嘤鸣的目光以迫人之势头逼来,直直逼问弘历:令妃有孕了
弘历没料到动了胎气的嘤鸣会下榻走出来,更没料到,自己刚才说的话都被嘤鸣听了个真真这下子,他才真的是慌了神,急忙道:不没有令妃没有身孕是太医诊错了
嘤鸣呵地吐出一声冷笑,薄薄的嘴唇吐出凄冷的语调:且不说太医为什么会诊错但是,会误以为有孕的前提,起码得是令妃侍寝过吧
嘤鸣所问,真是弘历一直以来极力想遮掩的事然而事到如今,他想否认也是无济于事了。只得拂袖让左右太医宫人都退了下去,让这殿中,只剩下他与嘤鸣二人。
弘历几步靠前,忙伸手想要执嘤鸣的手。嘤鸣却冷着脸,一侧身子,冷硬地甩开了弘历的手。
弘历的手臂一僵,伫在半空,不知何去何从,他发干的口齿微颤,艰难地道:朕那晚只是喝多了些,你又一直不在,所以
嘤鸣抬头看了看殿宇上苏式彩绘的藻井,心中慢慢的都是凉意,凉得几乎将这颗心都冰封了,她替弘历说出那句没说完的话:所以,你就宠幸了令妃
弘历急忙道:朕没想宠幸她的朕真的只是喝多了,朕什么都不记得了只是翌日醒来的时候,只穿着贴身的寝衣,令妃伏在她怀中,满是羞涩之意。记得早些年,令妃侍寝之后,都是这般害羞忸怩的神情。所以,弘历才觉得,自己醉酒之后,约莫是把令妃误当成是鸣儿了。
嘤鸣自心底蔓延出一股酸涩的冷意,是不是所有男人出轨之后都是这般搪塞说辞
不记得了嘤鸣嘴角泛起缕缕嘲讽的冷笑,还真是一点都不新鲜的说辞啊
鸣儿弘历的手臂缓缓落下,绣着双龙戏珠的明黄色马蹄袖依稀微颤。
嘤鸣深深吸了一口气,以极其冷静的口吻道:一开始说好的条件,你应该没有忘吧想让她回来,就不能再碰别的女人。虽然提出这个条件的时候,她也没有料想到弘历竟然一口应允了。但是,既然应允了,可为什么过了才不到两年,说过话竟然这么快就自毁,是否来得太快了些
弘历喉咙干哑得发涩,涩得无言语对。
嘤鸣只觉得胸腔中俱是愤懑,若他一开始不答允,那么今日她也不会如此怒愤,几乎不能自遏。
才十个月不见,难道枕畔没有女人,他就那么耐不住吗或者说男人都是这样
因为愤怒,嘤鸣的牙齿上下打颤发出咯咯的声响,她下巴一抬,以一双幽冷的眸子直视沉默无言的弘历:那么你也该记得,咱们就一早说好的,若是你不守诺言,那么我会带着孩子一起离开若真到了无可容忍的地步,便无须容忍,就如十三年那个冬夜一般,她一把火烧了长春仙馆,带着婧欢一起离开了大清朝。
现在,她真的恨不得也一咬牙,带着孩子离开
能过就过,不能过就掰这是她一贯的准则。
只可惜,她如今嘴巴说得强硬,但却失去了强硬的资本。
虽如此,弘历却是大惊,面上陡然失色,他骤然一步上前,一把死死攥住了嘤鸣的手臂,鸣儿朕真的只是个意外何况只有那一次而已
嘤鸣咬牙切齿,气得双眸充血:一次有一次,便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如果她轻易地放过了弘历,他肯定还会再犯若不给他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男人这种生物,是永远也不会长记性的
不会的弘历急切地否认嘤鸣的论调,朕没想过要宠幸令妃的那晚真的只是喝多了才会
够了嘤鸣毫不留情地打断了弘历的解释,那晚的事情我已经很清楚了,不需要你一遍遍强调一听到宠幸二字,嘤鸣便觉得心里堵得慌,恨不得以蛮力冲断一切藩篱。
弘历一噎,脸上满是纠结入髓的无奈与苦涩,事情已经发生了,朕没办法让它改变。鸣儿他深深蹙着眉头,万般愁绪最终只化作一声幽叹,语气不由低微了下去,你到底怎样才肯原谅朕
自登基一来,他是第一次这样低声下气地去哀求旁人。数十年岁月中,弘历也从未想过,自己会这般放低姿态恳求别人的宽恕。因为他是心虚的,他当年拍着胸脯答允鸣儿事情,如今却没有做到
嘤鸣突然呵地笑了,为什么,你那么自信,我会原谅你
弘历苦笑道:朕没有自信,朕太了解你的脾性了,所以才要极力隐瞒令妃的身孕只是没想到,令妃没有身孕,反倒是将自己逼退到了墙角。
鸣儿平日里很是温吞,但他一直都知道,鸣儿骨子里从不是柔软的。尤其触碰到底线的时候,她便如六月天,转瞬翻脸。
弘历语中满是低沉:朕害怕你会离去,所以才想着,能瞒一时是一时可终究,纸里包不住火。
好了嘤鸣仰头幽幽一叹,事到如今,还说那些多余做什么嘤鸣一转身,挑开落地罩上垂下的珠帘,快步进了西暖阁中。
琚儿和烟儿就并排坐在临窗的罗汉榻上,两个孩子都是静默无声,两双黑白分明的清澈眸子直直望向走到跟前的嘤鸣,以及急忙追逐进来的弘历。
琚儿伸开双臂,奶声奶气地唤了一声额娘。
看着乖巧的孩子,嘤鸣不禁鼻子一酸,险些便要掉下泪了,她一步上前,一把便将永琚搂在怀中,琚儿声音里已经难掩哽咽潮湿之气,额娘要走了,你也跟额娘一起走好吗
永琚莹润的眸子满是惶惑之色,为什么额娘要走他忍不住抬头看了看高大矗立在眼前的皇父,似乎想要从他哪里得到答案。
嘤鸣眼睛一片湿润,她无法去回答永琚的问题,只再一次问道:琚儿跟额娘一起走好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