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你来我往
"怎么办?"
四个躲在一七一阵地里面的头目也知道需要有人站出来统一指挥,不过这个时候谁也没有先开口,都不想当这出头鸟。
或许战争很多人都没有经历过,但打架恐怕没有几个人没有经历过了。打架的时候如果犹豫,十有八九会被暴打一顿。而战争也如此,就这么短暂的犹豫。
外号大蛇的班长已经咆哮着:"冲!冲!冲!"
大蛇手中G98毛瑟步枪的十发的弹匣,只用了十秒钟就打了个精光。
G98毛瑟步枪是有两个弹匣,每个弹匣五发。虽然这让毛瑟步枪变得有些沉重,但理论上却可以保持毛瑟步枪火力不间断。两个弹匣可以保证在射击的时候,只要你永远能够在五秒内换一个新弹匣,你的步枪就永远都有子弹可以用。
而现在大蛇所部已经杀到距离第一条战壕不到三十米的距离了,战争一下子白热化。
附近的武卫军也派人来支援了,特别一七一阵地旁边就是一个小树林。一些赶来的武卫军士兵虽然没有战壕掩护,但树木却可以成为他们的掩体。
"机关枪!扫射树林!压制敌人!"齐广坤大吼着。
"明白!"
机枪手立刻控制马克沁重机枪将子弹送到小树林一带,子弹仿佛暴雨一般,打得小树林树皮、木屑飞溅,那些赶来支援的武卫军的气焰立刻被打压下去。
"手榴弹!"大蛇匍匐在地上,将刺刀差在毛瑟步枪上,大吼着。
"注意了!"几名士兵大喊一声,五枚木柄手榴弹旋转几圈,甩向武卫军的阵地。
一七一阵地上的武卫军四个头目终于有人站了出来,他探出半个头,看到来的敌人不多,只有十一二人而已。又看到马克沁重机枪火力已经转移了,知道打退敌人的机会来了,立刻吆喝着:"来的南蛮子不多!快!都起来,将他们打下去!"
这头目话音刚落,背后就一股热浪撞来。
有手榴弹落到战壕里面。
虽然早在十七世纪中叶,欧洲一些国家在精锐部队中配备了野战用手榴弹,并把经过专门训练使用这种弹药的士兵称为掷弹兵。但到十九世纪 ,随着枪炮的发展和城堡攻防战的减少,手榴弹慢慢受到冷遇。
直到二十世纪初期,也就是1904年的日俄战争中,手榴弹才再次在战场上绽放光芒。第一次世界大战中,由于堑战壕的兴起,手榴弹进一步得到重视,开始广泛装备到部队当中。
然而现在才1898年而已,除了宋哲认识到手榴弹的重要性外,哪怕是日本人都还没有广泛装备手榴弹,更别说军事思想落后的武卫军了。
于是一七一阵地上的武卫军士兵杯具了。
不少武卫军士兵刚刚站起来,举枪准备射击,就被炸得飞出战壕。
齐广坤大吼:"上!"
战斗进入了白热化阶段,数百名身穿黑衣的哲军士兵弯腰冲锋。
"加强支援兵力!务必给我守住小树林阵地!"袁世凯放下望远镜,冲传令兵大吼。
谁都看到,现在一七一阵地已经成为战场上一个比较重要的位置。
"杀!"大蛇第一个冲到战壕里面,一个标准的突刺。后脚重心迅速前移到前脚,上身重心前压至握枪的前手,同时笔直地将刺刀送出。
大蛇对面的武卫军士兵心窝立刻被扎穿,惨叫一声倒在地上抽搐。
"刺刀!杀!!"
不大的战壕里面,立刻爆发残酷的白刃战。
白刃战之所以残酷,是因为往往双方死伤比例达到一比一,而且还是死的比伤的多。
一七一阵地上的武卫军第一时间奔溃,他们死伤本来已经惨重,更别说面对白刃战。
冯国璋这个时候带着二百人堪堪赶到小树林的边缘,但此时一七一阵地上的武卫军已经奔溃了。
"大人,现在怎么办?是退还是反攻?"
