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之后,再无曹军将士骚扰貂蝉。名扬也不用费心守护她。貂蝉也不能继续住在下邳内城,于是名扬在下邳城内找了一个院子,将貂蝉安置在内。
名扬将要返回军营,貂蝉请他留步,稍坐一会儿。
貂蝉沏了茶,与名扬相视而坐。
名扬看貂蝉的表情很奇怪,问道:“夫人有什么话要讲吗?”
“将军之后是要去许昌的吧?”
名扬:“我随曹操大军,先前往徐州,之后前往许昌。”
“我不想去许昌,我甚至连徐州都不想再去了。”
“那你有什么去处吗?”
“我已无亲无故,无处可去。但我想看一看大海。”
名扬:“你若是独自一人出行,有些危险。毕竟你太过……有名了。”不貂蝉美貌会招惹多少不便,就她曾为吕布的女人这一身份,也会让当年多少心怀妒忌的男人趋之若鹜。
貂蝉以为名扬不允许,便低头不语。
名扬:“夫人不必担心,我会陪着你,去你想去的地方,直到你最终安顿下来。”
“真的?”貂蝉的两眼又重新闪出光芒。
名扬头。
他想要离去,貂蝉又叫住他。
“将军,妾身还有一个疑惑。”
“何事?”
“曹丞相将妾身赐予将军,将军是否是要将妾身……”后半句貂蝉没有出来,也许是不出口。
名扬:“在下对夫人并无非分之想,保护夫人只为报救命之恩。”
“是这样啊。”貂蝉垂下眼帘,略有惆怅,但马上高兴起来。她:“将军可否不再称妾身为夫人。”
“那称呼什么?”
“妾身略大将军几岁,不如称妾身为姐姐吧,不知道是否冒犯将军。”
名扬微微一笑,正儿八经地向貂蝉施礼,称道:“姐姐好。”
貂蝉也正襟端坐,回礼道:“弟弟好。”
名扬离去了,留下貂蝉端着茶杯,望着窗外。自从曹军开始进攻徐州以来,她的心情很久没有这么舒畅了。今天的阳光也好,白云也好,空气也好,心情也好。
名扬来到刘备营中报到,见营中各处正在整理行装。营中遇到张飞,张飞告诉他:“曹操已经传令各部三天后启程前往徐州了,在徐州接见过本地乡绅后,就返回许昌。所以我军也在抓紧收拾,准备出发。”
名扬径直来到刘备的大帐,刚好陈登也在大帐之中。
刘备和陈登见到名扬,都很高兴。陈登就要前往广陵任职了,专门来和刘备辞行。正好遇到名扬,他就和名扬也话别一番。
陈登:“最近将军的风流韵事传得满城风雨,将军真是英雄豪杰,各方面都是名列前茅。”
名扬知道他是在揶揄自己,道:“知恩图报,我辈美德。大人对我也有大恩,如果需要我报答,我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陈登:“我记住了。如果我需要将军时,一定不会客气,书信召唤将军。”
“在下恭候。”
陈登:“我一家都将迁往广陵,前几日我就让他们收拾行装前来下邳,然后一起去广陵。令妹鸢尾姑娘也一同带来了。”
名扬大喜,急切问道:“她在哪里?”
“莫急。”陈登向张管家示意了一下,张管家走出大帐,不一会儿,鸢尾便跟着他进入大帐。
“大哥!”张管家看来并未告知鸢尾,她看见名扬时分明是意外之喜。
名扬大步向前,一把抱起鸢尾,转了几圈。
“太好了,你平安无事,我真要好好感谢陈大人。”名扬上上下下打量了鸢尾好几遍,不仅毫无损伤,连胖瘦都没有发生变化,脸色却好了很多,看来她平常跟随名扬东奔西跑确实吃苦不少,在陈登府上简直是神仙般的生活。
名扬又赶紧拉这鸢尾拜见刘备。“这是刘皇叔,是大哥的主公。”
他又把鸢尾介绍给刘备:“大哥,这是鸢尾。”
鸢尾突然道:“您就是刘皇叔,玄德公?”
