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朱尔典的反应
只是刚刚走出帐篷，赫德玛中校就被眼前的一切吓呆了。
由于处于进攻方，再加上一直压制着抗法团练和巡防营，法军并没有在万年桥南岸修建太多的防御工事，只是在万年桥南岸出口旁边修建了一个沙包垒成的掩体，里面放置一挺机关枪和七名法国士兵。
虽然兵力不算多，但掩体中的机关枪却是法国最新的哈奇开斯M1897式机枪，哪怕是赫德玛中校手上也只有一挺这样的机枪。
在赫德玛中校看来，最新型的哈奇开斯M1897式机枪虽然只有一挺，但他已经足够顶得上千军万马，比现在销量最高的马克沁重机枪要更加优秀。因为他是第一款气冷重机枪，比普通重机枪散热效率要高十倍！这让哈奇开斯M1897式机枪可以在战场上只要不出现故障，不会如马克沁重机枪那般，因为过热问题而不得不停止射击，或者降低射击速度。
不过今天这一款新武器并没有给予赫德玛中校往日那般的安全感，反而让赫德玛中校感觉天崩地裂。
只见一台浑身钢铁的怪兽背后喷着黑烟的从万年桥上行驶过来。
赫德玛中校好歹也算得上是中高级军官，自然不会如普通士兵那般认为这是什么钢铁怪兽，他知道这一种神奇的武器叫坦克。
是台湾的一名美国人发明的武器，英语"Tank"，Tank 原意为"大水柜"。
法国也从台湾引进过一台并加以修改，不过这一款武器最终被军方认为华而不实。因为武器是用蒸汽启动的，而当时汽油发动机马力还不足以驱动三十吨的钢铁怪兽，汽车要到二十世纪初才发展起来，带动发动机进步。
蒸汽机启动的坦克续航能力很差，这无疑只是相当于一个移动炮台，而且还很容易抛锚。当初攻打山东的时候，宋哲没有带上龙俊迩的装甲旅就是因为汽油不足和过半坦克故障，当然也有留装甲旅坐镇京师的原因在里面。
故障率居高不下，也是让法国军费抛弃大力研发和制造坦克的重要原因。在战场上，无论是那一名指挥官都希望不可控因素降低到最低，而坦克这一种打完一场战争后或许一半抛锚，甚至在前往战场的路上燃料不足，无疑是让任何一名指挥官都不能够接受的。
只是眼前的坦克颠覆了赫德玛中校的世界观。
眼前这一台坦克没有他曾经看过的那么巨大，可能只有二十吨左右，但它并没有普通坦克那如同刺猬一般多的机关枪管，只有顶部安装了一门短管炮。
哈奇开斯M1897式机枪那密集的子弹打在坦克身上，铿锵作响，火星四溅，然而对于坦克而言，似乎完全没有伤害。厚厚的合金钢板将子弹全都弹开，这无疑会让人发自内心的感到恐惧和无力，有什么比连番打击下，没有让对方造成一丝伤害的敌人更加可怕。
"轰隆！！！"
一团火光在坦克炮口冒出，赫德玛中校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到哈奇开斯M1897式机枪阵地上冒起更加大的一团火焰。
所有人心中都不由浮现一个想法：完了！哈奇开斯M1897式机枪阵地上的士兵完了！法军也完了！
"新式坦克，果然不一样。"在距离万年桥约莫七百米外的一个小土丘上，王士珍有些感慨的放下望远镜。
如果赫德玛中校在这里看到王士珍后，脸色肯定变得更加难看。
因为坦克虽然厉害，但只有一辆，然而王士珍在这里，却代表宋哲麾下的利剑，新军第三师主力来到了广州湾。
"下令全面反击吧！"王士珍平静的说道。
坦克虽然厉害，但要说歼灭敌人和占领阵地，最后还得靠是步兵出马。
得到命令的传令兵立刻吹响嘹亮的号角。紧接着周围一声接着一声的号角声响起。
山丘背后烟尘滚滚，似乎有无数兵马在杀奔来。
