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铭文这样的目光下,含玉怕了。
是真的怕了!
刚才就想通了白莲昨夜去看自己时,威胁的那些话,现在话在嘴边,含玉却说不出口。
说白莲给自己的药?
先不说自己敢不敢说,说出来后,会有人信吗?
含玉的迟疑,正印证了白铭文心头的疑惑。
白铭文面色痛苦的闭上了眼睛,随后睁开时,目光沉沉,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话:
“去请大夫!”
“不用了。”含玉平静的说完,便转头看向了白铭文:“五郎,她们说的都是真的,我不能有孕,我也是因为崎哥儿才害了香姨娘的,不用请大夫了,我都认。”
含玉越是说的这样平静,白铭文心中越是不确定。
“五郎,我做了错事,我不后悔,我疼爱崎哥儿,知道以后不能再有我们自己的孩子,便想着将崎哥儿养在身边也是一样的,我现在唯一后悔的是,不能跟五郎白头到老了。”
含玉说着,就梨花带雨的看着白铭文,转过身子,对着白铭文磕了个头,明明是流着泪,偏偏翘起嘴角,笑着对白铭文说:
“多谢五郎对我这些年的疼爱,别再为了我跟老太太顶撞了,含玉不值得,是生是死,都是含玉自己咎由自取,五郎,你保重吧。”
含玉说完,就猛的站起身来,往院子里的树上撞去。
白铭文就在她身边,从她说话的时候就察觉到不对劲,到含玉站起来的时候,白铭文也眼疾手快的站起身来,在含玉撞上那棵树之前从身后抱住了她。
含玉被拦下来,白铭文抱着她,回过头恳求白老夫人:
“娘...娘,算儿子求您了,我知道含玉她该死,只是她对儿子情真意切,这么些年来,对儿子无微不至,儿子怎么能忍心看着她在面前死去,娘,儿子什么也不求,只求娘您饶了含玉一命,以后含玉的事情,儿子再不插手......”
白老夫人看到刚才的那一幕,就知道含玉贯会撩拨白铭文,说是一心求死,不过是看准了白铭文的心里,说一些煽情的话而已。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白铭文都能不分轻重的给含玉求情,白老夫人除了生气,也只能叹息一声。
不是卫氏冷心冷面,若是不冷心冷面,还不得给这样一个滥情的人气死。
白老夫人经历这几次事情,也是摸透了白铭文的脾气,知道这事越是拧着他,他指不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儿呢。
“老五,这个贱.人罔顾人命,心狠手辣,我白家是不能容她了,既然如今她是良籍,我们白家也不能决定她的生死,那就报官吧,交由官府处置。”
白老夫人并不是真的要报官,这件事说出去毕竟是白家的丑闻,依着白老夫人的性子是肯定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但是关心则乱的白铭文并不这样想,以为老妇人当真了,当下机着急了。
“娘,此举不妥,交给官府后,于我们白家颜面有损,父亲也不会同意的。”
白老夫人看着自己的儿子,也是暗暗来气,这会倒是识大体了,若不是碍着下人在,真想将桌上的茶壶砸过去,看看他脑子里装的是什么!
白铭文看着白老夫人面色不太好,硬着头皮说道:
“儿子有个主意,不知合适不合适。”白铭文微微抬头,脸色有些讨好的看着白老夫人:
“含玉犯了错,不如将含玉逐出白府,以后再不相干,这样可好?”
含玉在一旁听着,立刻就明白了白铭文的意思,也正中含玉的下怀。
到时候出了白府,自己可不就是白府能管束的人了,白铭文又是耳根软的,说不定自己能乞求了她的原谅,将自己养做外室呢。
出了白府的后宅,以后就再也不用惧怕白老夫人,再也不用受白莲的制衡了。
含玉能想到,白老夫人自然也能想到,哪里会由着白铭文的安排。
“含玉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的建议很好,来人,将这个贱婢拖下去打三十大板,先关押在柴房里,等芳华苑的下人都交代清楚了,再撵出府去。”
白铭文一听是三十板子,可是想到白老夫人毕竟是饶了含玉的性命,也就忍着没有说话了。
含玉也不敢再对白铭文做出任何动作,说任何话了,能得现在的下场,已经是万幸。
消息穿到玉琼馆的时候,白莲坐在秋千架上看院子里的小丫鬟踢毽子。
听樱桃说了宁寿堂的情况后,对于白老夫人最后并没有处死含玉的下场并没有多少意外。
从白铭文回来的那一刻,白莲就知道,凭着含玉这些年在白铭文身上下的功夫,应该也能护她一条命。
只是,他们低估了白老夫人。
含玉只要出了白府,在永州无依无靠的,势必还会黏上白铭文,白铭文又是那样的性子,这含玉还不是一样,离了白府,继续祸害五房。到时候她不是白府的人,白家的人又不能管到她那里,还不如眼下对她有约束的时候。
连白莲都能想通的事情,白老夫人又怎会不知。
所以,白莲料定,含玉活着走不出白家的门。
不然大可在打了她板子之后直接丢出白府,又怎么再关押一天呢。关押这一天会发生许多事情,而这些事情就不是白铭文和含玉所能掌控的了。
樱桃见跟白莲说了这些后,并不见她着急,不由得有些好奇,自家主子不是很烦安姨娘么,怎么会这个表情。
就在一个小丫鬟的毽子飞向了她们这边,白莲也是极有兴致的抬脚踢了回去。
-
柴房里。
含玉昨天刚受了十板子,虽说并不厉害,但再加上今天的三十板子就十分的让人受罪了。
下身传来阵阵的疼痛,含玉艰难的爬到桌边,胳膊用力的撑起自己的身子,去拿桌子上的食物。
想着,若是自己不吃饱,就是身上的伤也足以要了自己的命。
将饭端到跟前的时候,含玉想到白老夫人后来跟白铭文妥协的态度,便留了个心眼,从头上拔下了一根银簪子,在饭菜里搅动了一下。
这还是那天出门时故意捡了一只不起眼的银簪子,不然,全身的珠翠,却没有一点银饰,这会只能束手无策。
过了一会,含玉拿过簪子,对着窗外透过来的光看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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