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军主帅座舰舱房内。
“吆……连赢三把,普六茹兄今天的手气不错哦!”
石之轩一手将桌上的象牙骨牌拨开,一手将一小堆银锭推到杨坚面前。
杨坚客气道:“承让,承让……”旁边凑伙的两人是他家将,连忙开始洗牌。
不怪两大将军闲极无聊,实在是北齐才从淮南兵败,大半水陆军力如今仍集中在淮南,面对大周的进攻,处于被动防守状态,且调兵遣将还拖拖拉拉,根本不曾派遣舰队来黄河阻截大周水军。
没机会一睹此时代的大型水战,石之轩亦颇感失望。
独孤伽罗推门进来,瞧了一眼不务正业,硬拉着杨坚耍骨牌的新晋‘剑神’“裴矩”,不由暗暗不忿:瞧他这散漫模样,如何做的了一军大将,也不知陛下怎么就对他恩宠有加?
石之轩拿起骰子,准备开局,一边闲话道:“听闻普六茹兄少时曾在庵堂长大,不知是佛门哪一宗的师太如此有爱心?”
杨坚不动声色道:“裴兄怎么突然问起此事?”
石之轩道:“在下隐约记得,关中的尼姑庵都跟‘慈航静斋’牵连不清,想来普六茹兄是与‘慈航静斋’渊源匪浅吧?”
独孤伽罗冷哼道:“裴将军此言何意?”
杨坚劝阻道:“诶……伽罗不必多心,裴兄并无以此胁迫我等之意!”接着面露苦笑,“这事放在以前宇文护当政之时,也是在下的一张护身符。
可如今陛下禁佛……裴兄切莫四处提及此事,否则在下一家势必吃不了兜着走!”
石之轩一边掷骰子,一边摆手道:“普六茹兄放心,在下并非多嘴之人,况且此事陛下该当心中有数,却仍重用你,可见陛下既往不咎。
在下之所以提及此事,乃是听闻慈航静斋每二十年便有一代圣女入世修行。凭普六茹兄与‘慈航静斋’的关系,是否知晓这代圣女何时下山行走江湖呐?”
杨坚奇道:“裴兄打听这个干什么,莫非裴兄……”
石之轩大言不惭道:“有道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在下年近二十,至今尚缺一良配!”
杨坚夫妇一齐愕然,片刻后独孤伽罗才似笑非笑道:“静斋传人虽说入世修行,然而终归是要回山落发,遁入空门……裴将军若想娶静斋传人为妻。是否打错了算盘?”
石之轩一边摸牌,一边淡淡道:“诶,嫂嫂此言差矣!
姻缘之事,谁也说不准,万一静斋传人见到在下,与在下密切*交*流之后,为在下的内涵和真心深深打动,再也舍不得出家了,在下不就可以抱得美人归了么?”
独孤伽罗无语望天,杨坚乐道:“那在下可要拭目以待了!
不过。近两年为了避嫌,在下与静斋极少联络,如今并不知晓静斋传人何时下山,但以上代传人回山的时间推算,该是今后这一两年之间。
哈……指不定就是明天或下个月,裴兄可要早早准备好了!”
石之轩眉头一挑,饶有深意道:“到时还要劳烦普六茹兄引见一番……”
杨坚目光一闪,承诺道:“一定,一定!”
石之轩忽而道:“依陛下的性子,若是吞灭齐国。定要继续禁绝佛道,掠取无数佛寺的财富及人丁,以供伐陈之需……
在下猜测,如此逼迫太紧。恐怕终会惹得佛门狗急跳墙,届时静斋传人想不入世都不行了,那在下的机会可就来了……哈哈!”
说到最后,竟美滋滋的自顾自笑了起来。
杨坚夫妇的脸颊一齐抽了抽,对视一眼,不由露出一个气闷的表情——佛门根基损毁得太厉害。相对应的对杨家的支持可就越发无力。
石之轩看在眼中,心中暗暗窃笑,手上一翻骨牌,大呼道:“吆喝……我时来运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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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齐嵩山,少林寺。
山林幽亭,帝心尊者与智慧大师相对而坐,各自瞑目凝思。
“咚咚咚……”
寺内铜钟按时响起,声波悠扬,远远传出。
智慧大师双目缓缓睁开,如梦初醒,喟然叹道:“暮鼓晨钟,何其空灵,可惜我二人正在为红尘俗世迷茫头痛!”
帝心同样睁眼,却绽放炯炯神光,锐利如刀,声音从未有过的冰寒,“大周皇帝魔念入心,罪恶深重,如若不能及时幡然悔悟,弃恶从善,贫僧唯有行那怒目金刚降妖伏魔之事了!”
智慧大师既不赞成,也不反对,似乎默认此议。
片刻后,道信大师从寺中来到亭中,落座后轻叹道:“刚刚收到消息,周军踏入齐地,长驱直入,进逼河阴大城(河南孟津东北,洛阳防御圈的外围城池之一)。
宇文邕还亲自下旨,整肃军纪,大军沿路禁止伐树、践踏庄稼,违者军法从事……
两国混战由来已久,百姓早习以为常,并不排斥周军,再有宇文邕严肃军纪,恐怕民心并不在北齐……”
智慧大师微微颔首,复又摇头叹道:“哎……宇文邕雄才大略,仁义爱民,若非……,未尝不能任他一统天下!”
帝心眼帘微阖,喃喃道:“如此魔念深重,越是雄才大略,就越不能坐视他一统天下!”
道信撇撇嘴,沉吟道:“咱们如何行事,还得看宇文邕今后的举措,若他吞并北齐之后,继续毁寺禁佛,我等唯有……
只要他迷途知返,不再毁寺禁佛,就算扮旨限制佛寺及僧众的规模,老秃我也忍忍罢了!”
闻言,帝心面无表情,智慧则微微颔首赞同。
帝心忽而道:“若是咱们三个一直窝在北齐,恐怕那些人束手束脚,在宇文邕手下就更是不堪……
也罢,咱们还是去南方静观其变吧!”
道信、智慧一起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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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有旨,先登上城头者官升三级,赏千金……”
一黑甲大汉乘在马上,高举佩剑,运足功力,向着前方高声喝道,一遍又一遍的重复,以此鼓舞士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