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法国总统
宋哲沉吟半响，最后轻轻摇头说道："你这个办法似乎不错，但却如同暴政。自古以来挖矿都是最危险和最辛苦的工作，几乎没有矿工能够在矿区挖上十年矿不死的。而海南湿热，瘴气又多，在那里工作死亡率必然要更加高。这事情被支持革命党的报纸知道并报道出来，只会吸引更加多的仇恨。"
王士珍说道："虽然如此，但海南岛的事情怎么处理？"
宋哲说道："这个倒也无妨，提高佣金，相信有人会去海南岛挖矿的。不过你这话，也提醒了本官，让本官想到一个更加好的处理方法。"
王士珍问道："哲帅想到什么办法呢？"
宋哲说道："将这六千八百多名俘虏，连同他们的家人流放到海南。这无疑让日后想作乱的人，都得惦记一下后果。不过本官并非是要严惩这六千八百多俘虏，海南地处热带，气温比台湾还要炎热，只要耕作合适，一年立刻可以种植三次稻米。在冬天的时候，各地都没有足够的蔬菜供应，然而海南岛的天气保证哪怕是在冬天，好多年也能够种植蔬菜。到时候，完全可以通过轮船和冰镇等方法，将蔬菜运送到北方沿海各省贩卖，获得丰厚的利润。"
虽然表面上是流放，但对于六千八百多名俘虏而言，迎接他们的并非是残酷的流放，他们每人还能够获得一块田地耕作，保证能够养活自己和家人。
王士珍明白其中道理，不由大赞："哲帅这个办法好，事后我们还能够安排报纸去海南岛报道俘虏的生活，如此一方面可以震慑宵小，另外一方面还能够提高哲帅的民望。"
宋哲笑了笑，说道："这还是初步计划，得和鹿传霖他们商量一下。不过聘卿你选择在这个时候突然间回来，本官想该不会真的只是因为吴佩孚这一事吧？"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哲帅你。"小小的恭维了宋哲一句话，王士珍一脸凝重的说道："法国人最近的小动作不少，属下怀疑，法国人见对哲帅你施压失败，准备发动一次中法战争。"
宋哲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第二次中法战争吗？这事情恐怕不是法国人的意思，英国人也在后面推波助澜了。"
王士珍微微吃了一惊，说道："属下记得哲帅才刚刚和英国人缓和了关系，既有海南炼钢厂和造船厂的大订单，后面还有津浦铁路。英国人怎么会再次站在法国人这一边？难道英国人不想要这订单了吗？"
轻轻摇了摇头，宋哲站起来说道："正因为津浦铁路英国人才站在法国人背后，经过两次的电话会谈，本官和朱尔典都不太愉快。朱尔典坚持要不少于百分之三十七的股份，然而在本官的计划中，津浦铁路中国方面必须占据不少于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要不然英国人和德国人突然抛弃了双方的矛盾联合起来，这津浦铁路可就不是中国.政.府的了。"
王士珍虽然是武将，却是谋臣出身，对于政治上的事情并不陌生。他立刻就明白了英国人的用意，对宋哲说道："哲帅的意思是，这英国人是想通过法国人挫败我们的势头，再通过调停战争，迫使我们放弃在津浦铁路中的利益吗？"
宋哲点了点头，说道："看样子是这样了，现在战争对于我们而言，并没有利。广东的动乱时间已经太长了，无论是百姓还是士兵，都希望能够结束动乱。"
王士珍说道："虽然如此，但必要的备战还是需要的。"
宋哲说道："这个自然了，备战的事情就交给你负责了。法国人那里，本官会安排广东布政使岑春煊去释放善意，希望这些高卢雄鸡会理智一些。"
【在古罗马帝国时代，法国还不叫法国，而是叫高卢(Gallia)行省， 把高卢人叫做Gallus，而Gallus在拉丁语里的另一个意思是雄鸡，故而法国人又绰号高卢雄鸡。】
宋哲在为和平而努力，远在万里之外的西方，却为战争而努力。
......
