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光绪苏醒
宋哲深深的看了克林德男爵一眼，没有说话，因为宋哲眼角已经看到陆九卿带着一个人进来。
这个人毫无疑问就是美国驻华公使康格，也是宋哲的老朋友。当初五国调查组里面，康格就是美国的副使，也在那个时候和宋哲认识。
宋哲挪开椅子，站起来，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双手张开，对着康格迎上去："喔，我的朋友，你终于来了！"
康格也张开双手，两人拥抱在一块。
康格趁机贴着宋哲的耳朵，压低声音说道："嗨，伙计，你这次突然找我来，可别是没有事情消遣。"
"本来是没有你什么事情的，不过德国人派来了一个嚣张的蠢蛋，所以你有了！"宋哲也压低声音，在康格耳朵边上说道。
康格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感谢威廉二世！"
宋哲压低声音说道："不，应该是伯恩哈特.冯.比洛伯爵。"
【注：伯恩哈特.冯.比洛伯爵，现任德国外交部长，大概一年后，将升任为德意志帝国的首相】
这时，两人终于松开拥抱。
克林德男爵也感觉到危机了，他站起来，整理一下衣领，特别是让胸口的徽章更加显眼，他想要在康格和宋哲面前展现他的德意志帝国军人的霸气。
"你好，克林德男爵。"康格笑眯眯的说道，态度非常温和。
克林德男爵虽然对康格抱有敌意，但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克林德男爵只好板着脸，有些公式化的说道："日安，康格公使。"
顿了顿，克林德男爵看了宋哲一眼，说道："想不到今天首相先生也邀请了你来。"
宋哲在一旁笑了笑，说道："好了，既然客人已经来齐了，有些话我就摊开说了。近日朝廷将会通过扩建、升级北洋机器局的提案，计划斥资八百万两白银，不知道两位有没有兴趣呢？"
这个问题还需要有其他答案吗？
康格果断开口道："这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交给美国来负责，一定会让首相先生你满意的。"
克林德男爵怎么可能会让出这块肥肉，康格话音刚落，克林德男爵便开口道："德国的武器是最好的，德国的机器是最精良的！"
宋哲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当即岔开话题说道："两位别激动，这只是一个尚未通过的提案而已，之所以说出来，只是随意谈谈而已。好了，别因为这事情伤了我们的感情，我们来谈谈别的。"
被宋哲如此一番连打带拖，克林德男爵没有脾气了，最后没有敢逼宋哲让出津浦铁路的修筑权，甚至连津浦铁路也没有提上一次。
宴会过后，克林德男爵率先离开，他的脸色不太好。
康格看着宋哲的侧脸，微笑道："老朋友，这八百万两订单？"
宋哲哈哈一笑，举起酒杯和康格砰了下，道："放心，这块蛋糕里面肯定有一你份的，即使没有这个，不是还有其他吗？我可不是会亏待朋友的人。"
洋人没有一个是好对付的，虽然宋哲成功的借康格打压了克林德男爵嚣张的气焰，但洋人对中国的贪婪之心，不会因此而熄灭，唯有壮大自己才是正理。
十月十一日，经过近十天的昏迷后，光绪帝在这一天凌晨四时突然间苏醒了。
宋哲第一时间接到这个消息，立刻让人准备汽车前往瀛台。
虽然瀛台算是光绪帝的囚禁地，但由于光绪帝受伤不能移动，再加上醇亲王载沣等人没有意见，于是光绪帝这个皇帝不待在紫禁城里面，反而依旧留在瀛台这个囚禁地。