冯国璋:"不!带人到小树林里面,守住那里!对方有马克沁机关炮,我们反攻效果不会太大。"
二百人虽然不多,但进入小树林后,却有效阻击了齐广坤所部的前进速度。乃至于大蛇只能够带着十多名士兵在一七一阵地苦苦支持。
"混蛋,立刻申请火炮支援!铲平了这一片小树林!"齐广坤朝背后大吼着。
电话兵是不会跟上来的,乃至于齐广坤现在要请求支援,也不容易。
"轰隆!"
一枚炮弹在一七一阵地附近落下,不过不是来自于宋常合的炮营的,而是来自于棠邑县城,段祺瑞指挥的武卫军炮营。
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一七一阵地成为了双方争夺的焦点。
"大人,是不是加大对一七一阵地的兵力投入?现在一七一阵地只有齐广坤的一个营而已!"徐树铮来到宋哲身边,脸色凝重的说道。
宋哲摇着头,说道:"不!战争不是争夺某一块土地的,而是获得胜利。命令中华军第三师第六步兵旅攻下张家堡。"
张家堡是棠邑县城外围的一座小堡坞,是一名张姓大地主的住所,据说是当年捻军起义纵横黄河两岸的时候,为了自保而修建的。
而现在自然被袁世凯所利用,在那里驻扎了约莫五百兵力,是棠邑县城防线中一个非常重要的据点。
宋哲突然间在张家堡投入兵力,打了袁世凯一个措手不及。袁世凯开始怀疑,一七一阵地是否只是对方一个声东击西。
袁世凯内心忽然做下了一个决定,自己不能够继续被宋哲牵着鼻子走。
在右翼,忽然杀出一队骑兵。在那里进攻的是北洋军第三师的人马,这些新近组建的士兵,显然反应力并不快。
吴凤岭怪叫着,马刀飞舞,身先士卒撞入散乱的北洋第三师步兵群当中。
北洋第三师步兵完全没有足够的抵抗,被武卫军骑兵杀的七零八落,没有多长时间,就出现溃逃的士兵。
吴凤岭非常聪明,他没有追杀那些溃逃的北洋第三师士兵,而是驱赶着他们冲向后方,就好像赶羊似地。
"这些新兵蛋子!"宋哲气呼呼的一拳头捶在旁边的木桌上,木桌和拳头发出一声巨响。
"让崔友生派人上去支援!"宋哲牙关咬紧。
他有些后悔,自己太大意了。忘记了袁世凯可不会一味的防守,居然让北洋第三师打头阵。就算是练兵,也得看对象,早知道让中华军上去了。
"司令,宋少将来电话,请求和司令亲自对话。"电话兵跑过来,微微有些气喘。
宋哲眉头一挑,大步流星的来到掩体里面。
宋哲拿起电话,问道:"喂!我是宋哲,有什么事情?"
宋常合的声音在电话那头传过来:"请求炮击右翼骑兵。"
宋哲第一时间就想到,宋常合是不是准备无区别,消灭袁世凯派出的那支骑兵?毕竟火炮准确度准确度并不高,谁也没有把握保证不伤己方士兵的情况下,杀伤敌人骑兵。
虽然不满那些北洋第三师的步兵,但宋哲他也知道才训练了两个来月,北洋第三师士兵的素质也就是这样的了,不能够要求太高。宋常合这个简易,是不是太过了呢?
宋常合见宋哲久久不说话,知道宋哲误会自己意思了。"不!大总统,我的意思是,让我试试,炮击骑兵,当然有可能误伤,但我亲自操作,可以保证命中率,最低限度的防止误伤情况出现。就让我亲自试试吧!"
宋哲说道:"好吧!也省得袁世凯的骑兵,赶羊一般大乱我的攻击布置。"
宋常合盖下电话后,立刻跑到一旁早准备好的七十五毫米山炮旁,喊道:"立刻准备炮击!目标是两点钟方向,二千米敌人!准备四连发急射!"
炮手迅速动起来,将炮弹推入炮膛内。
宋常合亲自操作,凭借过人的技术,他迅速调整好位置了。
"射!"
