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先生被玉清这一个多月的工作惊呆了。
对于耿先生来说,水晶不算什么。道家很早就会炼制这东西,只是纯度不够而已。有时候,道家还拿这种水晶冒充翡翠和刚玉骗钱。
而温度计做出来可不是一天两天了。
“仙子把水沸腾的温度设定一百度,水结冰的温度设定为零度。并说汞也属于金,要想让它固化,需要零下三十多度。如果到北方,可能遇到固态的金属汞。”
玉清想耿先生展示熔炼出来的金属。
“仙子还以水校核了长度和重量。采用前唐大尺,但是为了以示区别,增一分。以此为准,三尺为一米,一米见方的水为一千斤。”
“为什么用大尺,还要增一分?”
“这是小公子的说的,小公子说分田亩后,以田亩交田赋,所以增一分,百姓就少交一分的田赋。而已布帛纳税,就多交一分的商税。商业利益重,人都会趋于利。现在主上广开商铺,必然伤农,所以以此平衡之。”
玉清点头道:“小公子长大后是仁慈之君。”
“一米划为十分。一分划为十厘。一厘划为十毫。这样一分见方的水就是一斤。”
“这是锡,我们测量它的熔化温度为二百三十二度。一分见方为七斤有又二百八十克。这种是铅,熔化温度是三百二十七度半,一分见方为十一斤又三百四十三克。不过我们发现还有一种熔点位于中间的金属,就是这种。”
玉清拿起一块不大的粉红色金属。
“这种是在提纯的铅中祛除了锡后,当温度到达两百七十一度时熔化出来的。这是很有趣味的一种金属。如果以这种金属为主,加入铅。有些竟然在一百度的时候就融化了。祛除了这种金属后,铅的熔化温度才是三百二十七度。如果有这种金属,熔点就会降低。为了这三种金属的分离,我们不知道想了多少办法,才把他们区分出来。”
玉清对自己这一个月的成绩非常得意。最关键的原因就是有了温度计,她就像魔术师一样,利用不同的温度把原本认为是铅块,或者锡块、铝块、铁块、铜块里面提纯一些其他金属。
研究比较多的一个是从铅块中分离出来。一种是铝中提取出来的,而铝是耿先生用盐,木炭和铝土经过复杂的催化和熔炼出来的,并用这个蒙骗了李璟。
耿先生离开的时候,还不能进行稳定的生产。可是玉清不仅实现了铝的生产,还从铝中提取出来了一种金属,和从铅中提取出来的相似,但是不同的是一个坚硬,一个柔软,一个熔化温度和铝非常接近,但是却不溶于一些酸,而铝太活泼了。一个熔点非常低。
“这种金属要是加到铁里面会让铁变得非常坚硬。小公子把他叫做锑,就是想剃刀一样锋利的意识。而这种叫做铋,就是像心一样柔软的金属。小公子的溜冰鞋里面就是铝和锑的合金。”
“你把铝都糟蹋了,就为了弄这个锑?”耿先生对小徒弟的这种古怪癖好在吃惊的同时也感到了好笑。
提炼铝太难了,因为铝太活泼。可以说如果没有炼丹术,想要把铝从铝土中提取出来根本不可能。而到现在为止,想要把自己无意中碰出来的复杂配方简化,还没有什么头绪。
玉清伸了一下舌头,尴尬地笑。
耿先生在她的头上揉了一下:“不错。听你的说法,可以先行在铝土中把锑提出来。然后再想办法提铝就行。火法炼金你已经比我要强了。我和玉琳会偏向水法,也就是化学炼金上。”
“那里,这都是因为有了温度计,我瞎捉摸的。”玉清调皮地笑。
“你这里用的米尺和衡器传出去了吗?”
“没有啊,不过匠作坊的很多工具都改了刻度。因为他们觉得拿水来做基准,是很方便的办法。温度,重量,长度,一看就一目了然。”
“确实是这样,只是你算过你的一斤,是外面的多少吗?”
