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去河南伏牛山荡魔寺的嘤鸣不晓得,她肉身昏睡的几天里,圆明园中发生了何等大事。
就在她元神离开的第一天的那个晚上,弘历二更十分才来到她的海晏堂,弘历见嘤鸣熟睡着,便想将她推醒,好行夫妻之礼。可没想到嘤鸣是怎么叫也叫不醒,弘历当时没有多想,只当是嘤鸣累了乏了,于是怏怏睡了下来。
第二天早晨弘历起床,嘤鸣还在熟睡。弘历只得满含怨气地去上早朝了,下早朝后,弘历便回了九州清晏批阅奏折,等着嘤鸣承诺的每日的补汤送来。
可他等了一个上午都没等到补汤,弘历怒了,怒气冲冲跑去海晏堂想要找嘤鸣算账,想问问她为什么说话不算话。
可没想到,去了之后,才发现嘤鸣还在睡觉
海晏堂的宫女个个面带焦急之色,杏雨哭着说:主子娘娘怎么叫也叫不起来了,奴才怎么也唤不醒。
这下子弘历心中一凛,顿时觉得不对劲了,忽然间他也想起来,昨夜一夜,嘤鸣都没翻过身弘历心知肚明,嘤鸣睡觉那是最不老实的,翻身翘腿什么的,都是开胃菜,动不动还踢被子,有时候还咕咚一声,能从床上翻下去呢整夜不动弹,这还从未有过呢
弘历二话不说,立刻叫王钦去太医院所有的太医来。
太医们赶到,弘历发现人数不齐。
原判徐千障回话说:昨夜远瀛观中为容嫔娘娘讲经的先知库尔班突然吐血晕厥,容嫔娘娘请了三位太医去,至今都没回来,想来是先知的病情不太好。
听了这话,弘历再没有质问什么,连忙叫太医给嘤鸣诊脉。
但是,诊脉的结果却让弘历恼怒不已,因为太医么一致确定,皇后没病皇后身子骨健康得很
弘历当时就气坏了,一脚踹得原判徐千障吐血。
太医们吓坏了,只得绞尽脑汁想法子把皇后给唤醒,掐人中的掐人中,施针的施针,开药的开药,折腾到天黑,嘤鸣还是睡得跟死猪似的。
而这个时候,弘历也已经下旨将在兰台学宫中读书的永琚给传召了回来,伴着夜色初上,永琚与烟儿回到了海晏堂。
第二天傍晚才回来,倒是在烟儿意料之中,这会子,嘤鸣还在去伏牛山的路上呢。
烟儿没急着发话,让皇帝陛下的急躁不安进一步加剧,然后他趁着夜晚,偷偷溜出去查探了一下远瀛观的状况,心中暗自有数之后,又做了些布置。到第二天清晨,烟儿估摸着自己娘亲应该已经到了伏牛山取到了紫竹杆,便开口道:娘亲,怎么也醒不来,莫非是中了巫蛊镇魇
一语惊醒弘历,也点醒了弘历。
脉象平稳气色红润,完全没有生病,却还昏睡不醒,那只有可能是遭了巫蛊暗算了
弘历想到这点,不禁恼火万丈,于是立刻下旨,大搜圆明园。
搜查持续了一整日,直到傍晚,侍卫在远瀛观的花坛中,搜出了一只木偶一只胸口钉着三根血红色长钉的木刻人偶而那人偶的五官,完全是嘤鸣的样子
看到这样东西,弘历骇然暴怒:是容嫔巫蛊镇魇鸣儿
容嫔很快就被押解过来,容嫔自是百般磕头,哭诉说是有人陷害,哭得梨花带雨可怜不胜。
那几日连续下的魅心咒,终究还是有作用的,弘历心中产生了一丝丝动摇。
就在这个时候,烟儿又开口了:那个库尔班昨夜吐血昏厥,而就在昨晚娘亲昏睡。
这一语,勾起了弘历的疑心,帝王都是疑心重的。任凭容嫔百般哀求,昏迷的库尔班被押解去了慎刑司严密看管。只可惜库尔班昏迷,根本无法拷问。如此一来,能拷问的,自然只有容嫔身边伺候的宫女太监了。
容嫔被禁足在了远瀛观中,身边所有人宫人全都被押走了。当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库尔班一直昏迷不醒,太医也救不醒,他的状况就像嘤鸣一样。
只不过远瀛观宫人却不是能挨刑的,第三天便有人招供了,说每次库尔班进宫讲经,容嫔都不许人伺候,二人密谋,都是用回语。还有人招供,容嫔之前给给皇上熬煮的补汤,都是割了自己的手腕,滴血进去
容嫔却哭着解释道:嫔妾观察古书,说是以人血入药,最能补身。所以嫔妾割腕取血,奉于皇上。
容嫔如此含情脉脉情愫,叫弘历也忍不住心中一揪,连忙亲自扶起了容嫔:你也太傻,这种无稽之谈怎么能信呢
但容嫔的危机没有因此解除,又有宫人招供说,自己曾经偷偷瞧见,容嫔不但往补汤里加自己的血,还将符纸烧成灰撒入其中
而烟儿也从容嫔的枕头底下找出了那种符纸
烧了符纸加入补汤中,这怎么都觉得不对劲弘历神色剧变,立刻诘问容嫔这是什么东西
容嫔满口只说那是驱邪安神的寻常符纸,可惜这一次,弘历不信了。他一想到自己喝了好几次的补汤里,被加了乱七八糟的东西,便觉得全身难受
符纸这种东西,历来是宫廷忌讳之物弘历也很忌讳这种东西,可容嫔竟然暗地里烧了符纸给他喝,弘历如何能安心信她哪怕弘历对容嫔有好感,还是深深怀疑她。何况这个时候嘤鸣中了巫蛊昏迷不醒,下了巫蛊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容嫔叫进宫的那个先知库尔班,这个时候,弘历如何能不怀疑是容嫔指使库尔班巫蛊镇魇嘤鸣
弘历的内心是纠结的,虽然她怀疑容嫔,但看到她那含泪楚楚诉冤的样子,又不愿相信是她所为。终究,弘历还是没把容嫔如何了,只见她继续禁足在远瀛观,不许任何人探视。
对此,永琚很是气恼,容嫔镇魇皇额娘,汗阿玛为何不杀了她
便对儿子的质问,弘历恼羞成怒,便斥道:事情还没查清,岂可轻下论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