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玮穿着一件绿色短袖体恤,下身黑色七分裤,身姿略显丰腴,细长的双眸微微上挑,犹带着几分风情,她斜睨着魏红玉,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二嫂真是大方,这么好的肉包子我们想吃都吃不着,你倒好,随随便便就拿去送给外人,也不想想你侄子侄女,还真是.......”
“还真是啥?”魏红玉想都没想,脱口而出的回了一句,“我家的东西我想给谁就给谁,跟你有啥关系?”
贺玮没料到对方竟然会当场呛声,不由愣了愣。
下一秒,魏红玉又说道:“你是不是挺眼馋?不过再眼馋也没用,除了大面上该得的,其余的你一分也捞不着。”
贺玮有这种想法固然不假,但此时被对方大剌剌的指出,却是有些下不来台,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十分的精彩。
魏红玉见状,一方面心里有些畅快,一方面又觉得自己这么说未免有失厚道,抿了抿嘴,转身头也不回的钻进了灶房。
这么些年贺玮还从来没在魏红玉面前吃过憋,心里实在气不过,悻然回到堂屋后,趁梁学涛不在,跟婆婆埋怨了几句。
梁雯虽然性子独,和母亲感情也不深,但对这个只进不出的三婶却是打心眼里瞧不起,闻言忍不住嗤笑了一声,轻描淡写的说道:“三婶你不知道,徐盼娣她们今天送了不少野菜和桑果过来.......”
言下之意昭然若揭——我妈送包子是出于礼尚往来,你在那吃不到葡萄非说葡萄酸,挑别人的理,说我妈穷大方,又隐射她胳膊肘往外拐,却不想作为一家人你又付出了什么,徐盼娣尚记着我妈的好,有点好吃的就送过来,你却连个外人都不如,也好意思涎着脸在那指责别人?
梁老太听孙女这么说,抬眸环顾了一圈,见贺玮被噎的彻底说不出话来,其他人的脸色也有些窘迫,心中忍不住长叹了一声。
随后,她借着夸赞徐盼娣的机会,看似随心却大有深意的点拨了几句。
老太太也算是用心良苦,至于这些子女们究竟能不能体会到她的这番苦心,就不得而知了。
这顿饭,大多人吃的是味如嚼蜡,饭后很快便各自散去。
日子倏忽而过,转眼进入了六月。
天气越发的炎热,几天的功夫,气温已经攀升到了四十六七度,比起去年俨然又热了几分。
这样的天气,在烈日下行走或者干活,很容易造成头晕眼花甚至虚脱等现象,所以村民们大多天一亮就下地干活,十点来钟便早早回去,避过一天之中最热的时间,等到下午三点来钟再下地。
当然,作为先天修士的梁学涛和魏红玉,因为寒热不惧,并没有受什么影响,但家中其他成员的日子就没那么好过了。
梁娟三个被彻底拘在家中,干完一些份内的家务后,只能陪着梁老太彩衣娱亲的下下飞行棋,跳棋之类的,以此来打发时间。
至于小灰灰、白毛以及大驴几个,则显得有些蔫头耷脑,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几乎都不肯动弹一下,为此,梁娟曾提议每天给它们用凉水冲洗一下降降温,但被梁学涛以水源不够充足的理由给否决了。
这天中午,他们一家刚吃完午饭,洪海山突然来了,进门后摘了斗笠,连头上的汗水都没来得及擦,倚在门框上喘着粗气说梁学梅中暑了,问梁学涛有没有治中暑的药或者清凉油什么的。
他一张脸晒得通红,整个人从里到外都湿透了,发梢、额间等处还挂着不少汗珠,魏红玉见了,连忙喊他坐下,又绞了块热毛巾让他擦了把脸。
“梅子咋会中暑的?你们中午下地了?”梁老太问道。
洪海山灌完一大杯凉白开,一抹嘴,“饭前我俩去公用井打水,结果挑完水回来,她就觉得不舒服,啥也吃不下,喝水都吐。”
“咋不去你大哥家打水?”梁老太又问。
洪海山讪讪的笑了笑,“总麻烦大哥大嫂不好。”
梁老太紧皱着眉头,没吭声。
不一会儿,梁学涛拿了瓶藿香正气水和一小罐清凉油从里屋走了出来。
洪海山接过东西道了声谢,便匆匆离开了。
梁老太到底有些放心不下闺女,等洪海山一走,她想了想,还是决定让魏红玉和梁学涛跑一趟,看看梁学梅的情况。
临出门时,魏红玉特意装了半袋子绿豆和一些腌菜,打算给梁学梅煮一锅绿豆粥。
结果两人到了地方,穿过堂屋正欲进里屋看望梁学梅时,不经意间发现八仙桌上摆放着几碗稀饭并一碟子大头菜。
再一看,一碗稀饭除了最下头沉淀了十几粒米粒子,大半碗都是水,大头菜也是皱乎乎干巴巴的,不见一滴油。
魏红玉和梁学涛对视了一眼,默不作声的进了里屋。
梁学梅这时已喝了药水,躺在炕上昏昏欲睡。
魏红玉和梁学涛没过多打扰她,问了几句便出了房门。
回到堂屋坐下后,梁学涛抻了抻大长腿,大马金刀的坐在靠背椅上,然后斜睨着洪海山,开门见山的问他,“家里的粮食不够吃?”
洪海山一怔,继而摇头。
梁学涛随手一指八仙桌,“你们中午就吃这个?”不等对方作答,他突然扭头看向洪海山,眸中的厉色直射对方,“洪海山,你敢这么糟践我妹妹,是不是活腻味了,嗯?”
洪海山闻言,抬头看了过去,视线与对方胶着的一瞬间,他不由自主的瑟缩了一下,然后羞愧的低下了头。
魏红玉见状,一边伸手拽了拽梁学涛的衣角,一边笑着说道:“海山,虽说过日子勤俭持家是好事,但也不能太过节俭,现在正是农忙的时候,天气又这么热,中午再不吃一顿饱饭,哪有力气下地干活,你也别担心家里的米面不够,只管吃,要是没了,让梅子吱一声,我悄悄给你们送来。”
洪海山沉默不语,半响后轻轻的“嗯”了一声。
梁学涛冷冷的看了一眼,对于这个妹夫,他并没有太多的好感,尽管母亲常在他面前夸赞女婿如何勤劳如何本分,然而这些所谓的好品德在他看来屁都不是,对外既没有震慑力,对内又不能撑起一个家,再加上过日子还这么抠抠索索的,简直就不是个男人。
想到这,他有些不耐烦的冷哼了一声,然后起身径自往门外走,结果都快出了院门,也没见魏红玉跟上来,于是又停下脚步,扭头看了过去。
魏红玉站在屋檐下冲他笑了笑,“你先回家,我给梅子煮点绿豆稀饭再回去。”话落,搀着洪强的小手,去了灶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