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说那个民警是如何的捶胸顿足,发誓一定要解救无辜少女回来.只说胖大妈、中年妇女,和年轻男子将王亚拽出派出所后,王亚一路哭嚎着被他们押上了车,引起路人无数次侧目,三个人一路上只能装作颇为心疼王亚的样子,嘘寒问暖,再配合上中年妇女怀中的孩子哭上几嗓子,倒也没人怀疑什么。
好不容易上了车,青年男子干净利落的将王亚迷晕,还没来得及因为又一次得手而感到高兴,就看到坐在他身旁的中年妇**寒的一张脸。
后面赶来支援的这位正是大名鼎鼎的蔡姐。六年的时间很长,干非法勾当轻车熟路的人,其道德底线不过形同虚设,在利益面前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如果说六年前,她还有一些廉耻之心,还能自我安慰,她是让这些原本不应该存在于世的、或者出生就注定被抛弃得不到好生活的小生命们能有一次新生的机会,那么在这六年时间里,她早已被金钱侵蚀了所有的底线,********地钻进钱眼儿里,不论多缺德的事情,只要有利可图,她都可以眼睛不眨一下地去做。
因此在与她有勾连的拐卖团伙落网之后,空出来N市巨大的市场,那些对她来说唾手可得的钱财,深深地迷了她的心窍。只需要简单地抛弃她所剩不多的良知,便可以过上财源滚滚的生活,蔡姐何乐而不为?六年后的她,再也不是以前那个需要顾及各方势力,只能战战兢兢夹缝里求生存,干得最多拿钱最少的小头头了。她现在是N市这一亩三分地里,跺跺脚地都会颤几颤的人物之一。
这个胖大妈是一开始就跟着蔡姐干的元老级人物了,蔡姐一直颇为敬重,给了她足够的油水,但是没想到这个老货不知足,心比天高,总是时不时的就给蔡姐搞出一些相对来说比较难摆平的事出来,蔡姐碍着她在自己最困难的时候跟着一路打拼过来,每每都会心软帮忙,没想到却让她的胃口越来越大。
难道她会真的以为自己可以永远招之即来,当她的免死金牌吗?不作死就不会死,如果她一定要在作死的道路上狂奔到底,任是神仙也没有办法救她。
胖大妈姓陆,道上的人都称呼她一声六姨,这可是个头顶生疮脚底流脓黑心烂肝的家伙,只要能挣钱,就没有她不敢干的事,出的钱合适,她便是连亲闺女都能卖掉的。后面的青年男子真的是她的儿子,母子俩都是同样的货色,心黑手狠,不知道祸害了多少好姑娘。尤其是她那儿子陆兴业,最是色狼不过的一个人,过了他们手的姑娘,没有一个没被糟蹋过的,而且听说这小子还有个非常变态的嗜好,喜欢把自己玩女人的过程拍下来放到网上去,真不知道这是什么心态,人家AV男演员好歹还能挣点钱,他却甘愿自爆隐私,让人免费看他那不大点的玩意儿,恶不恶心!
