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长孙氏言语,如意已是急急道:“王妃切莫听信人之言,公主与王妃亲厚如姐妹,敬您重您尚不及,又岂会加害!”
“亲厚如姐妹?”秀珠尖刻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这简直是我听过最可笑的谎言,若当真亲厚,我家姐怎么会六月就早产,世子又怎么会一出世就夭折?一定是你们在糕中加了滑胎的药!”
见她如此颠倒黑白,吉祥气得恨不得一掌掴过去,勉强止了冲动,恼声道:“你别在这里贼喊捉贼,之前如意明明……”她差一将韫仪派如意暗中跟踪的事情了出来,幸好及时反应过来,改口道:“总之公主绝对没有做过半对不起王妃的事情。”
秀珠冷哼一声,对长孙氏道:“姐不必与她们废话,凭他们的罪……死不足惜!”
如意听出她话中的杀意,下意识地挡在韫仪身前,焦急地对一言不发的长孙氏道:“不是啊,真的不关公主的事情,王妃之前一直那么相信公主,没理由这次不相信!”
“姐就是因为太相信你们,才会引至今日之祸。”这般着,秀珠态度强硬地道:“姐,他们害死世子,您万万不可再心软!”
长孙氏垂在身侧的手攥紧又松开,许久,她对韫仪道:“刚才我问过厨房负责膳食之人,也派人搜过他们的屋子,均无任何可疑,除了你的糕,我想不出其它。”
长孙氏的话令韫仪心中微微一痛,前者虽然没有明,但终归还是怀疑她了。
“膳食没问题,那安胎药呢,若妾身没有记错,今日的安胎药是秀珠端给王妃的。”韫仪话音未落,秀珠已是变了脸色,带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慌乱道:“我跟随姐多年,岂会加害姐,你休要冤枉我!”
韫仪淡淡一笑,也不与她计较,转过话锋道:“你口口声声我下药加害王妃母子,可有证据?”
秀珠脸色一僵,旋即生硬地道:“你如此攻于心计,又岂留下证据。”
韫仪挑一挑细长的柳眉,“换而言%%%%,m.↓.c≠om
秀珠被她得哑口无言,好一会儿方才想出反驳的话来,“此事若放在其他人身上,或许真有一些武断,但你杨妃……”
韫仪接过话道:“我如何?”
秀珠冷笑道:“当年殿下何尝不是信任杨妃,结果杨妃却是刺杀陛下,害死卫怀王的凶手,试问这样一个人,又有什么做不出来?!”李渊登基之后,追封李玄霸为卫怀王。
如意蹙眉道:“这些都已经是陈年旧事了,你还提来做甚?”
“正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当年杨妃能够背叛了殿下的信任,今朝她背叛我家姐,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韫仪淡然道:“当年我与殿下立场不同,岂可一概而论。”
“不管你如何花言巧语,都掩盖不了当年背叛殿下的事实。”这般着,她又对长孙氏道:“姐,您一定要为世子报仇,让他得以安息!”
吉祥急急道:“我家公主乃是陛下亲封的秦王侧妃,就算是王妃也没有资格杀就杀!”
秀珠当即反驳道:“陛下若知你们害死世子,必定会下令处死,绝不会姑息,你们若不信,大可以试试!”府中上下皆知李渊不怠见韫仪,如今李世民又带兵出征,不在长安城中。
如意将朝韫仪投去询问的目光,眼下这种情况,唯有出秀珠与丁阳往来,还有她去药铺问淡竹叶一事,方才可以取信长孙氏,摆脱杀身之祸。
韫仪自然明白如意的意思,但她始终认为,此时尚不是最好的时机,思忖半晌,她对长孙氏道:“王妃当真想要妾身的性命吗?”
长孙氏望着身边的孩子,内心挣扎不休,她虽悲痛孩子的夭折,但并未失了理智,虽然韫仪确有可疑,但这件事无凭无据,就此处死,实在不妥;而且……她真的不愿相信,韫仪是害死孩子的凶手;万一事后证明是她错杀好人,这一辈子,她都会受良心的谴责。
秀珠见长孙氏迟迟未做决定,怕她心软,催促道:“姐,杨妃主仆三人罪有应得,不值得您怜悯!”
听着她的话,长孙氏狠一狠心,喝斥道:“传段志宏来见我!”李世民出征之前,特意将段志宏留下,护卫王府上下安全。
秀珠心中暗喜,这根刺了她这么久的针芒,今日终于要拔掉,世子死的虽可怜,但总算有价值。
在长孙氏话音落下后不久,一身玄色长袍的段志宏走了进来,待得行过礼后,他拱手道:“不知王妃传卑职过来,有何吩咐?”
长孙氏微一咬银牙,冷声道:“将杨妃几人带回绮罗阁,没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得出入绮罗阁!”
她的话令如意二人松了一口气,长孙氏终归还是念着姐妹之情,没有听信秀珠的怂恿,下令诛杀。
秀珠则恰恰相反,她满以为长孙氏传段志宏进来,是要诛杀韫仪,岂料竟然仅仅只是禁足而已,亏她刚才了那么许多,真是气死她了!
唉,姐这个性子,往好听了是善良,往难听了,就是愚蠢,被人害了还不知道,真是让她担心。
眼见着段志宏要将韫仪等人带走,她忙压下心中的气恼,道:“姐,虽然这会儿暂时没有证据,但世子必定是杨妃所害,不会有假,所以您万万不能心软放过她!”
吉祥反唇讥道:“我倒觉得,世子是被你所害!”
秀珠脸色一寒,下一刻已是走到吉祥身前,不由分地甩了她一掌,“别以为人人都像你们这般狠毒无情!”
“你打我?”吉祥气得几欲发狂,在韫仪还是隋朝公主的时候,她就一直跟在身边侍候,十余年间,后者从未打过她,偶尔她被杨广或者新安责罚,韫仪也总是千方百计的保她,可以几乎未曾挨过什么打,今日却被秀珠给掴了个正着,让她怎能不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