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扬从房间里取出雌雄双刀,一手一把,看了许久。顶点 23S.更新最快
他的断水剑丢在了豫州,现在他只好选择这两把刀作为武器。名扬用过刀,但当时那把双手长刀这两把刀要长,用起来感觉不一样。
自此失去断水,名扬就开始练习使用雌雄刀,练了一段时间后,他发现自己并非不能使用双刀,只是左手稍微生疏一些,假以时日,必定会熟练一些。
名扬将短刀贴身隐藏,将长刀包裹起来,背在背后。他派出两百多人在寿春到许昌的路上做准备。做好这些部署之后,名扬悄无声息地从寿春出发了。
名扬骑着战鼓很快就到达豫州颍川郡偃县郊外,北面就是许昌。他打算找一家小酒肆,吃点东西继续赶路。他沿着官道慢行,果然看到了一家飘着酒幡的乡间小店。
名扬拴了马,进去要了两盘小菜一壶酒开吃。就快要吃完的时候,有两个身穿黑衣斗篷的人走进店来,径直走到角落的一张桌子坐下。两个人一高一矮,进入店内也始终戴着兜帽,名扬看不见他们的容貌。
名扬此时也不关心他们的身份,只想赶快吃完上路。高个子的黑斗篷向店老板招手,示意他过去。老板走过去后,高个子压低声音说:“给来两样小菜吧。”
店里没有其他人,虽然他声音很低,名扬还是隐约可以听到。名扬只觉得这男人的声音竟然有些耳熟。
“错觉吧。”名扬放下碗筷,拍拍自己的脸,让自己清醒清醒,起身走出小店准备出发。
他抬眼去看战鼓,发现战鼓身边多了两匹马,可能就是里面那两位的。战鼓正紧贴着旁边那一匹马,将鼻子凑在那马的脖子上不停地嗅。名扬觉得好笑,难道战鼓遇到一位好姑娘,动了春心?
名扬摇摇头,走过去解了缰绳,却根本拉不懂战鼓。它拼命地想留在那匹马旁边。名扬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战鼓并非春心萌动,而是钟情于那马身上的味道。
“味道?”名扬心下奇怪,绕到战鼓的面前,轻轻抚摸战鼓的额头,然后转身去看旁边那匹马,非常普通的马,并无特殊之处。他的耳畔忽然回响起刚才那身材较高的黑色斗篷的声音。
“给两样小菜吧。”
名扬眼睛突然一亮,“啊呀”叫出声来,又赶紧把马拴好,快步向小店门口走去,从里面迎面走出那两个穿黑斗篷的人。名扬正与那个高个儿撞了个满怀。
名扬后退两步站住,但那人迅速警惕地将手伸向腰间,看样子是要拔刀。
当两人目光相接,那人身躯剧震,双膝跪地,双拳相抱,仿佛是从心底喊出的那一声:“大哥!”
名扬释放出轻松的一笑,弯腰去扶那人。他称呼对方:“有功。”
此人正是权有功,他身边那个身材娇小的人,就是董千巧。
千巧见是名扬,激动加悲伤的情绪一并迸发,扑进名扬的怀里放声大哭。
名扬已经猜到是怎么回事了,他抚摸千巧的后背,说:“我们先换个地方再说话。”
有功说:“现在我们的通缉令已经遍布中原三州,进城是不行的。”
名扬说:“不必进城。附近必有我的人,你们跟我走吧。”
果然,名扬熟练地找到了“月未满”设置的路标,在树林深处找到了他们的营地。众人见到了名扬,十分意外,赶紧都出来向他行礼。
名扬示意他们继续休息,说道:“我本不想现在惊扰你们,只是遇到两个落难的故人,需要找地方住一夜。”
“没事,将军,能让我们发挥用处,荣幸之至。”
三个人进入一个帐*篷,坐下后,有功就开始讲述三天前发生的事情。
本来董府一切平静如常,突然相府卫队包围了董府,二话不说进府抓人。全府上下男女老少,见人就抓。
有功当时正和千巧在郊外狩猎,有人跑出城报信,有功才知道家中出事,不能够回去了。
“竟然有人逃出来?”名扬对这个细节很在意。
“那人也不是董府里的人,他说他是王子服大人家里的仆人,王家也被兵围了,他是最后关头受王大人嘱托,跑出来通知董府的。结果董府被围,他进不去,只能出城来找*小姐和我。”
“他还说什么?”