炮手和宋常合的配合非常好,一发炮弹刚刚射出,一枚滚烫的弹壳就退出来,宋常合立刻又是射出一发炮弹,如此四次。
第一枚炮弹,歪了,在赶羊似地的骑兵后方二十多米的位置炸开,不过也吓住了几匹战马,通过望远镜,可以看到几名武卫军骑兵手忙脚乱的安抚胯下战马。
第二枚炮弹,这次有了!落在骑兵群旁边上,爆炸的炮弹将五六名骑兵,连人带马炸得人仰马翻,不少骑兵直接从马背上掀翻在地上,摔得昏头昏脑的。
武卫军骑兵被吓住了,开始有人勒住战马停止追击,但也有骑兵继续在策马驱赶溃兵,这时第三枚炮弹落下,准确的落入了骑兵群之中炸开。远远的看过去,就好像一个番茄摔在地上,鲜红的汁液飞溅。不过现实中飞溅的不是汁液,而是支离破碎的肢体和鲜血,在黄土地中这些颜色分外触目惊心。
第四枚炮弹,打得有些靠前了,在骑兵群和溃兵之间的空地上爆炸了。
溃兵和骑兵一起被弹片飞溅到,三四十名溃兵和七名武卫军骑兵倒在地上。刚刚开始宋常合吓傻了,他怀疑的看了看自己旁边的炮弹,这里面填充的真的TNT吗?不是浓缩苦味酸,甚至原子弹吗?怎么一发炮弹下去,就这么多人倒下了?
宋哲也吓住了,误伤虽然有,但误伤这么多人,可就让宋哲吓住了。
比起宋哲和宋常合,吴凤岭却更加胆战心惊,他想不到宋哲如此狠辣,连自己人也不怕炸伤,而且这是什么炮弹?怎么一下子倒下这么多人的?
"撤退!快!"吴凤岭不敢追杀了,他连忙勒住缰绳,带人撤退了。
吴凤岭话音刚落,武卫军的骑兵就呼啦的全往回撤了,就好像潮水退潮一般。显然不仅仅是吴凤岭被吓得胆战心惊,这些普通的武卫军骑兵也吓得心脏砰砰乱跳的。
让人感觉坑爹的是,吴凤岭的骑兵退出约莫二百米左右,那些本来倒了一地的北洋第三师溃兵,却"呼啦"一声的,几乎全都站起来了。
把宋哲和宋常合、袁世凯等人都看呆了。
这是神马看啊?!
后来宋哲才知道愿意,那些溃兵认为宋哲要用大炮轰杀了他们。而刚刚好,他们学过在火炮袭击下,应该扑倒在地,这样可以最大程度的保护自己。
而炮弹刚刚落地的时候,会炸起漫天的烟尘和硝烟,没有人看到这些溃兵其实是在炮弹落地后才扑倒的。而被炸伤炸死的人鲜血飞洒,这些鲜血自然有一部分落在扑倒在地上的人身上了,在烟尘散去后,看到的是一地的鲜血和到底的人,自然让人难免误会了。
出了这事情,宋哲也没有心思继续狂攻了。只是让人拿下一七一阵地,就暂停进攻。
至于张家堡,虽然由精锐的中华军亲自进攻,但当初张家堡是因为战争原因修建的,非常坚固,在没有大口径火炮的情况下,中华军一时半刻间也没有办法将张家堡拿下。
在得到宋哲的命令后,第六步兵旅的人也退下来。
袁世凯虽然丢了一七一阵地,但袁世凯也满意了。吴凤岭的骑兵突击,虽然被宋常合蛮不讲理的炮击和坑爹的士兵诈死打断了,但也杀死杀死了五六十名北洋第三师的士兵。
趁着休息,徐树铮找到正在沙盘上思索的宋哲。"大人,今天的进攻死伤不少,已经有三百人的死伤了。而我们拿下的阵地却不多,只有一七一阵地,和逼着对方烧毁了两处靠近一七一的小阵地而已。继续保持这样的进攻,虽然拿下袁世凯的武卫军,但我们恐怕损失也不会少。"
宋哲看着徐树铮,徐徐问道:"你是有什么好的提议吗?"
徐树铮摇了摇头,说道:"属下也没有想到好的提议,不过刚好听到一个人提出的一个办法,颇为可行。"
宋哲若有所思的问道:"是什么办法啊?"
"夜袭!"徐树铮有些小激动的说道:"中国士兵大部分都有夜盲症,而大人麾下的中华军平日里各种优厚待遇,体格强壮,更没有夜盲症,这不正好可以利用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