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丰将文武官员都留在会客厅,但是大家都沉默不语,房顶之下一片安静。顶点 23S.更新最快 估计下面的人都累了,需要休息。这个时辰,小憩片刻都很正常。
名扬朝府中其他地方眺望了一下,心想要不要去找寻一下清的下落,这时大门处又有动静吸引了名扬的注意。他看见一名身背信筒的传令兵踉踉跄跄地朝这边跑过来,远远看过去,他似乎身上还带着伤。
会客厅又开始喧嚣起来,房顶下方的人都似乎从睡梦中醒来,开始发出声响。李丰的声音也带着嗡嗡的颤音。
“有何事报来?”
传令兵气喘吁吁地说:“左右营……左右营……”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名扬竖起耳朵也听不清他在说话还是在喘气。
“左右营怎么了?”李丰大声问道。看来他也听不清楚。
“全部崩溃了……”
名扬心里一跳,“全部奔溃?”这是什么意思。他继续听下去,才知道淮南北境的情况。
这次事变,根据李丰的策划,是在淮南全境同时发起,北境两营也不例外。南北两营经过几次抽调之后,各有五万兵马,李丰暗中与两营的淮南旧将密谋,突然兵变,妄图控制名扬的亲信部队,并杀死赵云和任永。
最终左右两营共有六万人响应了李丰的行动,控制了不听号令的三万多人,一度掌控了两营。正当事变部队搜寻赵云和任永,想将他们斩草除根之时,两名将军各率领数千卫队对事变部队发动了反击。
事变的部队简直废物,赵云率卫队毫不留情地击溃了包围中军的部队,斩杀了领头的将军,也就是左营的副将。他紧接着攻破了关押俘虏的营寨,释放出之前被抓捕的一万多士兵,立刻逆转了左营的形势。而右营中,一开始事变部队猛攻中军,任永率卫队坚守,斩杀众多,尸体几乎将营门都堵住了。指挥事变部队的右营副将被吓得脸色苍白,不敢再继续进攻。对峙一夜之后,任永单枪匹马出了中军,叫出对方多名将领谈话。谈话内容不得而知,结果数名将军当场被策反,突然暴起制服了右营副将,并命令事变部队放下武器。就这样,左右两营都被赵云和任永压制。
赵云和任永兵分两路,各率一万兵马向寿春进发。沿途有响应事变的十万兵马,都被两人击败,就在传令兵向李丰讲述这些事情的时候,赵云和任永已经兵至寿春城以北八十里。
“他们来了!”名扬喜出望外,抬头朝北面望去,感觉北面的天空好像要亮一些,似乎是被大片军营的篝火映亮。也似乎是名扬的错觉。但是一想到赵云和任永就在城外,名扬就觉得底气十足。
名扬心想,自己派出去送信的侍从肯定能够遇到赵云和任永,当他们知道自己就在城内,他们一定会不惜代价攻城。名扬相信他们一定能够攻下寿春,但是必定伤亡惨重。他决定拼一把,参与事变的首脑都在这个房顶下面,消灭他们将使得这场战役变得更加简单。
名扬一边思索,一边已经将腰间的短刀拔出刀鞘,他聆听会客厅中的动静,盘算着何时跳下去。李丰的声音开始变得有些僵硬,他慌乱地说:“给我叫卫戍营的主将来。”
有侍从从会客厅跑了出去,想必是去传召卫戍营主将了。此时会客厅里一片纷乱,半晌李丰才说道:“慌什么?”
他并没有压制住纷乱,又连说了好几遍“慌什么慌什么!”现场才安静下来。
“对方才两万人,寿春有四万守军,南部和西部还有五万大军正在赶来,怕什么?”李丰强行令自己镇定下来,他想要已经动摇的人心重新坚定下来,就不得不说一些谎言,“我已经收到密报,金名扬已经死了,只凭赵云和任永翻不了天的。”
名扬心中冷笑,心想:我死了?那好,大爷就下去让你抽肿自己的脸。他反手拿着短刀,故意“啪”地一声重重落在会客厅门外的地上,引得厅内所有人都将目光聚集过来,瞬时他们的脸色都变得卡白,惊慌失措地抱成一团,惊恐狂叫。
门口的卫兵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名扬一人脚踹翻在地。然后名扬提着刀冲入会客厅,直取同样目瞪口呆的李丰。
这个厅里的人没有人有能力阻止名扬,更没有人有胆量哪怕拉一把名扬,都吓得瘫倒在地,只顾惊叫。李丰呆坐原处,一动不动,想必灵魂都已经吓出窍了。
李丰死定了。名扬是这么认为的,他已经做好用刀刃割断李丰喉咙的准备了。李丰是名扬能够击败曹操夺取淮南的重要助力,但如今为了各自的利益,便再无情义可讲。
名扬也是血气上涌,杀意浓烈,正当他马上就要将李丰血溅当场之时,他突然听见头顶上方有刀风袭来,心中一惊,急忙就地一滚,向旁边躲避,只见一个黑衣武士从天而降,正落在名扬刚刚所在的位置,双手持刀向下猛刺,竟将没入地面一寸,若是名扬没能躲开,脑袋就被切成两半了。
名扬大怒,吼道:“你竟敢暗算我。”说着挥舞着短刀刺向黑衣武士,武士将刀从地上拔起来,顺势挡住名扬的一击,借力向后滚去,和名扬的距离拉开了五六步远。
黑衣武士冷冷一笑,说:“金当家不也是在行暗算之事,怎能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名扬听对方这口吻,立刻反应过来,问道:“你是洛云坞的人?”
