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族老豁然走下阶梯,猛地揪住他的领子问,“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琼山医老进城了,应该……应该是来参加品酒大会的。”
月族老面色笑容顷刻间扬起,激动的手都有些颤抖了,“好,好,真是太好了。医老现在在何处?快点请他来……不对,我亲自去,亲自去。”
巫二爷见他如此,抿了抿唇也没忍心泼冷水。虽然说琼山医老负有盛名,可上次见到他的那个徒弟实在糟糕透顶,有这样的弟子,作为师父的医老……巫二爷觉得月族老这一行,不太理想。
“月族老,我和琼山医老的弟子有些过节,就不陪你过去了。为了避嫌,我看,我先离开府,在外边住几天吧。”
“这……”巫二爷和蒙榕是好友,难得的关系亲近的朋友,这进了蒙族,怎么能住到外边去呢?
可巫勉生说的也有道理,他毕竟不敢拿自己儿子的性命开玩笑。
“族老,这没什么好为难的,咱们都关心蒙榕的病,自然是以他为重。”那位白衣男子并非正人君子,在他看来就是个心胸狭窄,锱铢必较的人,若是他也是跟着医老一块来的,恐怕关系会闹得很僵硬。
月族老听他这般说了,也不好再挽留,点点头,让下人收拾他的东西,送他去附近的客栈休息。
而他自己,却进府换了一身衣物,亲自携着重礼,去了琼山医老所住的客栈,礼数周到的请他为蒙榕看病。
只是可惜,接待他的人,却并非琼山医老。
看着面前这一身白色衣物的男子,月族老心下惊了惊,方才巫勉生离开之前,与他详细说了琼山医老那名弟子的模样,和如今面前这个,似乎……是同一个人。
“你找我师父?他不在,请回。”
月族老脸色微微下沉,这人和巫勉生说的一般无二,果真没有礼数。他是蒙族的族老,就算是一国宰相都对他毕恭毕敬的,他一个毛头小子,居然敢这般和他说话?
月族老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想到府中奄奄一息的儿子,到底压下了心口的怒意,笑道,“不知道医老去了哪里?我这里备了点薄礼,想请医老……”
“这礼,确实挺薄的。”白衣男子瞄了一眼月族老身后,笑嘻嘻的打断了他。
月族老手指倏地握紧,眸中闪过一丝戾气。
白衣男子却一点儿都不在意,动手敲了敲礼盒,一脸不屑。“一直以来想请我师父治病的人多不胜数,他们送的礼可是你这个‘薄礼’的好几倍啊,我……”
“住口。”门外忽然传来一道凌厉的冷喝声。
白衣男子一愣,张了张嘴,呐呐的倒退了两步,对着进门来的人点头道,“师兄。”
月族老诧异了片刻,扭头看向进门的男子。
男子对着他微微一笑,姿态倒是沉稳内敛,“月族老,在下万鹏龙,是琼山医老的大弟子。师父他老人家还未到客栈,便已经迫不及待的去寻找草药了,估计要三四日才会回来,请月族老见谅。”
要三四日?月族老眉心几乎打成了一个结,这可如何是好?
万鹏龙细细的看了他两眼,笑道,“不知道族老有什么难处,在下是不是能帮的上忙。”
月族老倏地回过神来,对啊,就算琼山医老不在,如今有这个大弟子在此处,就算没有琼山医老那般厉害,却也比一般的大夫要强很多的。
想到此处,他忙把府里蒙榕的情况和万鹏龙详细的说了说。
万鹏龙让人上了茶,一边听着一边点头,看样子十分的有耐心,和白衣男子的性子简直天差地别。
看他如此,月族老不由的安下心来。
万鹏龙听完,心里有了数,“我知道了,蒙公子的情况看来很是严重,师父他老人家现在不在,我们也不知道去哪里找才好。这样吧,若是月族老不嫌弃在下医术浅薄,在下想随族老去一趟府上,看看蒙公子的病情。”
月族老闻言心中大喜,面上定了定,说道,“那就有劳万公子了。”
一旁的白衣男子瞪大了眼,倏地站直了身子,“师兄,你真的要去啊?”
“你也跟我一起去。”万鹏龙点头,回头看了他一眼。他的眸光微凝,白衣男子心下一哆嗦,到嘴边的反对的声音被他死死的咽了下去,有些不情不愿的应了一声。
万鹏龙也不耽搁,收拾了一下药箱,便随着月族老一块离开了客栈。
白衣男子有些嗤之以鼻,他实在不明白,他们的师父是全天下闻名的,连各国的皇帝都对师父礼遇有加。他们只要抬出琼山医老的名头,谁不是恭恭敬敬面露崇拜的?师兄做什么还要这么降低自己的身份,对一个小小的族老这么客气?
可是这些意见,他也只敢藏在心里面。他这人向来嚣张跋扈,可在琼山医老和万鹏龙的面前,却不敢造次的。
月族老的马车早就等在了客栈的外面,车夫见他们出来,立刻端了矮凳过来,让两人踩着上去。
白衣身影在眼角余光处一闪而过,玉清落刚转进其中的一条巷子,便又蹭蹭蹭的倒退了几步,看向客栈门口的那辆马车。
那个白衣男子,好像就是在路上与巫二爷有过纠葛,自称是琼山医老的弟子。
他怎么会在这里……难道,琼山医老也来到了蒙族?
还有,这辆马车上的标志,好像就是蒙榕府上的标志。甚至于站在马车边缘的那个穿着绛紫色族老服的男子……
如果她猜得没错,那这个男人,应当就是月族老了。
月族老亲自来请,八成就是为了琼山医老的。
玉清落摸了摸下巴,默默的又往下走了过去,心里在一瞬间却转过了许多的念头。等到她脸色又凝重到冷漠再到轻松时,她已经漫无目的的走过两条街了。
等她回神,再想转身回客栈之时,耳边却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吆喝声来。
她一愣,倏地扭过头去,顺着鼻尖浓郁的酒香味看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