平常的时候,这些烂事蔡姐都懒得管,她自认为这是给六姨面子。可是这一回,六姨真的是踩到了雷区了。她觉得不能再任六姨作下去了。菜姐是个很聪明的女人,不然也不可能守着这么大一块肥肉在N市盘踞这么多年没被黑白两道给收拾掉。警方在这几年中,专项打击没少整,但是每一次,蔡姐都能非常幸运得躲过去,然后图谋东山再起,不是因为她像别人想的那样,省里市里都有人,而是仅仅是凭借两个字:谨慎。蔡姐有自知之明,自己干的是什么活计,被抓住以后是什么下场,菜姐一直都很清楚。邪不胜正,老鼠怕猫,这些都是最基本的道理。以前N市不是没出过牛气冲天的人物,虽然蔡姐现在的成就不小,但是跟以前的那些大佬相比,她也不过是个小虾米一样的人物。但是她蔡姐还活跃在N市,以前那些大佬现在都在哪儿呢?不是在某某监狱里面乖乖的装孙子,就是早就吃了颗铁花生米,化成灰了。任你再是风云人物,直接对上国家机器,一败涂地是唯一的结果。
道理很浅显不是吗?但就是有人,不能一直保持清醒的头脑,觉得自己是算是个人物了,就张狂的不行,非得要去撼动一下国家机器这棵大树,愿意主动去做不自量力的蚍蜉,白白送掉一条性命。
但蔡姐从来不这样,她懂得低调做人,闷声发财的道理,永远都记着,自己不过是只小虾米,在N市翻出浪花太大的时候,就该被人收拾了。所以每隔一段时间,当她的第六感觉得形势不好,自己的处境很危险时,会一声不吭的失踪一段时间,跑到外地潇潇洒洒过她的好日子,等到风声过去觉得安全的时候,再回来重新支起一个摊子。
毕竟底子还在,中间折损的那些人手完全可以忽略不计,只要能够赚钱的买卖,不愁招不来心狠手辣的人物,谁也没跟钱有仇,更何况好吃懒做想走捷径赚钱的人,如过江之鲤滔滔不绝。
当然了,扯得远了。蔡姐一直这么认为,她是稳妥为主安全至上主义者。但是跟着她时间最长最了解他的六姨,却对她这个习惯嗤之以鼻,还没怎么样呢就望风而逃,那夹着尾巴的形象实在是有损她在N市的地位,如果蔡姐能够立起来一些,他们的成就远不止今天这样守着N市这一亩三分地,不过是饿不死罢了,但却也没有真正大富大贵,像电视里演的土豪那样可以随意挥霍的生活,六姨盼得眼睛都绿了,就她手里那么点钱,还差得远。因此六姨对蔡姐也是有怨念的。
她们这对老搭档之间的矛盾,从蔡姐一步步起来后开始,到现在早已经不可调和,不过蔡姐懒得搭理六姨,六姨便也当什么事都没有,伪装表面的平静。
六姨背着她干了不少事,蔡姐这棵大树还是很好用的,没有到必须撕破脸皮的地步时,六姨都秉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原则。她还没有那么蠢,现在就跟蔡姐闹翻去自立门户,在N市这个地方,原来卖六姨面子的人,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看着蔡姐的。
六姨只是有些轴,不是真傻,所以她做的最过分的事也不过是借着蔡姐的名头,为自己办点事,想多捞点钱罢了。
想要挣钱无可厚非,谁不想要钱呢?人民币这玩意可是个好东西,有了它,随之而来的就是好的生活和社会地位。贪财本身不算错,对金钱的渴望实际上也是一种动力,但是像六姨这样欲壑难填的,本能地让蔡姐感到危险。因此她阴沉着脸,甩手就给了陆兴业几个响亮的耳光,直打的六姨心疼不已,觉得自己的脸上挂不住。
好歹自己也在跟前,就这么明晃晃地打她儿子,其实不就是变相的在打她的脸吗?六姨早就知道蔡姐对她有不满情绪,自己背着她的那点小动作,蔡姐不可能一点不知道。
今天这桩买卖,就是六姨临时起意,她刚去西南送了几个人儿,回来的路上碰到王亚,心下痒痒的不行,现在的好货色不多了,好不容易碰到一个,才大着胆子定了一个并不算很完美的局,虽然这种事情他们也干过,但是不久之前蔡姐明令要求底下的人不允许再这样行事,因为类似的事情发生多了,总会引起人们的警觉的,万一哪一次好死不死的撞到枪口上,谁也救不了他们。