虽然现在才凌晨四时，但京城内各条要道上的已经有人在行走，当然不是普通人，而是顺天府的捕快，还有刚刚成立的黑皮警察。如果有人夜中在路上行走，少不了会被这些捕快、警察们给抓个正着。
不仅仅是夜晚，在白天捕快、警察巡逻的人数和次数都增多了，城门、税卡的检查，也变得森严起来。原本守门的兵丁只要翻看一下、甚至有时看都不看一眼的行李、包裹就放行，现在皆要打开来细细搜查。旧时行人可以随身携带的寻常兵器、如猎弓、短刀、棍棒，也都开始被严查，只要稍有逾制，就会被没收，更别说洋枪这些了，一经发现，不仅仅是没收，说不得还被请去牢房聊聊。
京中那些泼皮、地痞，以及一些官宦人家的纨绔子弟，过去在京中横行市井之中，只要不犯大罪，官府也懒得力去理睬他们。犯点寻常的过错，如果有背景，捕快们还只眼开只眼闭，普通泼皮大不了就是被揪到衙门里叱骂几句，了不得敲上几板就放他们回去。可如今却是只要犯了事，不论轻重与否，随便问上两句就直接押进了大牢内，等着朝局平稳后再放人。
看到宋哲的汽车打着灯，远远的驶过来，立刻有警察准备过来询问，不过人才刚刚动了身子，就被旁边的老人拉住。
"干什么？"有些小年轻的警察不满的嘟囔着。
老警察是从绿营中退下来的老兵油子，他努努嘴，道："没有看到车牌和护卫吗？这是相爷出行。"
有些小年轻的警察刚刚想说什么，就有人骑马来到跟前，拿出令牌道："这是九门提督令牌，仔细些看。"
虽然宋哲最高的官职是军机大臣，不过要说出门方便，还是靠九门提督这牌子。
一路上九门提督令牌开路，宋哲一路来到中.南.海这才下了汽车。这地方虽然不是紫禁城，却也算是皇宫一部分，最了不得也就是能够在里面策马而行，也就是皇帝能够坐汽车。宋哲没有必要在这些小问题上，刺激醇亲王载沣那一帮满人贵族的心弦。
守门的是中华军出身的简精华，不过现在他已经提拔为御前侍卫统领，除了他外，还有一大批中华军士兵。
"大总统。"简精华亲自下了城门来迎接宋哲。虽然很多人现在称呼宋哲为相爷，但简精华这些老部下还是习惯称呼宋哲为大总统，以示亲近。
宋哲对简精华点了点头，压低声音问道："有人来过吗？"
简精华摇头说道："没有，这消息就通知了大总统你，其他人都派了几名太监去通知。不过现在大晚上，很容易迷路的，而且路上还有那么多捕快、警察拦下了询问，想通知醇亲王他们可能要一些时间。"
通知宋哲，是宋哲安插在光绪帝身边的太监王德怀打电话来的。不过这电话打给宋哲后，就"恰恰好"坏了，这里面的缘由，所有人都知道，也就瞒着珍妃和光绪帝等几人。
宋哲满意的颌首道："干得好，在这里看好，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让进来！"
简精华咧嘴道："属下明白！保证完成任务！"
宋哲拍了拍简精华的肩膀，快步往瀛台走去。
简精华派人追上来，想送宋哲一匹马代步，但宋哲拒绝了。他不想在瀛台这里张扬，要不然怎么会到了宫门就下车，他静悄悄的把车开进来，又有几人敢多嘴呢？既然车都不坐了，就没有必要骑马了。
宋哲刚刚来到光绪帝休养的庆云殿外。
"谁？"在庆云殿外守值的大内侍卫非常警惕，立刻就高声问道，同时宋哲还听到一阵枪栓声。
"是我，军机大臣宋哲。"宋哲开口回应道。
慢慢的，宋哲从黑暗中走出来，来的太急了，以至于宋哲连灯笼也没有一个，就借着月色一路小跑来到庆云殿。
"大总统！"几名大内侍卫立刻立正对宋哲行军礼。
大内侍卫的声音刚刚落下，旁边就有一把尖锐的声音响起。"相爷，你来了！"
宋哲微微侧头一看，是王德怀，想不到天寒地冻他亲自在门外等着。"去禀报一下陛下吧。"
"是！"王德怀应诺一声，小步跑的进入庆云殿内。