刘备:“正是,你认识我?”
“奴婢认识您。奴婢跟随家父见过您。”
刘备一惊,名扬也是一惊。鸢尾从来不愿自己的身世,今天主动出家父,出乎意料。
刘备问道:“家父是?”
“卢植,卢子干。”
刘备瞪大了眼睛,一把拉住鸢尾的双手,激动地不出话来。他的眼睛在鸢尾的脸上扫视多时,最终眼泪夺眶而出,哽咽道:“对不起,当时没能救下老师。”
卢植大有来头,是东汉末年的儒学大家,有二十多部著作,学生遍布天下。他文武双全,还为朝廷带兵打仗。黄巾之乱中,被宦官陷害,惨遭灭门。刘备和公孙瓒都是他的门下弟子,或许是他门下最不起眼的两个弟子吧。
名扬也惊了,鸢尾一直藏着这么大的秘密。他马上想象鸢尾从名门的姐沦落青楼所受的屈辱,四处颠沛流离所受的苦难,哪怕跟随着自己也和过往的身份地位有着巨大落差。
刘备询问卢家惨遭抄家灭门,鸢尾如何逃出生天。
鸢尾道:“母亲将奴婢混入下人中,奴婢父母及兄弟姐妹最后都惨遭毒手,下人们本来也难逃一死,但奴婢和几个姑娘被执刑的官吏私自贩卖给人贩,最终沦落烟尘,反倒是活下来了。”
“之后又如何?”
“之后再徐州,金大哥火烧春满楼,救了奴婢,奴婢就一直跟随大哥。”
刘备马上向名扬行礼:“多谢金将军救了恩师的女儿,恩师已不在世,我替恩师拜谢将军。”
名扬忙扶住刘备,道:“皇叔不必谢。实话,我当时不是为救她,她只是我顺道带走的。真没想到,竟有这种典故。看来我和皇叔,和鸢尾很有缘分。”
陈登笑道:“真是奇闻。原来是卢大人的千金,她屡遭险境,却都能逢凶化吉,果然有卢大人在天保佑,金将军在地守护。是一个吉祥的人儿啊。”
陈登向各位拜别:“我得出发了,这次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往皇叔和金将军多多保重。”
刘备和名扬送出大帐,又一直送到军营门口。
陈登请他们留步。
名扬拉住他低声道:“大人在广陵一定不要吃鱼,尤其不要吃生鱼。”
陈登奇怪地问:“我本来就不爱吃鱼,更不爱吃生的。为何将军如此嘱咐。”
“是吗?”名扬知道陈登的未来才这么嘱咐的,但陈登他不爱吃鱼,那不定有什么变化在里面。他:“既然如此,再好不过了。请大人多多保重。”
陈登一家人远去了。刘备和名扬一直目送车队从视野范围内消失。
两人转身回营,名扬突然对刘备:“皇叔,在下有事相求。”
“何事?”
“貂蝉不愿意去许昌,我想把她安顿好后,再回许昌。”
“你打算把她安顿到什么地方去?”
“我还没想好,她想在海边住,我想东莱、北海、乐安都可以。”
“只怕曹操不会同意。他恨不得能把你绑在身边就近监视,怎么会放任你在外游荡。”
名扬:“我去求曹操。”
名扬随后找到郭嘉的营帐。
郭嘉听闻名扬想陪貂蝉四处游历,“噗”地一下将口中的茶笑喷出来。
名扬很是尴尬,道:“你笑什么?”
