”
“花钱不算多,开心乐一乐,花钱不多作用大,心里想啥就有啥,求老张求老李,求谁不如求自己。”
有人就说这小刀太贵,老头说:“前怕狼来后怕虎,一待就是一下午,新三年旧三年,嘁嘁喳喳又三年,五块钱你不肯花,将来怎么能当企业家?”
“我还没毕业呢。”
“五块钱,舍不得,将来哪能上大学?”
围观的人就笑,有人就掏钱,老汉说:“火车不是推的,牛皮不是吹的,这有厂址有电话,产品远销加na大,加拿大总li用得好,带着布什往中guo跑,下了飞机把我找,一人就要全包销。”
说说笑笑的,这一会的功夫老头就卖出了好几把刀,老头一边收钱一边说:“我在做,你在看,眼在算,心在算,你说五块钱划算不划算。”
但是到底天色黑了,围上来的人慢慢散去,老头似乎要收摊,瞧着冯喆,冯喆说道:“你把我叫住大半天,你该赔我功夫钱。”
老汉就笑:“要买要带,赶紧赶快,大路朝天,各走半边,我没把你拽,我没把你拉,咱们俩各回各家。”
冯喆偏偏不走,说:“你这个小刀一出厂,以前的钢刀就下了岗,苦不苦累不累,想想革命老前辈;累不累苦不苦,想想长征两万五,毛zhu席真伟大,一辈子没见过大哥大,蒋jie石他最牛逼,一辈子没用过BB机。”
冯喆一说,老汉愣了,瞧瞧冯喆状态很正常,不是精神受了刺激的,冯喆又说道:“给我一把送父母,养育之恩补一补,给我两把送亲朋,相互之间增感情,给我三把送丈母娘,她说我这个女婿就是比她儿子强。”
老头这下知道遇到了同行,笑着说:“老了走眼了,你要送你一把去。”
“送亲朋,送知已,送谁谁也忘不了你,又不是买冰箱、买冰柜,跟家里要开半年的家庭会,又不是送飞机、送大炮,要向中yang领导申请打报告,瞧个稀奇看个古怪,看看猪八戒谈恋爱,孙悟空专门打妖怪,其实也就是男同志少抽一包烟,女同志少画半个黑眼圈。”
冯喆说着当真去拿老头的刀,一手一个在手里比划看哪个好,嘴里还准备和老汉再切磋切磋,见老头看着自己背后,冯喆就一回头,登时站着就不动了。
停顿了一会,只听着一个声音在说:“哦,你也在这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