法国巴黎著名的香榭丽舍大街的东端，这一个寸土寸金的市中心中，却有一座二万多平方米的恬静大花园。
不过如果是法国当地人，就不会奇怪，谁能够在这繁华的地段，拥有如此宽阔而豪华的大花园。
这一座大花园名爱丽舍宫，兴建于一七一八年，距离现在已经有近二百年的历史。此处原为一位名叫戴弗罗的伯爵的私人住宅，所以当时称为戴弗罗公馆。后来历经沧桑，几易其主，但长期都为达官贵人所享用。其中包括法国国王路易十五和路易十六都先后入住过，并将此处改名为波旁大厦。
一八一五年的时候，著名的拿破仑大帝在滑铁卢战役大败之后，便是在此签降书逊位。拿破仑三世于一八四八年当选总统后也曾迁至此处，他称帝后此处即成为皇家殿堂。
到了现在，法兰西第三共和国更于一八七三年颁布法令，正式指定爱丽舍宫为法国总统府。此后历届法兰西共和国的总统几乎都在此工作和生活。
而现任法国总统勒内.瓦尔德克.卢梭自然也居住在爱丽舍宫内。不过今天的工作对于勒内.瓦尔德克.卢梭而言，有着分外的沉重。
外交部长艾奥费尔正极力的陈述着自己的意见："在东方的黄皮猴子实在太过嚣张了！居然敢断了我们的樟脑进口，导致国内火药价格大涨，法国的精锐军队现在也不得不减少演练，以节省弹药。现在黄皮猴子居然想在取得一点点小胜利后，废除《广州湾条约》！这绝对是不能够答应的事情！先生们，现在唯有战争才能够让法国重振声威，否则我们丢掉的将不仅仅是广州湾殖民地。慢慢的，将连南圻（亦称交趾支那 ）、中圻（亦称安南保护国）、北圻（亦称东京 ） 、柬埔寨，暹罗，（即泰国）中，湄公河东岸的老挝都将一一失去！"
法国总统勒内.瓦尔德克.卢梭有些头疼的看着激动的艾奥费尔，对于向中国宣战，他举棋不定。
因为法国总统勒内.瓦尔德克.卢梭知道东方那个古老的帝国并不好惹，当年第一次中法战争，法国人实际上是输了的，这是通过外交手段偷取了胜利果实。而现在中国的宋哲明显要比当年的满清军队要更加难对付，他麾下的哲军战绩彪悍，击败了日本军队这也就算了，那不过是黄皮猴子军队，但哲军其后又参加了对菲律宾的战争，击败了西班牙军队，并在后续的东方战事中，展露出其彪悍的战斗力。
而自己不过是因为温和派倒台，而趁机上位的新总统，才当了一个月的时间不到，威望还没有树立起来。万一这一次的中法战争失败了，自己虽然不至于引咎辞职，但也极大的动摇了自己的威望，并给了政敌打击自己的一个重要把柄。
"拉内桑，你对此有什么想法？"法国总统勒内.瓦尔德克.卢梭决定质询自己的智囊让.玛丽.安托万.德.拉内桑。
拉内桑出身共和联盟党，极力主张法国殖民扩张主义。1886-1887年时，他就参加为筹备巴黎博览会尔派往法国殖民地的代表团，并在期间研究殖民地问题。
1891年拉内桑出任法属印度支那军政总督，加强了法国在安南和柬埔寨的势力，夺取了湄公河流域大片暹罗王国领土。凭借这个功劳，刚刚卸任回国后，就获得勒内.瓦尔德克-卢梭的重用，在内阁中担任海军部长。
刚刚从东方返回法国的拉内桑的意见，无疑对法国总统勒内.瓦尔德克.卢梭接下来的决定有着巨大的影响。
拉内桑认真的说道："满清士兵都非常腐败，其中的一些所谓的精锐军队，居然称之为双枪军。"
"双枪军？难道他们所有士兵都配备两杆枪吗？这太奢侈了！"法国总统勒内.瓦尔德克.卢梭有些不敢置信的说道，他认为拉内桑口中的双枪是一杆步枪一杆手枪。