但是六姨对蔡姐这种谨慎小心通常都是嗤之以鼻的,什么都小心什么都谨慎,怎么养活这么大家人?这个世道,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既然蔡姐不敢干,那么这钱她乐得一个人全挣下,现在的大学生可是很值钱啊!一个长相清秀的大学生,至少能卖到十五万块,如果他们的心再黑一点,直接杀人卖尸去配阴婚,挣的还能再翻一倍。不过六姨自认为自己是个善良的人,哪怕把这些女人卖出去,也是希望她们能活着的,直接杀了配阴婚的事,实在是太过阴损,她不愿意碰。
所以她在火车上,才将王亚告诉她的基本信息都发给了儿子,让他去赶紧伪造一份病历证明来火车站接她,原本这些事情都是瞒着蔡姐干的,但是因为干了这么多回了,还是第一次被叫去派出所,哪怕六姨认为他们的计划天衣无缝,终究还是有些心里没底,在路上发了短信叫蔡姐过来支援。
陆姨自己心里很清楚,菜姐是不会丢下她不管的,因为她知道蔡姐太多事,手里存着蔡姐很多的底牌,如果蔡姐放弃她,他被警察抓住之后,就别怪她嘴里藏不住事,把蔡姐所有作奸犯科的证据全都抖落出来,大家鱼死网破。
没想到蔡姐来是来了,却在车上给他们摆大姐大的架子。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东西是六姨真心在意的,就是她这个儿子了。六姨年轻的时候性子就不太好,不然也不会早早的就离了婚自己一个人带着儿子艰难过活。她对金钱的强烈渴望,也源于母子相依为命的艰难生活,最穷的时候,六姨甚至带着她的儿子在街边的垃圾筒里寻找还能入口的食物。正是因为过过太多这种饥寒交迫、朝不保夕的穷困生活,才使得六姨一直认为有钱才能有安全感,为了钱什么良知什么道德通通可以抛却不要。
除了儿子。儿子是她的命根子,是她活下去的动力,她望着儿子很快肿起来的脸颊只觉得心疼无比。
“蔡澜,你这是干什么?”六姨拉下脸,恶狠狠地瞪着蔡姐:“我的儿子我自然会教训,再说今天的事是我的主意,跟我儿子没有关系,你有什么火冲着我发,别跟个孩子一般见识,一点气度都没有!”
蔡姐不想跟六姨发生争吵,因为她知道不论她说什么六姨都会觉得满不在乎,她们相互依存的基础已经改变,中间有无数的矛盾无法调和,注定合作是不可能长长久久的进行下去的。既然她不听自己的劝,非要在作死的道路上一条道走到黑,自己又何必浪费口水,反倒让她觉得自己是在想办法打压她。说实在的,有的时候蔡姐会想,如果她们一直守着那一个小破旅馆,做着倒卖孩子的勾当,赚的不多,却也衣食无忧,那么现在她们是不是仍然能像那个时候一样合作默契,顺风顺水呢?不过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他们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基本上已经算是陌路,再也不可能互相信任,回不去了。
一时间车厢里的人谁也没有再说话,六姨发动车子很快离开了火车站,汇入到来来往往的车流当中。车子开出去没多远,蔡姐便在一个小胡同下了车,他没有跟六姨说再见,是因为她觉得他们再也不会见了。
这一次动静闹得太大,按照六姨一贯的手段,这次她看上的那个女孩肯定也是在校大学生。一个学生失踪了,不可能不引起同学和老师们的注意,只要有人报案,派出所刚才那一幕,早晚都会露馅。自己哪怕留了个心眼,在来的路上小心地避过了摄像头,也不敢打百分之百的保票,毕竟这片区域不是她经常活动的地方,出现纰漏也是有可能的。
虽然她躲过了警方那么多次的专项治理行动,但警察不可能对他们这种团伙的存在一无所知,只不过是因为她和六姨这样的高层从没被抓着过,底下的枝枝蔓蔓再怎么被砍他们都很容易死灰复燃。
这一次他们露了脸,可是真的危险了,以她一贯的小心谨慎,她觉得有必要蛰伏一段时间,看看风向,反正她也都是放任手底下的人去干活,自己做个甩手掌柜的,哪怕离了她,N市的买卖一切照旧,该她得的一份钱一分都不会少,但是一旦出事,只要她人不在本市,天高皇帝远想跑哪里跑哪里,抓到她的机率很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