配合前方坦克摧枯拉朽一般的进攻，法军的斗志立刻被压垮了，赫德玛中校也只能够无奈的让传令兵吹响撤退的号角声。
数百法军撒开长腿在原野上飞奔，后面是一辆坦克和数百名手持长矛、大刀的团练。
其实宋哲虽然突然间出乎意料的将矛头对准法军，而非威胁更加大的革命军，但新军的调动一举一动都受到了外国列强的关注，王士珍也悄然无声的将大量新军调到遂溪县。后面的千军万马，其实大部分是召集来的乡亲拖着扫把、树枝，再穿上新军军服，虚张声势出来的罢了。不过法国突然间受到打击，他们也没有发现这一点。
王士珍顺势占领了万年桥南岸阵地。
紧接着第二天，宋哲宣布由于法国的武力入侵，违反《广州湾条约》两广总督府绝对对法军自卫反击。
五千新军士兵从陆路赶赴广州湾。
虽然走海路前往广州湾速度更加快一些，不过现在广东海域上说话的可不是只有几艘炮舰、鱼雷艇，总排水量只有七八千吨的广东水师，而是英国人。香港此时是作为英国远东舰队的一个重要停泊港口，常规停驻排水量达到二万吨，而且还不是广东水师的那些只能够在近海航行的小炮舰、鱼雷艇，基本上都是能够远航的海洋战舰。
而两广总督府的通告还没有结束，紧接着两广总督通告将会和德意志帝国合作，扩建广东水师。合同总额为二千八百万两，首期支付一千二百万两，余下款项分三年付清。该合同中包括德意志帝国为广东水师修建两艘二万一千吨的战列舰，设计图需要符合张多闻等海军司令的建议。
预计每一艘战列舰造价为一千二百万两白银。
之所以如此昂贵，一方面是德国需要从中赚钱，另外一方面准备制造的是历史上划时代的无畏号战列舰。
除了计划中的无畏号战列舰外，还有三艘约莫八千吨级的装甲巡洋舰。
这笔巨大的订单，让世界为之咋舌，英国造船厂的主人为之暴怒。往常世界军舰大部分都是由英国负责制造的，特别是大订单，罕有落到其他国家的情况出现。即使是当年的镇远号、定远号之所以落到德国人手里面，主要是因为德国人最大限度的削减利润，以极低的价格才拿到这笔订单。
即使如此，当初定远号、镇远号订单合计也不过是三百四十万两左右。然而这次宋哲开出的订单是多少？二千八百万两白银啊！定远号、镇远号订单连它的零头也没有。
英国很多国会议员对朱尔典围剿宋哲的计划感到不满，因为现在显然计划还没有获得利益，英国政府已经失去了一笔巨额订单。
面对来自国内的问责，朱尔典知道自己认错也没有用了，他亲自打电话到英国，向英国首相解释："二千八百万订单确实很诱人，只是宋哲如果不能够度过现在这个难关，后面的一千多万两就无从谈起了。更何况我们现在已经狠狠得罪了宋哲，并成功的让日本更加忠心于英国。如果我们现在改变外交策略，对宋哲示好，说不定宋哲不领情，还让日本感到寒心。"
英国首相沉默了半响，在电话另外一头沉声说道："你的话我明白，但如果计划失败，总是需要有人来背负罪责。我期望你成功。"
朱尔典知道自己暂时渡过了难关，不过英国首相话里面的意思朱尔典也明白：你的计划我也赞同，不过失败了就是失败了，不论你能够找到多少个借口，都改变不了你失败的结果。这个时候无论你愿意还是不愿意，你都会被拉出来问责。
朱尔典默默的抽出一根雪茄一点点的抽，直到雪茄抽完了，默默的把雪茄捻灭，重新拿起电话拨打出去。这次不是英国了，而是打给香港总督卜力。
"喂？是哪位阁下。"卜力拿起电话，这是他的绝密电话，电话是经过加密的。能够打进来的，只有英国高官。
"是我，朱尔典。"朱尔典平静的说道。
卜力有些惊讶，说道："居然是公使阁下。"
说到这里，卜力抬头看了看放在自己左手边上的英国座钟，说道："怎么会是这个时间打电话来呢？如果不是今天有些事情还没有处理完，我大概就要下班了。"
