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宝儿。”这声音熟悉,玉清落忙跨进了屋内。
只一眼,就看到玉建达直挺挺的从床上往下栽了下来,玉宝儿吃力的想要扶起他,可到底年纪小,力气不够。
正在床尾的姜云生忙过来帮了一把,只是玉建达却像是没了知觉一样,一点声响都没有了。
玉清落忙上前两步,让玉宝儿等人让开,对玉建达进行紧急抢救。
玉宝儿和姜云生一见到她,就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样,齐齐的松了一口气。只是眸子还是牢牢的锁在玉建达的身上,目不转睛的。
玉清落抢救了好一会儿,直至额头上的汗水都冒出来了,床上的人才有了微弱的反应,动了动苍白的唇瓣。
玉清落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来,坐在床沿,声音压得极低,“你感觉怎么样?”
“……你来了?”玉建达费力的睁开眼,见坐在一旁的人是她,嘴角扯起。
玉清落能感受到他说一句话有多么的困难,可她更知道,他现在有多么迫切渴望的想要说话,否则的话,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轻轻的点了下头,玉清落的声音也十分的轻,“恩,你把这个药吃下去,会感觉舒服一些。”
玉建达微微的歪了歪脑袋,笑道,“不吃了,吃了……又想睡。痛着才好,这样,我有感觉……感觉自己活着。”
玉清落心酸的厉害,将手中的药捏着重新放了回去,半晌后点点头,“我很抱歉。”
“傻孩子,说什么呢。”她已经替他减少了许多的痛苦,已经让他多活了几日,甚至这些日子以来,他有那么乖巧懂事的儿子陪在身边,死而无憾了。
玉清落抿紧了唇,看着他这些天来迅速消瘦的身子,默然。
“我想和你们单独说说话。”玉建达开口。
玉清落愣了一下,随即明了,回头让姜云生和萧嬷嬷带着丫鬟们下去,把玉宝儿也一块拉到了床边。
玉建达眉目眯起,盯着一双儿女,十分的满足。
“以后,就剩你们姐弟两了,要互相照顾。”他说话虽然辛苦,却难得的十分流利,“清落,宝儿,这些年,是我对不起你们,让你们吃了那么多的苦。如今爹爹这个样子,也算是报应了。不过还好,我马上就能去找你们娘亲了,有伴的。”
玉宝儿泣不成声,眼睛早就红通通了,一手紧紧的抓着玉建达的干瘦的手,可又不敢太用力,生怕一不小心会把他的手腕给折断似的,只能虚虚的握着。
玉清落点点头,轻声道,“我会照顾好宝儿,我……”
她有些说不下去,那种难受的感觉似乎越来越浓烈了。
玉清落撇开头,深深的吸气。
玉建达却依旧维持着笑意看她,许久,才略微紧张的说道,“清落,再叫我一声爹吧。……好久,好久都没听过了。”
玉清落心酸至极,想也不想的回过头,轻声的唤了他一声,“爹。”
“乖,乖。”玉建达笑的更加深了,眼眶酸涩涩的,不大一会儿,两行热泪也顺着眼角滑入了锦被里。
玉宝儿也在一旁跟着叫,“爹,爹……”
“宝儿啊,以后要好好的听姐姐的话。将来娶个好媳妇,不要像爹爹一样,糊里糊涂的,害了你们的娘,也害了你们。”
“知道的,我都知道的,以后我娶一个像姐姐这样好的媳妇,就娶一个。”
玉建达很欣慰,“好,好,你比爹爹聪明。”
玉宝儿又忍不住想哭了,脑袋搁在床沿,不敢去看他开始颤抖的唇角。
玉建达笑了一会儿,又抬高视线,去看玉清落,“清落,爹想,想看看南南,好不好?上次见面,还是在大殿之上,我也没好好的看看他。那孩子,那孩子惹人喜欢的呢。”
玉宝儿也扭过头来,“姐,爹爹很喜欢南南的,这些天,拉着我问了好多南南的事情。”
玉建达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玉清落却笑了,“南南刚比赛完,我已经让人等在那里了,等那边结束,马上就会过来的。”
“真的?”玉建达的眸子亮了亮,精神好像一瞬间又好了许多。
这边才刚说着话,房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紧跟着,就响起南南貌似压低了的声音,“娘亲,你在里面吗?”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了。”玉清落看了玉建达一眼,起身去开了门。
只是一抬头,就见夜修独正满脸担忧的看着她,他怀里抱着的,正是连选手服都没来得及换全身还是汗津津的南南。
玉清落诧异,“你怎么也来了?”
“我看你被萧嬷嬷带走了,就出来看了看。守在外边的沈鹰说你回了玉府,玉大人出了事。我在父皇面前找了个借口,把南南一块带过来了。”
夜修独简单的解释了一下。
玉清落看他风尘仆仆的样子,显然来的也十分的急。
夜修独问,“玉大人如何了?”
玉清落情绪低落的摇摇头,“大概……就是这一两个时辰的事儿了。”
夜修独诧异,“这么严重?”
“恩。”玉清落给他让开半个身子,待他们走进门了,才默默的关上房门。
南南在路上便听了夜修独和他说的大概情况,知道躺在床上的人,好像要去了。
现在看到娘亲这么难过的模样,他也忍不住伤心起来。尤其进门后又看到玉宝儿哭得整张脸都通红通红的,更是不自觉的红了眼。
玉建达殷殷的看着南南,连站在那里的夜修独都被他给忽略了。
南南下了地,往玉宝儿身边走了两步,小声的叫他,给他抹了抹眼泪,“宝儿舅舅。”
玉宝儿勉强撑起笑,对着玉建达说道,“爹,这就是南南,姐姐六年前所生的儿子。他很聪明,很厉害的。”
玉清落重新回到床沿,对着南南招了招手,“南南,来这边,这是你外祖父,来,叫外公。”
南南小心翼翼的走过去,看到玉建达被重病折磨的不成人样的消瘦身子骨,鼻尖发酸,低低的唤他,“外公。”(未完待续)