"不！总统阁下，这个双枪军并非是装备两款枪.械，而是指他们装备一杆步枪和一杆烟枪，特别是烟枪，这可以保证他们能够在战场上随时随地的能够抽大.烟，以免烟瘾发作，导致军队失去战斗力。"拉内桑的语气非常的不屑。
法国总统勒内.瓦尔德克.卢梭不由摇头："这样的军队可以保护他们的国家吗？而且据我所知，中国宋的军队非常厉害。西班牙人虽然腐朽，但再怎么说也是西方军队，他们也在中国宋的军队攻击下战败。"
拉内桑点头说道："的确，中国宋的军队不同于那些满清的鞭子军，他们后面没有拖着长长的猪尾巴，几乎所有人都剃光头，这让他们在战斗的时候不用被鞭子打搅。在装备上，中国宋的军队装备他们以毛瑟步枪为原型加以改造的毛瑟G98步枪，而现在这一款步枪也早已经被中国宋出售给德国人，并开始大规模列装德国军队。"
法国总统勒内.瓦尔德克.卢梭神色凝重的说道："这么说来中国宋的军队非常厉害，还装备着世界一流的步枪。虽然法国军队无疑要比中国宋的军队更加厉害，只是我们却距离半个地球，这个距离足以将军费提高无数倍，而获利却仅仅是一个广州湾，这显然是得不偿失的。"
外交部长艾奥费尔见法国总统勒内.瓦尔德克.卢梭似乎想拒绝自己对中国发动战争的提议，有些慌乱了，艾奥费尔连忙劝说道："不，总统阁下，这不是广州湾一个殖民地的问题，而是关系到法兰西共和国在东方一大片殖民地，还有在中国的利益问题！共和国绝对不能够在这件事情上低头，否则殖民地上的起义将好像冬天后的野草般疯狂涌现。"
拉内桑点了点头说道："是的，外交部长说的有道理。"
顿了顿，拉内桑又说道："虽然中国人很厉害，但他的军队并不多，在一八九八年的时候，中国宋麾下只有三个师的精锐军队，而每一个师只有七千人。对西班牙开战，中国宋就将一个精锐师投入到菲律宾战场上，乃至于现在中国宋这个师还滞留在菲律宾，和美国士兵一同清剿那些菲律宾革命军。"
"其后在满清的政变当中，中国宋带领一个半师进入中国北方作战，虽然最后成功的击败了中国老太后，但中国宋其后也和年轻的皇帝对立。为了保持他在中国北方的影响力，据我所知中国宋只是带了半个步兵师和三个新组建的新兵师南下广州。而且中国宋还得加强对菲律宾战场上的兵力，这是中国宋和美国人的协议之一。"
法国总统勒内.瓦尔德克.卢梭眼睛一亮，说道："你的意思是中国宋身边虽然有不少军队，但其中精锐的只有半个师？"
拉内桑说道："虽然我不敢保证精锐的是否只有半个师，但我可以保证中国宋手中的老兵绝对不会超过一个师，也就是七千人！"
法国总统勒内.瓦尔德克.卢梭心动了。
这个时候法国总统勒内.瓦尔德克.卢梭的私人秘书走过来，俯身在其耳边，压低声音说道："总统阁下，孔布先生打了电话来找您。"
法国总统勒内.瓦尔德克.卢梭目光落在外交部长艾奥费尔脸上，可以看到对方脸上一闪而过的得色。
卢梭知道这事情十有八九和对方脱不了关系，不过现在显然不是深究这些的时候。
卢梭站起来说道："我有一个重要电话，你们先讨论一下对中国开战的问题，回来我再听取你们的意见，决定是否对中国开战。"
一众内阁要员纷纷坐在座位上微微欠身。
法国总统勒内.瓦尔德克.卢梭对众人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私人秘书连忙跟在卢梭的身后，并顺手关上会议室的木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