没有多长时间，王德怀就重新从里面出来，扯着尖锐的声音道："宣军机大臣、九门提督宋哲入内觐见。"
进到里面，宋哲也没有跪拜，只是对光绪帝鞠躬："臣，拜见陛下。"
"爱卿平身。"光绪帝的声音传来，虽然光绪帝努力让声音显得中气十足，却掩饰不了他那深到骨子里面的虚弱。
"喳！"宋哲抬起头，可以看到靠在病床上半卧着的光绪帝，容貌瘦削，双目浑浊。
光绪帝旁边坐着珍妃，年轻娇美的贵妃穿着雪白宫装，衣领边缘缝了一圈保暖用的白色兔毛，蓬蓬松松，衬托得绝美的小脸更加娇俏。玲珑丰韵的娇躯裹在宫装中，坐在光绪帝身旁。时不时递过来一匙热参汤，让他喝了暖和身子，也补补血。
光绪帝趁机打量着宋哲，面白无须的宋哲看上去非常年轻，双目炯炯有神，虽然穿着厚实的冬衣，但从笔直的站姿上感觉到冬衣里面包裹的身体充满了活力，这让光绪帝不由有些妒忌，为什么自己就那么多灾多难！
"陛下感觉身体如何？"宋哲沉声问道。
光绪帝沉吟了半响，才说道："还好，就是还有些虚弱。朕昏迷的这段时间，辛苦爱卿支撑大局了，朕定当厚报。"
宋哲谦虚道："不敢，稳定京城局势，醇亲王也出了大力气，现在最重要的是平定山东。"
光绪帝显然已经在宋哲来的路上，听了其他人说了现在的局势，但他也有自己的一番见解："山东不过是疥癣之疾，真正用兵的地方是东北，一日不拿下那老妖婆，朕一日就不能够安心！"
说到后面，光绪帝一脸狰狞，脸上青筋都鼓了起来，很是吓人。
旁边的珍妃吓得俏脸发白，手一哆嗦，不由将一些参汤洒了出来。
宋哲劝说道："陛下的心情，臣明白，只是必须也需要明白，兔子惹急了尚且会咬人，更何况是西太后呢？万一他不顾一切的签订卖国条约予俄国人和日本人，引洋人兵马南下，这天下恐怕就要大乱了！"
光绪帝闻言也不由一惊，连忙问道："这该如何是好？总不能够让那老妖婆在东北逍遥快活吧？"
宋哲安抚道："臣和陛下说一个小故事，美国康奈尔大学科学家做过的一个水煮青蛙实验。科学家将青蛙投入比较热的水中时，青蛙因受不了突如其来的高温刺激立即奋力从开水中跳出来得以成功逃生。但当科研人员把青蛙先放入装着冷水的容器中，然后再缓慢加热，结果就不一样了。青蛙反倒因为开始时水温的舒适而在水中悠然自得。当青蛙发现无法忍受高温时，已经心有余而力不足了，不知不觉被煮死在热水中。"
光绪帝若有所思的说道："你的意思是对东北徐徐图之？"
宋哲解释道："臣是准备先安西太后之心，再在准备就绪后突然发兵，一击致命！让西太后无论有多少阴谋诡计，都来不及施展。"
接下来光绪帝又和宋哲谈了一下时局的问题，足足聊了半个小时，宋哲这才离开。
宋哲让王德怀暗暗通知派出去的太监，通知醇亲王载沣几人光绪帝苏醒的消息。没有多长时间醇亲王等人就赶来了，只是他们没有能够和光绪帝多聊，因为光绪帝刚刚苏醒身体还很虚弱，更何况之前和宋哲详谈了半个小时。
而这也正是宋哲想要的，让醇亲王载沣他们看到光绪帝，却并没有对光绪帝施加影响力的机会。
在醇亲王载沣他们去见光绪帝的时候，宋哲也没有闲着，他在庆云殿旁边偷偷见珍妃。
"陛下知道龙根的事情了吗？"宋哲看着俏生生的珍妃，问道。
珍妃有些恐惧的说道："知道了一点点，不过陛下认为还有机会治愈。虽然如此，但那个时候陛下的样子实在太恐怖了，感觉要杀光所有人似的，就连对本宫也恶言相向。相爷，这该如何是好？"
宋哲安抚道："暂时先这样吧，现在最重要是先稳定朝局。"
顿了顿，宋哲许诺道："我已经准备将志锐调回来，到时候再提出让娘娘你当皇后一事，现在皇后最重要的是照顾好陛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