对方笑着摇摇头,吹了一声口哨,从房梁上又跳下来三个黑衣武士,从三面围住名扬。此时会客厅里的官员们,发现名扬被拖住,出现了逃生的希望,便蜂拥地向厅外逃走。名扬并不在乎这些人,他只想取李丰的性命。他望向李丰,只见李丰也开始向后挪动身体,看来也想逃跑。
带头的黑衣武士笑道:“金当家看哪里呢?这样子未免太无礼了。”
名扬又看向他,说:“你不肯说实话,未免太无礼了。”
“有些是知道就好了,不必什么都说出来。”
“你们和我有约在先,不再来干涉淮南的事情,你们这样食言,看来是不把我放在眼里。”
“和你有约的是向东望,我们可没有答应你什么。如今向东望自身难保,他做的承诺看来是遵守不了了。”
这四个黑衣武士正是洛云坞的人,为首的这个便是第八商会少当家巨山川,他跟踪郭嘉来到淮南后,就没有回去,一直在帮李丰策划扳倒金名扬的计谋。名扬没有见过他,既然巨山川不愿意表明身份,名扬目前也无从得知他的身份。
名扬一边后退,一边说:“你们妄想控制历史的进程,可惜你们什么也控制不了,历史是一个又一个的人创造出来的,你们想控制人心,这是不可能的。”名扬的后背靠住一根柱子,对方人多,他为了避免腹背受敌,只好如此。
巨山川挥挥手,招呼手下散开,保持对名扬的包围。他说:“洛云坞的苦心你们不懂,却要怪洛云坞控制你们。你以及其他一些人的异想天开、一意孤行实际上是一种自私自利。”
此时李丰已经躲到了屏风后面。屏风后面也有一个门,他肯定是从那个门逃出去了。
名扬知道洛云坞的武士很难缠,现在他一心要杀掉李丰,避免城外的兄弟们出现大量伤亡。他抬头看了看房梁。
巨山川立刻明白了名扬的意图,向两边的手下喊道:“他要从上面走,快拦住他!”
他话音未落,名扬早就顺着柱子爬了一半了。除了巨山川外的三个武士,一个追着名扬,也顺着这根柱子往上爬,其他两人从其他的柱子爬上了房梁。
名扬轻盈地攀爬到房梁上,只见身后的那个洛云坞武士正纵身向房梁上跳跃,被名扬一脚踢中胸口,重重砸在地面上,只听一声闷响,便口吐鲜血,在地上拧成一团。
名扬转身,看了看慢慢逼近的另外两人,他也不打算和他们纠缠,直接撞开房顶的瓦片,来到房顶上。两个武士跟着跳上房顶,其中一人从怀里掏出一根绳套,挥舞了几圈,便向名扬扔过来。绳套的顶端是一个铁制的锁扣,绳套从名扬身后十几步远的距离飞来,搭在他的左手手腕上,锁扣“啪”地一下扣住了名扬的手。那人再一使劲,便拉住了名扬。
名扬心念立刻一动,便要挥刀斩断绳子。可是另一名武士已经杀到面前,名扬只好先抵挡他的攻击。就这样一人在远处拉绳套牵制名扬的左手,另一人与名扬正面厮杀。即便如此,名扬也不落下风。
巨山川也不紧不慢地爬上了房顶,他的脑袋刚探出房顶,正看见名扬左手用力,拉倒了另一端的人,那人倒下后,身体失去控制,顺着瓦片铺成的房顶斜面向下滑去,若不是通过绳套和名扬相连,他早就掉下去了。名扬在拉倒一人的同时,右手连续化解另外一名武士的数次进攻。名扬脚下用力,踩碎了几片瓦,对方进逼时,一不小心踩在碎掉的瓦片上,脚立刻陷入破洞里。名扬一脚提在他的脸上,竟把他踢晕过去了。
绳套相连的那名武士正在挣扎着想爬起来,名扬挥刀砍断绳子,那武士失去借力,大叫着“啊~”从房顶上滑了下去,像坐滑梯一样被抛至半空,然后坠落下去。
“啊~~~~噗”再无声音传来。
名扬看向已经完全在房顶上站稳的巨山川,说:“你也要来试一试吗?”
巨山川耸耸肩,说:“我打不过你,没有必要送死。但是你斗不过洛云坞,也没有必要送死。带着你的人,离开淮南,过平常百姓的日子去,或者去洛阳定居也行,我会帮你找一处好居所。”
名扬笑道:“斗不斗得过,不是凭你嘴巴说的。有种就来。”
巨山川也笑了,他说:“你也不用和我纠缠了,去追李丰吧。如果你能追到他,说不定还能追上你心爱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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