“没想到你这么有情怀,竟能放下家国大事,陪一个有夫之妇四处游历。”郭嘉不停地笑,根本停不下来。
“为什么经你这么一,事情变得这么恶心。”名扬,“你就帮不帮忙,不要浪费我的时间和你的口水。”
郭嘉抚摸着胸口,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他:“你放心,我会帮忙的,而且一定会成功。但你必须亲自去向曹丞相请求。”
“那现在就去。”名扬起身,拉起郭嘉,直奔中军大帐。
曹操听了,皱了皱眉头,道:“金将军,你现在也是朝廷官员了,尽忠职守是起码的道理,怎么能够因私废公,带着女人四处游玩呢?”
郭嘉在一旁:“丞相,属下认为妥善安顿貂蝉极为重要。貂蝉不能带回许昌去。”
曹操问道:“为何不能。”
“对丞相不好。”
“关我什么事?”
郭嘉看了一眼名扬,故弄玄虚地凑到曹操耳边,耳语一番。曹操冷笑一声,道:“胡八道。”
曹操来回踱了几步,继续对名扬:“你一向仇视我,我若放你出去,怎知你不会继续对抗我。以你之才,放你出去如放虎归山,我为什么要做这种傻事?”
郭嘉又:“我愿为金将军担保,他在完事之后一定回到许昌。”
曹操看向郭嘉,:“你们的关系何时如此之好了,你们应该是刚相识不久吧。”
郭嘉一愣,笑道:“金将军与我军交手多次,声名显赫,我与他神交已久。这次相识一见如故,他有事相托,我便帮他一个忙。金将军的人品值得信任,我相信他。你呢金将军?”他俏皮地瞅了名扬一眼。
名扬忙道:“是的,在下答应丞相及郭先生,绝不食言。”
曹操道:“那你去吧,给你一年时间,来年夏季必须返回许昌。”
名扬拜谢曹操,也向郭嘉使了一个感谢的眼神。
名扬对鸢尾:“此次又要四处奔波了,不如你就跟着皇叔回许昌,反正我早晚也要去那里,你就不必受旅程之苦。”
鸢尾摇头:“好不容易再见到大哥,什么也不分开了。大哥走到哪里,奴婢就跟到哪里。”
“我已经知道你的身世,你若再自称奴婢,我可有些不自在。”
“奴婢改不过来了。”
“你试着改口吧。”
“奴婢知道了。”
名扬笑着摸摸她的头,:“那你就跟我走吧。”
他带着鸢尾向刘备辞行,刘备:“你一路心。若是有好的去处,不回许昌也是可以的。不必守这种信用。”
名扬:“在下自有计较。但无论如何,我辅助皇叔的初衷不变。皇叔回到许昌后,要加倍心。若有机会带兵离开许昌,一定要把握住,曹操不是没有漏洞的。”
刘备:“我谨记将军的嘱咐。”
名扬和鸢尾来到下邳城中,貂蝉居住的院。貂蝉已经收拾好行装,等着名扬到来。
鸢尾向貂蝉问好,貂蝉见到鸢尾,脸上露出意外的神情。
名扬介绍道:“姐姐从来没有见过她吧,她一直跟随我南征北战,是我的妹妹,名叫……”
名扬突然想起什么,问她:“你本名叫什么?”
鸢尾笑道:“奴婢就是鸢尾,本名奴婢想不起来了。”
貂蝉也笑了:“你还当人家哥哥,连本名都不知道。”她拉过鸢尾的手,道:“那你也是我的妹妹,让你也跟着我长途旅行,真是过意不去。我们一路上相互关照吧。”
“奴婢一定会照顾好姐姐的。”
名扬:“我已备了马车,你们路上可以乘坐马车。黄达将跟随我们一起,路上可以多一个帮手。”
鸢尾:“任永哥呢?”
“姬采任永的病情不易治疗,送到洛阳去了。等我们返回许昌,就可以见到他了。”
“你手下其他的人怎么办?”
“他们都编入刘皇叔的部队里了。我只带黄达随我一起。”
名扬看了看眼前的姐姐和妹妹,问道:“可以走了吗?”
貂蝉莞尔一笑,道:“走吧。”
(第一部分《初来乍到 露峥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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