“相府卫兵在许昌大肆抓捕,十几个朝中大臣的府邸都被围了。那人也是仓皇逃出,详情知道得不多,只教我们快逃,要么去下邳找刘皇叔,要么去寿春找金将军。”
名扬默默点头。
千巧说道:“金大哥,你怎么会来到这里?你是不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告诉我,快告诉我。”
名扬说:“我知道董国舅因何事遭此大难。是因为一份血诏。”
“什么血诏?”千巧疑惑不已。
“天子曾秘密写了一份血诏给董国舅,国舅回来后犹豫不决,便给我也看了,问我意见。我劝他藏好血诏,不要拿出示人,正是因为这份血诏会带来血光之灾。”
千巧和有功听到这里,都惊讶得合不拢嘴。半晌,千巧才恍惚地说道:“既然这么危险,当初你为什么不劝他干脆把血诏烧了,或是撕了,总之不要留下来呀。”
名扬摇摇头,说:“国舅还是一心想救天子的,那份血诏是天子万般无奈之下给国舅的一个撒手锏,虽然没有什么用处,但国舅必定不忍毁掉。而且天子给国舅的那份血诏在与不在都无所谓,这场灾难他躲不过去。”
千巧根本听不懂,她此时已经控制不住泪水,眼泪已经挂满面庞。她哽咽着说:“没有血诏,就没有证据,我家怎么会一定要遭此劫难。”
名扬平静地说:“因为曹操拿到的那份诏书是伪造的。不管国舅手里的那份真的诏书是否被找到,都会有一份诏书送到曹操手里。”
“什么?”千巧感觉不可思议,“是谁?是谁要害我爹吗?”
名扬摇摇头。他不知道是该告诉千巧他不知道,还是告诉她他不想说。
有功却问:“大哥,你怎么知道,曹操拿到的是伪造的诏书?”
名扬说:“真诏书除了天子、国舅和我,没有再给任何人看过。曹操如果找到了真诏书,也只能抓董府的人,凭什么抓了十几家人?还不是因为有人杜撰了一份假诏书,编了一串名字在诏书上。”
名扬的解释基本正确。他无法向两人解释得更明白,因为他知道历史上曾经发生过的一切,董承拿着诏书到处找人签字,最后被小舅子出卖,曹操搜出诏书,便按照诏书抓人。如今真诏书上没有任何人的名字,曹操又是如何按名单抓人?抓的人又如何和历史上万全一致?还不是有知道历史的人,杜撰了一份和历史上一样的诏书,按照历史上发生的一切,又演绎了一遍。这一切,有功和千巧是无法明白的。
此时,假的成为真的,真的就无所谓真了。
那个跑出城给有功报信的人,恐怕也不是什么王子服家的人。或许是向东望安排的人。
名扬伸手擦拭千巧脸上的泪水,说:“你与有功便在这里待着。我进许昌寻机救国舅出来,刚过三天,曹操必定还要审一段时间才能结案,我想你父亲在此期间不会有事的。”
“还有我母亲,我哥哥,我姐姐……对了,我宫中的皇后姑姑,你能救他们吗?”
名扬沉默不语。有功轻声说道:“小姐,即使是大哥,恐怕也无能为力了吧。”
千巧看来心知确实如此,她刚刚只是心神大乱,口不择言。她转身倒在有功怀里,不住抽泣。
有功抬头对名扬说:“大哥,让我跟你一起进许昌救人吧。”
名扬本来不想让有功冒险。但他看见有功的眼神里的恳切,当年那个单纯的少年如今变了多少他不知道,但名扬不想让有功遗憾。
名扬点头,拍有功的肩膀:“好,我们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