朱尔典抬起手表，发现自己刚才抽雪茄的时间似乎有些长，现在已经快晚上七时了。"抱歉，这么晚打电话给你，不过这次的事情有些重要，不能够明天再说。"
卜力似乎有所明悟，问道："是和宋哲有关的吗？"
"是的。"朱尔典平静的说道："今天宋哲宣布的消息，让国内的那些目光短浅的造船厂主感到不满，我们必须继续做一些事情，让宋哲垮台，如此这一笔惹人注目的海军订单，很可能会因此而失败。如此才能够让国内的那些造船厂主闭上他们满口铜臭的嘴巴。"
卜力在电话那头有些不以为然的笑了笑，但他并没有对此发表什么意见，只是问道："那么你希望香港做什么？"
朱尔典说道："加大对革命军的支持，放开安检，让更加多的军火到革命军手中。必要时可以从香港军火库中调拨一批军火给革命军。"
卜力闻言，大吃一惊，说道："公使阁下，请你慎重考虑。如果这件事情被宋哲捉到把柄的，会让我们在国际上非常被动。"
满清虽然有诸多不是，但他却是世界各国所认可的。如果英国支持革命军的事情被曝光，很可能就会被视为英国否认满清对中国的统治权，这无疑会触动很多列强的心弦。因为外国列强和满清签订了大量的不平等条约，这些革命党上台后还会认可这些条约吗？
而且动乱的中国，特别是繁华的广东省，这会给中国经济带来怎么样的打击？中国经济受损，岂不是意味着对中国的进口贸易要受到重创？
朱尔典并没有迟疑，他非常果断的说道："不，你的话太夸张了，只是一些武器而已。大不了到时候香.港.政.府自导自演一出革命党人抢劫军火库大案。虽然这有损香.港.政.府公信力，但总比有损大英帝.国公.信.力要好。"
卜力有些不太高兴，但他还是说道："我明白。"
朱尔典又接着说道："我会推动日本军方派出低级军官到革命军中，提高革命军士兵军事素质。到时候可能会在香港附近设立一个隐蔽的训练据点，你安排人负责一下这件事情。如果害怕会牵扯到大英帝国，可以在一些有争议的租界附近设立训练据点。"
卜力空着的左手不由揉了揉太阳穴，说道："公使阁下，你这样做非常冒险，很可能会造成宋哲更大激烈的反应。"
朱尔典没有理会卜力的劝说，他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除了让宋哲势力重创外，他别无其他道路可以走。"好了，你的意见我会考虑，至于我说的话，你只需要去执行就可以，一切后果都由我来承担。"
不等卜力多说什么，朱尔典已经盖了卜力的电话。
卜力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高高举起话筒想砸了，但想了想，这可是公家的玩意，而且这绝密电话价格还不便宜。
卜力有些气呼呼的将话筒放回去原位，说道："朱尔典，你迟早会后悔的！"
......
朱尔典这里，结束了和香港总督卜力的通话后，朱尔典又迅速打电话给日本公使林权助。
林权助显然没有卜力那么勤奋，朱尔典的电话打过去几次，最后才由一名守值的秘书听到电话声，走到公使办公室接起电话，告知朱尔典林权助已经下班了。不过显然这个消息对于朱尔典而言，这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朱尔典知道林权助这些日本人由于平时工作时间比较长，压力也比较大，所以往往喜欢下班后去娱.乐.场.所喝点小酒，再拉上个妹子嘻嘻哈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