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那个可能,宁缨浑身打了个激灵。
不会吧?应该……只是……声音比较像而已吧……
脑袋虽然这么期望着,身体已经开始努力地去拨开人群,往着事发点挤进去。
宁缨个头不高,所以要踮起脚尖才能从黑压压的人头空隙中往跳江女人方向望去。
偶然的几眼,还真让宁缨又多几分确信,那个摇摇欲坠的黑裙女人就是她。
温然,或者说李染嫣,此时此刻看着桥面下滚滚翻腾的江水,手指攥住护栏的力道又加了几分。
可很快,那种恐高症症状就淡化了很多,她想明白了,不就是一死么。如果她的死能换来她的解脱、子谦的轻松和李染婳的安全,那又何尝不是一比划算的交易呢?
她已经彻底受够了!那种被白子勋无休无止地命令和威胁。原以为沉香岛上的机遇会改变她的现状,没想到当她开始尝试着拒绝白子勋的非分要求后,换来的,是白子勋更为残暴和变态的凌虐。
那个衣冠禽/兽在发现她真的不需要宝石就可以维持温然的面貌之后,突然对她的兴趣大幅度提升,不止一次的将她浑身扒光置于陌生的科学家眼皮地下,那些带着面具和色心的科学家医学家,在白子勋的授权下,对她进行了禁锢、身体检查和各种恶心的实验。为的,就是逼她说出她维持这种相貌的原因。
李染嫣本来也就说不清楚那种神秘的事实,便将一切解释说是她遇到神鬼狐仙的那方面上,谁知白子勋根本不信,一边对宝石的丢失生着努力,一边怀疑她倒向了白子谦那一边隐瞒了什么重要的秘密。
李染嫣自然是不明白这到底其中蕴含什么秘密,而且以她的有限的想象力来说,根本也编不出什么令白子勋满意的回答,所以就这样持续了半个月时间后,白子勋又将李染婳的失踪的事情拿了出来,说她的妹妹,也在他的手里。
李染嫣越发痛苦,白子勋就越发拿各种事情刺激她。
终于,她找到了个机会,以身体交易为条件,求其中一名医学家偷偷放她走。
她逃出了那个地狱之后,刚准备到灵朵去救助她名义上的丈夫,谁知又得到了一个噩耗,白子谦竟然失去了他所有的一切?他的公司,竟然莫名地过渡到了白子勋的名下?!
惊恐让她走投无路。
李染嫣躲在城市的角落里想了很久,觉得按照现在白子谦的状况来说,是不可能待见她这么个不要脸的内线的。
想来想去,她想到了以这种方法解脱。
于是她花掉她身上最后的钱,在高档商场买了一整套心仪的衣裙,吃了顿美食后,打的来到了这里。
南锦大桥跨过的江水是与大海连接的,夏季的水位绝对足够结束生命。而且基本上白子勋想要捞出她的尸体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她就是死也不愿意再将身体送给白子勋那个王八蛋做研究!
正当李染嫣一脚已经悬空之际,她的正前方忽然传来了一声清脆的少女的声音。
“不——要——”
李染嫣的视线穿过人群,最终落在了一个娇小体格的少女身上。居然是她!不由地吃了一惊,她下意识地停止了自己的动作。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她忽然察觉到一双恨厉的眼睛透过重重人影赤/裸地落在了她的身上!
那些高高大大的男人刚下车,气势汹汹地朝着她所在的方向大步而来,丝毫没有顾及到她可能会因为他们的举动而下定决心跳下去。
是他们!是他们!这么快就被他们找到了么?!
李染嫣心口一滞,都这个时候了,你们连让我好好的呼吸一下最后的空气都不给么?也罢,早一分钟晚一分钟又有什么区别呢?反正她站在这里又不是为了做什么秀要挟他们,她是真真正正想解脱而已。
这样一想,李染嫣终于狠下了心,松开手指。
仰面落下的瞬间,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不要!不要!别——”宁缨大喘着粗气冲到大桥护栏边,然而一切都晚了。
宁缨心魂未定地向下面看去,见黑裙女人宛如折翼的迷蝶瞬间陨落,以一种优美而绝望的姿势重重击破水面,很快消失不见。
“救人!快去救人!”身后群众中有人大声喊出来,随即,那些围簇在大桥上的人们开始四散而去。有的去联系最近的船夫,有的脱衣试探着下水,更多的,还是感叹着离去。当然,大家心里都清楚得很,就这水势,救上来的几率实在是太低了。
宁缨呆呆地望着平静的水面,手心微微发冷。
为什么?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让她做了这个决定?难道和自己夺了她的戒指、对她的改变有关?
“你用不着愧疚,”狐狸刚刚看了一出好戏,默默地道,“就我对她的感觉啊,这个女人也算不上什么好人,平日里喜欢装腔作势作威作福,虚荣心极强,表面上光鲜明亮,内心却是脆弱不堪,只恐怕树的敌人不少……”
“可也达不到要以命来抵偿啊。”她倒没有怎么难过,就是有些微微的失落和强烈的不解。
狐狸懒懒地答道:“谁知道呢,也许和你后面那一波人有点关系吧。”
后面人?
宁缨莫名其妙地回过头去。
此时大桥上的群众已经散得差不多了,她一转身几乎就锁定了两辆昂贵的商务黑车。
车内的人正慢慢地摇上玻璃窗。
当然,这并不妨碍宁缨已经认出了其中一辆车内的男人。“白子勋?”
车内。
五官普通但穿着打扮不菲的男人吐了吐舌头,收回视线耸耸肩,搂过身侧妙龄女秘书,道:“……还真没想到,她竟然真的就这么跳下去了,我还以为她只是发发疯而已呢……啧,没意思,真是浪费我的时间。”
“说不准哟,搞不好她是手滑呢。”女秘书回眸望向自家老板,璀璨一笑,“不过老板啊,她死了我们可就弄不明白她的秘密了……”
男人此时也想到了这一点,可无奈那个关乎于宝石戒指的秘密他怎么都搞不明白。
“没事,”后背靠上柔软的坐垫,男人突然间变了脸色,一张阴鸷的眼眸寒光闪现,“我就一直觉得知道易容秘密的人不止我一个,既然温然死了,就换个目标,我就不相信老爷子也一无所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