“这个因为各地的钱不一样重。大家都相信开元宝,一钱四十三克到四十五克。以四十五克计。十六钱为一斤,为七百二十克。”玉清还是取的最大值,是为了减少他们用的一斤和外面的一斤的差异。实际上外面的称一斤的重量不超过七百克。
“不过外面的称大小不一,在六百五十克和七百克之间。因为这些年各地铸钱都乱了,楚国和蜀国用铁钱,还有一些在铜铁里面加了铅。大汉用的铜钱和银子。一斤有六百九十克。南唐一斤六百八十五克,相差不大。楚国和蜀国比较乱,一斤差异比较大。”
楚国和蜀国因为重商,可是偏偏商人常常采用大进小出的办法谋利,何况他们在铸造铁铅钱的时候,也没有严格起来,也严格不起来,因为他们还没有那么好的合金冶炼技术。
“可是外面的人并不用唐大尺,而用唐小尺。大尺只在宫廷营造使用。”玉琳要文静,胆小一些。
玉琳说的这个大小不是尺子的大小,而是长度的大小。
“外面的尺子要比营造尺小一分。江陵用一尺为二十七分五厘。一米为八十二分五厘,这是衙门丈量田亩用的。一些商家尺子一米仅有七十五分。通常说的一丈,也不过两米出一点而已。”玉清笑了。“其实,大家还是各用各的尺,营造坊那边就没改。前唐大家还不是各用各的。”
玉清说的各用各的尺子,是因为就算是前唐,营造用营造的尺子,户部丈量田地用的是尺子也比营造尺子小。要说比较准确的,还不是营造用尺子,而是宗庙礼仪,星历以及医药用的小尺。就是调钟律、测晷景、合汤药用小尺。而内外官司,都用大尺。小尺只有八寸,为二十四分五厘,它们用的一米只有七十三分五厘。这就是为什么商家自己做一个小尺子也没人真去追究的缘故,因为他们的尺子还要大那么一点点。
因为有这样的传统,玉清觉得改一下尺子没什么。反正大家用着方便就行。
耿先生却认为不是如此。因为王婉容提出的,玉清现在做的,实际上已经是一套体系。
度量衡的调整,以水做标准,确定的是一个最常见,最容易进行校核的大小和重量方法。除了大小和重量,还加进来了一个温度的概念。温度也应该算是度量衡中的一种,这是以前从来没有人准确进行测量过。而王婉容采用的是从水结冰到水沸腾的一个区间,作为度量的标准。
从而引申了另外一个概念,那就是固化和融化温度节点。而元素概念提出有一定的时间了,耿先生不仅要问:是不是所有的元素都有固态和液态两种形态?
这个疑问,其实早就在火法炼金的时候,耿先生已经有了的疑问。但是因为化骨水,也就是混合酸的使用,一些固态坚硬的东西会很快融化于酸之中,从而混淆了固态和液态的概念。她一直不能从中间清理出头绪出来。
而现在除了这些道术上的问题,还有就是以水作为度量衡的标准,就意味着,人们只要愿意,随时可以用水来校核,而不是现在朝廷同铜来进行校核。还有什么比水来得更加容易吗?
耿先生在南唐后宫,武库尚署令曾经来请教过为什么就是用铜还校核衡器,也还是会有差异。
当时耿先生只说应该以黄铜为准。
现在看来,即便是南唐也不能提炼出高纯度的铜。铜如此难得,你叫老百姓如何来进行校核?
水当然会有不同。耿先生所知盐水,海水就要重于河水和井水。但是因为水太容易得到了,到处都有。商家真的搞鬼,也很容易被揭穿。
“这些东西写进蒙学的书里面了吗?”耿先生问。
玉清摇头:“还没弄规矩呢。我们做出来的水箱,还有尺子,衡器都需要进行校核。真正纯净的铜是像花一样的红色,放一会儿就是紫色。就是这种。”
玉清拿出一块紫色的铜。
“因为朝廷是以铜为衡器的标准,所以王姑娘确定纯净的铜和水的对比应该是八又九分倍。水也要越纯净越好,王姑娘说把开水升起来的蒸气经过铜管冷却后的水,为最纯净。如果做出玻璃管当然最好,因为铜很快就会有铜锈,而铜锈是能够溶于水的。玻璃就不会。用紫铜和水相互校核,就可以把米尺弄准。虽然差距很小,但是因为水和铜重量差距太大,所以这个很小的差距也很伤脑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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