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文洁掏钱包的动作立刻停了下来,转而面对着她们环臂而立,带着一抹笑意勾起了嘴角。
花姐尴尬地回道:“陈姐,这事我没忘,上次文先生答应先欠着一月的……”
“正好我们散步路过,那就现在交清了吧,也省的你再往我那跑一趟,”陈瑜打断了她,提高了嗓音:“现在也差不多两个月了,加上上个月欠下的,这两次房租加起来是一万二,你是用现金呢还是去自助银行转账?”
这口气,就恨不得人家立马变出一叠大钞拱手递交。
花姐脸色变得很难看,一万二可不是个小数目,宁缨知道她现在手头上肯定没有那么多钱,可她又帮不上什么忙,不禁暗暗恼心。
“能不能再缓几天,”花姐放低了声音:“店里现在……”
陈瑜突然冷笑了一声:“我说你不会还是交不上吧!我们文家可不是做慈善的,怎么可能把这么好的老房子租给一个赖账的人。”
花姐急了:“不是,不是,陈姐你听我说,我花太凤租了你们十几年的房子了,我真的很感激你们肯将房子租给我,文先生和陈姐你们也不是不知道,我从来没有欠账不还的意思,也绝不是那种人。只是我最近经济上实在周转不过来……”
“说到底不就是没钱了吗?”陈瑜挑起了眉眼,用尖锐的嗓音说道:“罢了,我也不是不知道,做买卖的嘛,总归都有亏损倒闭的那么一天,你交不起先欠着也可以……”
花姐以为事情有了转机,忙迎了上去:“真的吗?陈姐你真是好人。”
话音还未落,“……给你们三天时间,收拾收拾搬出去吧。”
这回不光是花姐,连着宁缨都激动地从板凳上跳了起来。
“什么!?”
他们只是欠了陈瑜两个月的房租,而且按理说这第二月交房租的时间还没到,她不给他们筹钱的机会还要把他们往死里赶?三天就要搬出去?且不说他们要准备要收拾的事情多得数不过来,这海城带门面的房子,哪有那么好找!
陈瑜唇角又动了动:“哦,我刚刚讲先欠着的意思,可不是说你们可以无期限拖下去了,该还的还是要还,不该占的便宜不能占,再赊给你们一个月的期限吧,你们得给我立个字据,算好利息,免得谁时间一长就不承认了……”
这话算是戳中了花姐的逆鳞了,她憋了太久终于沉不住气地爆发出来:“陈瑜你说这话什么意思啊?我花太凤是这样的人么!租你家的房子你就神气了啊,喜欢占别人便宜的是谁,你倒是想清楚!”
“嘿,花太凤刚刚你说什么?再说一遍?”陈瑜蓦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我真是瞎了眼了,竟把房子租给你这样的人十几年!”
“搬走就搬走!我还不稀罕住这破房子了呢。”花姐刚说完就后悔了。
宁缨见事态发展越来越脱离轨道,忙上前挡在了破口大骂的两人面前。
太龙也听到动静,急急从楼上跑下来,刚探了个头。“你们在吵什么啊?哎?陈姨,文洁,你们来了。”
宁缨注意到一个细节,文洁在听到太龙的声音时,得意的脸色立刻收敛了,忽的就变成了一副满是担忧的小白兔模样,可怜兮兮地看向楼梯口冒出来的男生,脸颊泛起两团云霞。
文洁喜欢太龙的事宁缨也不是第一次察觉了,这个时候要求陈瑜松口的话,花姐肯定不行,最好的办法就是她自己的女儿。
宁缨眸光一闪,突然想出了一个法子。
她笑吟吟地望向陈瑜身边的女生:“文洁,我这两天经常听太龙提起你,你和他,是好朋友吧?”
这话突然跑题太快,文洁一时没反应过来,花姐和陈瑜更是莫名其妙地转过头看着她。
“什么,嗯这个,算,算是吧。”居然听说太龙经常提起她,文洁受宠若惊,坑坑巴巴地回答了句,没敢再看两步之外的男生。
宁缨故作惋惜地叹了口气:“唉,可是我们搬走以后太龙就不能再见到你了,又少了一个朋友,真为你们感到遗憾。”
太龙呆呆地看着宁缨,忽的似是明白了什么,眼神转而望向陈瑜和文洁:“陈姨,这……现在突然让我们从这个家搬出去,是为什么?”
文洁在陈瑜身侧轻摇了摇胳膊,小声嘀咕了句:“是啊,妈,为什么啊?”
“你……”陈瑜瞪了眼女儿,胳膊肘往外拐。
“还能有什么原因啊!要怪不就怪你们花家赖账么。”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眼神飘来飘去,似乎有些犹豫不决,终于,陈瑜抿了抿红唇。
“……好吧,反正是我们家的房子,我爱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跟你们说实话好了!我一个大表弟要来海城发展,哪都没看中就是看中我家这栋老楼,准备花钱买下来。”
这就对了,宁缨心中冷笑了声,啰嗦到了现在,不过是陈瑜想从老公名下这栋老房子中尽快抽出油水。至于她们欠下的房租,其实比起房款来根本就是很小的数目吧。
太龙倒抽了口气,回头看了看一言不发的花姐。
宁缨不急不慢地问起:“不知道陈姨和文先生打算将老房子卖什么价位?”
这两层加一个顶层三角小阁楼的房子,不算上地下室的话,约有两百平米。
陈瑜琢磨了一下,哼了声:“两百万吧。”
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花姐他们住的这栋老房子,少说也建有二三十年了,而他们所在的海城是个旅游小城,地皮就算逐年紧张,开发商对于这种商住两用的房价也顶多开在一万出头左右。二百万买一套旧房子,算来有那么点划不来。
可这栋老房子他们租住了太久,宁缨和太龙更是从这里长大的,已经慢慢产生了感情不愿再离开了。
花姐在听到这个开价之后眼神黯淡了许多,她不是没有想过买下这栋房子,可经济上她一直走的是背运,也许天生就不是做生意的料。别说二百万了,二十万她现在都付不起。
正当房间里的气氛快要凝固时,冷不丁的,文洁细细的声音冒了出来。
“妈,其实我觉得卖给那个表舅还不如卖给他们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